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见报的这个稿子是在2006年05月25日,当时提到了事发时是“晚上11点多”,这也是我当时看到文中主人公的真实时间,当时我正在报社附近等几个同事准备大醉一场,这种日子在当时是常态。
偶然看到了这个衣着寒酸的妇人,我走上前买了5元钱的瓜子做下酒菜,然后和她聊了聊,宿醉之后第二天写了这个稿子,见报的时候我被领导狠狠的夸奖,后来还把这个案例当做典型,在不同人面前重复,“看看人家,大半夜去喝酒,逛个街就能写个这么好的稿子……”。
其实,我总是认为夸奖一个有“正事”的人,是我的义务。有这样想法的准确原因已经无从考证,大约是让“让无力者有力,让悲观者前行”。
现在反思,我不过是把自己定位在一个安全的围观者,高高在上的看着世态百态,沧桑炎凉,借着记者的职业,糊弄成一个稿子,在加上一点写作技巧,终于能混到不少的稿费以及好名声。
我经常依据自以为正确的认识,习惯性地做所谓的客观品评,特别是对“位卑者”的夸奖——夸赞的言辞确实恳切,奖励的话语也足够真诚,当事人或者重新有力前行或者继续平淡如水地劳苦终老,而对于像我这样围观人评价者,仅仅是纸上谈兵地实现口舌快感和心里满足,这更像是一种炫耀。
像我这样的围观者总是那么容易满足于表象的完美,并在语言和文字的表达上深谙此道,而终于没能就自己本身的生命有所觉醒。
我终于成了职业围观者。
后来,我遇到两个人。
一个是80后,他总是在犯各种显而易见的错误,并且脾气暴躁刚愎自用,他的优点总是被这样明显的缺点遮掩,即使他在失败失败失败之后,依然活力四射地起早贪晚拼命拼命拼命工作,大家都说他成功的几率很小,但他还是在挣扎。
另一位是70后,他总是温文尔雅,擅于维持各种良好的关系,口中总是正确的正确的正确的观点,他的缺点总是被这样显性地优点遮掩,即使他是在写完一个策划写完一个策划写完一个策划之后,依然在高兴地继续设想着下一个正确的策划,大家都说他只要做了肯定能成功,但他从来没有去真正做过。
围观但没有行动,终究成不了主角,成功对于对于每个喜欢鸡汤的人来说,终究不是自己的成长。重新翻看这个稿子,我依然敬佩这个贫家老妇,学写字是我给她定义的新闻亮点,卖瓜子才是她真正的生活重心。
对了,当时这个稿子见报之后,因为文中有这样的表述,“因为她是占道经营的小商贩,执法人员经常来清理,所以她卖瓜子的时候总是胆战心惊的,晚上会好些。”城管读过之后,对这个漏网之鱼有些生气了,开始在半夜她营业的时间内对她定向清理了。我听到她的求救后,托同事私下和城管的领导打了招呼,后来情况有所好转,后来,就再也没有看到这个坚持在路灯下写字的老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