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场改建,家属院拆迁”这个说法在学校流传了很久,没想到的是,在暑假放假这天,成为学校扔出的一枚重磅炸弹,且令家属院的老师们必须在一周之内搬家。于我而言,没有多余的时间拖延,必须马不停蹄地收拾,搬离,因为第二天南下的机票在干巴巴地等着。
收拾东西的过程是马马虎虎的,心情是五味杂陈的。我似乎看到弟弟帮忙订窗纱,搬沙发;似乎看到妈妈帮我贴床围,挂蚊帐;看到舅舅帮我修门,扯电线……我仿佛又想起怀孕时一个人在这里的害怕,想起四个多月的桃桃躺在陌生环境里东sha西望,还有她倔强的哭闹;想起我为了哄她满墙涂鸦……所有这些,一下午全被清空了。拾掇完已近黄昏,看着满屋狼籍,就和当初拿到钥匙准备搬进来时的情景一模一样。我似乎明白为什么搬家走后留下的是脏乱,那正是离开家时拋洒一地的坏心情。
暑假的前半截,我为开学后的住处而忧愁、失眠。不久得知,家属院的老师们斗智斗勇争取来一套大杂院。于是整个假期的后半截,我对大杂院生活充满了期待。
从云南回来的第二天,我来到学校,开始新一轮的搬家和拾掇。第一次走进大杂院,第一眼看到的是吕老师的花花草草,摆放在学生的上下床上,裸露在骄阳下,不失生机。我走到6号宿舍停下,扫了一眼大杂院,真的实至名归。靠院子的南墙并排摆满了学生的高低床,上面放满了没被收进屋里的杂物。门前的走廊里也是堆放的满满当当,因为没开学,住的不多。打开房门的瞬间,我的那份期待化为了失落。
原来的家属院还在,破操场还在,一眼望过去,和放假前没什么差别。可因为缺了人气,不过是静默的废墟罢了。我总还时不时想过去看看,走进去像找点什么东西,每个屋转一圈,出来带个搬家时已经放弃的旧玩具。
直到开学前一天,我的6号房还没收拾利索。可一旦住下来,就发现,一切都挺好。虽然空间有限,但大家都想尽办法收拾得干净整洁,按自己的小心思搞点小设计,小创意。虽然用水不方便,但是几家一起排队洗碗说说笑笑也挺热闹。刷牙时含着牙膏打招呼,洗脸时闭着眼睛聊学生。连吃饭、休息的节奏都一致,抛开一家一户,这里是集体生活的理想地。
大杂院,物杂人不杂。第一家吕老师和冯老师君子坦荡荡,第二家赵老师和尚老师正义在胸膛,第三家高老师和左老师十足热心肠……(好像身高高的都在前三家)这里有模范丈夫,有勤快妻子,有好学的孩子……
无欲无求的一群人,只在乎生活上的小安分,心情上的小舒畅和偶尔的小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