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中也没说母亲秋兰的身体不好,只是说有要事等她回家商量一下。接到信的梅芳,心想家里肯定有什么大事,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和周俊说了声,就忽忽忙忙地往家赶。
一脚踏进家门,梅香就喊道:爸,我回来了。说完就冲进房内,德昌见女儿回来了,伸出手拉住,说:回来啦!回来就好!
“我妈呢?她去窑上码砖了吗?我哥也上窑了吗?”
“你哥没别的本事,只有一身呆劲,不上窑挑砖去,他能做什么?你妈这段时间胃子老不舒服,前几天还硬撑着去窑上码砖,这几天疼得厉害了,我劝她在家里息几天,这会儿肯定是到小菜地上去挑菜了”。
梅芳放下包袱,立刻跑到小菜地上去找妈妈。秋兰刚挑了把菠菜和几棵青菜,正埋头薅着菜地里的杂草,忽然听到梅芳叫妈,忙抬起头。
几个月不见,秋兰瘦了许多,也苍老了很多。梅芳奔了过去,帮妈妈拿好菜,一手提着蓝子,一手搂着妈妈回家。
“梅芳,你在外面还好吗?”
“妈,我很好你放心,可我看你脸色不好,你的身体还好吧?”
“ 好!没什么大事,就是胃有点不舒服。”
回到家,秋兰特意去庄上杀猪的人家称了2斤肉,一家人欢欢喜喜地忙着烧饭。梅芳把饭和菜盛好,端到爸爸床边的小桌上,一家人围在床边吃着、谈着、笑着。也许干的是体力活,也许是好多天不曾见荤,传宝那一顿就吃了三大碗饭。到是秋兰吃饭时,盛了半碗饭,勺了半碗菜汤,放在锅里烧得烂乎乎的,才盛上来吃。梅芳不放心地询问,秋兰说这种情况己经有好几个月了,时好时坏,硬东西不能吃,吃不好就顶在心口,自己注意,吃些烂的好些。梅芳听后,决定第二天带妈妈去医院检查。
晚上,梅芳和妈妈睡在一张床上,旁边就是爸爸睡的铺,伢仨个谈了很久的家常,也谈到了传宝岁数大了,忠厚老实的又是个半哑,家里条件又不好,寻婆娘是个问题。秋兰好几次想开口谈换亲的事,又觉得亏欠女儿的太多。夜深了,秋兰前思后想,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梅芳见母亲睡不觉,就问怎么啦?秋兰叹了口气,用商量的口吻对梅芳说:前天,有个媒婆帮你们兄妹俩说了门亲事,对方是邻村冯家的,家庭条件比我们家好,姐姐巧风忠厚老实,是个能干活的姑娘,弟弟正华也上到高中毕业,只不过因为小儿麻痹症,导致一条腿严重畸形,平常行走靠拐杖,但正华聪明,己经学了无线电维修出师了,现在在常州开了个修理铺,据说生意还不错。我和你爸认为还不丑,再说我们家这条件,你哥也难寻人,我们就同意了,人家对方蛮满意的,就等你答复了。梅芳听完,脱口而出:我不同意!我坚决不同意!你们为了哥,难道就不顾我的幸福吗?一头钻到被子里,哭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一早,梅芳顾不得昨晚爸妈说的换门亲的事了,最最要紧的是带妈妈去医院检查。可秋兰死活不肯,说没事,不要花这冤枉钱。梅芳硬把她拽上自行车,踏着她到镇上的卫生院检查。医生仔细地询问了秋兰的情况,帮她胃镜、B超、心电图、抽血化验都做了,发了些药给秋兰,对她说:没事,回去好好休息,安时吃药。秋兰笑嘻嘻地对梅芳说:我说没事吧,走,难得上街一趟,我们去转转,顺便买点你爸喜欢吃的精果粉带回去。
趁她转身之际,医生悄悄地拉了拉梅芳的衣角,嘱咐她:你妈妈的病情不容乐观,建议你还是带她去大医院检查检查吧。梅芳一下子吓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