如今我再次站在这凤凰树下,已经两年过去了。火红火红的花瓣随风飘落,当年的自己仿佛已经死去。这凤凰树前的我如同失去水分的花朵,被这个世界无形的刀搁置在心脏处一刀一刀的凌迟、一点一点的枯死,我放任自己沉浸在这些痛苦之中,没人可以救我,我也不愿有人来救。
因为,救我者必随我入地狱。
当年母亲的话还在耳边徘徊
“你怎么就自己选了汉语言文学这个没前途的专业,你随便选一个我都不会这么累。”
我揉了揉眼中的酸涩
“随便选的。”
“你一开学就给我改专业,什么专业你随便选, 反正不许读这种。你知不知道我跟别人说你读这个专业,每个人都摇头说难找工作,我好不容易弄那么多钱给你读个大学,你就不能争点气吗?”
的确挺不争气的,别人一年学费六千多,我一年学费就得两万多。读一年足以顶的上人家大学四年了。家里环境又不好,还是牺牲了妹妹读书的机会给我读的书。
行吧,换就换吧。反正我也不属于我自己,未来,也是这个家的。
我的初中好友曾借我一本小说。是顾漫的《何以笙箫默》。感动于何以琛的情深,向往着赵默笙的执着。他们的青春虽是在思念中度过,但却能以彼此做为信念而支撑下去。
而我却连信念是什么都不知道是什么,没有人教我,我一直在母亲的身边长大,却孤单如一人。没人告诉我长大需要什么才算成长,而我却悄悄地长大,无人问津。等他们恍惚间觉醒,认为我该长大了,却又以成年世界的规则要求我,我对这世界认识得太少太少,甚至抵制地这个世界,而他们现在却要我独立地在这个世界生活。
“你现在是大学生了,怎么这种事情都不会?”
我对上的是他们痛心疾首的面目。
可是明明你们什么都没教我呀。你看,信念二字我会写,因为老师教过。可是从没人告诉我怎样才能看到它,触碰到它。老师没有,你们也没有。
没有人教过我,我又怎么会?
母亲,你要温柔乖顺的女儿,我做到了。可是我怎么都学不会做一个聪明人,我只会按你的要求去做,去让你开心。即使曾经羡慕过别人家孩子的自由与快乐,我都骗自己这都是命,逐渐地我接受了这个命运,不再去追逐所谓的梦,你说的我都做了,你不说的我也不敢做。我怕,一旦做了就回不了头了,我们的家禁不起这样的闹。
可是,唯有在文字与文字的间隙中我才能得到自由,只有文学我才能幻想一下我的未来。
我知道,一旦离开文学,我才是真正地被抛弃在这个世上,如失去一条腿的幼狮带着对生活的不甘与绝望,独自在森林里生存。
是死是活,全看命
转入会计系的生活并不简单。我本是个文科生,却偏偏与这偏理科的数字打交道。可是没办法啊,他们都说会计就业前景好啊,年年就业率排得上名的,是呢,全院新生一共五千多人,光光会计系就有一千多人,抢手得很。
学校规定在读第二学期才能转专业。我还顺利地读了一学期的汉语言。只是我母亲一直不知道,除了第一学期的汉语言我考试成绩没落下外,其他的都是险过。几门专业课还挂了科。
母亲也曾跟我说过成绩的事情,我跟她说一切都好。
我在等,等我毕业后。那是我最害怕的时候,也是我最自由的时候。
到了大学,我好像换了一个人,我努力地讨好每一个人,连别人叫我都是先微笑再转头的。
他们说,我笑点低。他们不知道我笑点不低,一个人的时候能整天不说一句话。只是除了微笑我不知道我还能干些什么,他们说的话题我都不懂,每每搭上话的时候,他们都说我的关注点偏了。
偏了吗?聊天,不应该随便聊聊吗?一定要在一个人说另外一个的不好时,同仇敌忾地说别人有多不好吗?
不是说别人是绿茶婊,白莲花吗,怎么做着跟别人一样的事情,反而说别人的不好。
放得下矜持的,去做了这绿茶婊白莲花的,因为自己明明付出了同样的甚至更大的代价,却得不到自己认为自己本该得到的。
放不下矜持的,做不了绿茶婊白莲花的,一边嫉妒着人家的得到,一边悔恨着自己的不争气。
可那又如何,人生在世,全凭本事。别人并不在意你付出了什么,却很在意你得到了什么,成人世界更是如此。
佛说:人生有八苦,爱恨嗔痴怨,爱别离,恨长久,舍不得。
世人都当是名言谨记着,兢兢业业却也舍不下这红尘数十年。
往生,世人皆道喜,不管那出生家庭是贫是富,那父母是否真心相爱,婚姻关系是否和谐,他/她的生,是否被期待……
去死,世人皆道悲,不管他平日里为人是善是恶,生活是否凄苦,子女是否孝顺,他/她的死,是否是值得……
生死本无意义,生未尝不悲,死未尝不喜,生生死死,皆为世人自困。
PS:此文是我亲身经历所写,所写之事难免因身在局中带有自身主观色彩。很多人也许有疑问,这世上的写作者都劝人积极向上,怎么轮到我这就变成这么丧的呢?各位可爱的看客,你总是抬头仰望那金字塔上的人上人,却总是忘了需要偶尔低头看一看那些身处混沌之人,这世上总有一群人享受着你想都不曾想过的高端生活,自然也会有一些人在经历着你想都不敢想的苦难,而这些苦难极大数的发生是因为贫困。
穷?这好办!我努力读书,考个好大学。毕业后找份好工作,就可以脱贫致富啦。大多数人的想法是不是这样的?可是如果我告诉你们,当一个家庭的贫困经过几代人的积累,已经到了连读书都是一种奢望的时候,他们要如何实现寒门出贵子?或者换另外一个角度说,即使他或她的家终于咬咬牙把家里几年来的积蓄拿去上学,而他/她也真的很争气地顺利毕业。然后呢,在面临面试时,一个老总亲戚,一个穷地方的穷小子,面试官选哪个?
大家也不用对此感到失望,所谓悲观色彩不过是让你们珍惜当前,不要抱怨着自己没有什么,因为这世上比你惨的人多得是,一部分人在浑浑噩噩地度过人生,另一部分人不屈于生活的不公,勇敢前进,尽管不能改变什么,他们或放弃或坚持。但不管如何,这就是人生。
愿你们回首一生时,终能找到自己。
你我皆为凡人,因缘种种逃不掉、躲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