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间,整个网络都在找回18岁。18岁,对于小乔来说,有一段不愿回忆的时光,那一年,她的生活改变了轨迹。
“出来玩玩呗,我在教堂前等你,我们去参加个活动。“好友小瑶的头像闪烁。
有时候她真羡慕好友的乐观和快乐,好像是天性使然,她自问自己做不到。
夜晚的风还是有点凉,站在教堂前她不自觉地耸耸肩。
”这家伙,又迟到了。“她宽容地笑笑,边往里走。
自从18岁后,她再也没有来教堂做过礼拜,这里有她太多的回忆,她在逃避。奇怪,今晚她竟不想逃避,走进去,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拒绝,是时间淡化了吗?
人真是奇怪的东西,原来,直面并不需要太多的勇气,也没有想象的那么难。如此一想,她突然觉得一阵轻松,不是吗?妈妈走了几年了,她也该走出那场恶梦了,路还长着呢,一直纠结又能怎样?昨晚,她听到隔壁房间的咳嗽声,她很想端杯水过去,但最终,还是没有。
偌大的教堂空无一人,她随意走着。一旦不再拒绝,她对教堂的一点一滴又倍加亲切了,毕竟,她的童年、少年时代都在这度过的呀。嗯,那摆设没有变,虽然事隔多年。咦,那个神坛还在!她不由地走了过去,蹲了下去,时光的沙漏一下子停止了——她记得有一次她躲在神坛里,妈妈找不到她,急疯了,而她,竟睡着了!往事多么美妙,虽然带着酸!
”我们进去坐坐吧!“这是爸爸的声音!
”好哇!“这是菲菲阿姨的声音。
沉默......
“最近好吗?”菲菲阿姨首先打破了沉默。
"嗯,还行。“爸爸仿佛在深思什么,声音飘得好远。
”小乔,还在读书吗?这次回来匆忙,也没能去见她。“
”......"
“怎么,你们父女还......"
"她的心结还在,没人能解开。"
”我去找她聊聊?“
”没用的。“
小乔的心一阵抽紧,这两个人果然有故事!她真想冲出去,撕开两个人的伪装!
”你呢?过得怎么样?“
”我很好啊!David向我求婚了,我们元旦结婚。“
”恭喜啊!“
”其实,我真想找小乔聊聊,我相信她能明白,谁的年轻没有做过错事?谁没有奋不顾身的爱?谁不是遍体鳞伤之后才成长?我理解她的感受!她那么敏感,聪慧,怎会察觉不出你们有问题,我们也有问题?是的,我承认,我曾经很想很想取代她的妈妈,很想很想,甚至冒出了......"
"别说了!"
"不,让我说!我特别想说!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结束所有的过往,特别是这件事。“
”那次是意外,谁都不想的!“
”你知道她为什么不信吗?她对我有误解!她曾经听到我和丽莎,也就是我那闺蜜,我当时随口说说的,我真的很恨当时的口不择言。“
”你说了什么?“
”我说我要和你在一起,无论付出什么代价!谁挡我阻我,我要让她......我没想到小乔就在身后,她,听到了。”
“你!”爸爸站了起来,还带翻了椅子,“难怪小乔一直不谅解我!她一定以为我们合谋害了她的妈妈。”
“我们什么也没做呀!就是当时,你也没有背叛她妈妈,是我!是我爱上你,缠着你......”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
他们还在说什么,小乔一句也听不进去了,时光一下子倒流到那一天:
那天,她刚过了18岁生日的第一个周末,高速路上,弟弟坐在后排中间看车载电影,她戴着耳机听音乐,偶尔飘过几个高分贝的音,是妈妈!她似乎在指责爸爸什么,爸爸坐在副驾驶上,眯着眼,一言不发,妈妈却越说越激动......小乔无奈地闭上眼,她不想卷入这场是非......突然,一个急弯刹车,她的头重重地撞在椅背上......当她头脑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在病床上,她仿佛听见爷爷奶奶说弟弟还在重症监护室,又听到大姨的抽泣声,好像在说妈妈太惨了......
那场车祸改变了全家人:弟弟终究是抢救过来了,却落下了病根;妈妈永远走了,连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爸爸沉默了;她也突然长大了......
她恨这个世界,恨妈妈的强势,恨爸爸的背叛,恨自己的无能,她早就知道了爸爸妈妈菲菲阿姨的事,可她自欺欺人地假装不懂。
那一天,听到警察说怀疑车子有问题,她马上想到车子是前几天爸爸送去菲菲阿姨那里保养的,菲菲阿姨说过她会不顾一切得到爸爸.....所有的故事原来都是精心编造的,难怪,爸爸答应去旅游!难怪,那天爸爸不开车!难怪,妈妈那么激动......
她和爸爸大吵过,爸爸否认了她的指控,爸爸的冷静让她坚信了自己的判断,也断了她们的父女之情,如果不是奶奶病重,她不想回来的。
可是,刚刚听到的是什么?他们真的清白?妈妈真的是意外?
她的头脑混乱了,她不知道该不该相信!猝不及防地,她一直支撑的大厦瞬间坍塌,她整个人都瘫软无力了。
“城市的微光
催着人与人散场
......”
手机的铃声适时响起,三个人都吓了一跳!
“喂,亲爱的,我迟到了,我......”
“没事,你在哪里?”
“我到门口了,你来了吗?”
“我没有来,我不舒服,我在做梦,现在梦醒了。”小乔站了起来,望着呆呆的两个人,一字一句地说。
“那你来吗?”
“来!你在门口等我,别走开!”
“好!”
“小乔,我......我们......”爸爸想说什么,但还是没有说下去,他已经习惯了对着女儿说半句话。
“小乔,我是菲菲阿姨,我想和你谈谈,可以吗?”菲菲阿姨还是那么漂亮、优雅,那是她18岁之前一心想要活成的模样。
“我想你们跟我说句实话:我妈那事,真是不是人为,而是意外?”小乔觉得,这个妈妈一直带她来的教堂带给她前所未有的安静,她不想再逃避了,她相信,在这里说的话,妈妈也能听到。
“是意外!”爸爸首先说,很郑重,像在发誓。
“真的,小乔,那是意外!而且......”
“好!不要再说了!”她打断了菲菲阿姨的话,她不想再听一次解释,虽然她不愿接受这个事实,可她还是相信了两个人的话。
走出教堂,她的脚步从未有过的轻松!
“啊?你在里面?”
“别问那么多了,走,今晚我们玩通宵!”
她拉着还在发呆的小瑶拔腿就跑,边跑边回头望,她看到爸爸走了出来,对他凝望,她对他笑笑,无比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