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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上肯定有另一个我,做着我不敢做的事,过着我想过的生活。
——《蓝另一种蓝》山本文绪
楚念合上书,揉了揉眼睛,用手托着腮,在想是不是世界上真的有另一个楚念,那个楚念不用为期末考试发愁,不用为了青春痘发愁,那个楚念可以轻轻松松考个好成绩,熬夜吃辣也不长痘......如果真的有另一个楚念,那她会不会也喜欢越泽呢?
正想的入神,楚妈在外面敲了敲门,吓得楚念一激灵,赶紧将物理书压在了《蓝另一种蓝》上面。
楚妈把牛奶放在了桌子上,然后欣慰的看着正在复习的楚念,说道:“快十一点了,早点休息吧,别熬夜了”
“嗯,好,我知道啦”
听到关门声后,楚念才舒了一口气,吐了吐舌头,人果然不能做亏心事。然后收起来课外书,认真的看起了物理习题。
原本成绩不错的楚念,每每看到年级大榜,自己和越泽之间隔着好多行的成绩排名,开始觉得有了压力,所以晚上也经常挑灯夜读。
越泽是学校广播站的主持人之一,楚念经常能听到他的声音,爽朗中带着温润、纯净中带着慵懒,反正比起别人的字正腔圆,听着让人毛孔都打开般的沉醉。
楚念记得第一次见到越泽时,是高一开学一个月后,正巧碰到越泽和好友蓝硕打球回来,蓝硕对越泽说:“我想纹身,你觉得咋样?”
“想好纹什么了吗?纹哪里呢?”
“就是没有想好啊,怕老师发现,所以想纹一个小点的,低调一点的”
“哦,那还不简单,你纹颗痣啊~”
说罢,还认真的拍了拍蓝硕的肩膀,给予一个鼓励的微笑。蓝硕反应过来时说了句“你大爷的,你别跑”,便追起了前面的越泽。
一旁路过的楚念刚好看到了这一幕,忍不住窃笑越泽的机智。
也是直到那次听到了这个熟悉的声音,楚念才知道他就是广播站的越泽。原本只是听众的楚念见了本尊后,和想象中的不同,以为会是白白净净的斯文男孩。本尊却是一个瘦瘦高高、肤色略黑、眼睛明亮有神、又总是一副不羁的样子,微微浅笑便能看到酒窝的男生。不仅没觉得失望,反而更加欣喜。
从那次开始,楚念总是会不自觉的在学校寻找越泽的影子,在操场上打球的他,学校年级排名总在前十的他,校园广播的他,和爱开玩笑的他联系在一起,对楚念来讲,越泽成了她心里的小秘密。
-02-
青春期的楚念总是在脑海中,幻想过很多次两个人相遇的场景。例如哪次经过球场,可以正巧被他打落的篮球砸到,然后开启一场罗曼蒂克恋情……
或者是,放学路上遇到小偷,然后被恰巧经过的越泽英雄救美……
楚念也知道以上的情景仅仅是偶像剧的情节,现实生活从来都是平淡如水,不解风情的。
楚念甚至想学自己的同桌尹玉莹,写情书。因为同桌莹莹就是给校篮球队前锋程颂写了情书的,不久后两个人就在一起了。楚念很多时候特别羡慕莹莹的勇敢和洒脱,而自己左思右想,信纸都选了好几种款式,却还是不敢。
最后楚念总算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就是写首诗匿名投到了学校的广播站。
想为你写首诗
即便未能相识
很多次
默默地将你凝视
始终不曾言语
不敢说喜欢你
你却一直陪伴着我的呼吸
不曾拥抱你
你却一直充斥着我的记忆
每次听到你的声音
寻到你的影子
都如那风吹柳絮
触摸到的却是心底
偶尔也曾写下你的名字
然后遮掩着收起
一直都是
希望这时间停滞
你和我便有了故事
楚念以为这封信会石沉大海,毕竟可能也不符合广播站的投稿要求。
那周周三的时候,就听越泽在广播站读了这首诗,最后说
“感谢这位佚名同学的来信赋诗,期待你的更多作品”
楚念默默的开始激动,想着自己的迂回策略也迈向了一个好的开始,没几天,便终于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哎,听说那个佚名写诗的是二班的晴子哦”
“我也听说了,她写给越泽的吧,最近看着他们走的很近呢”
“嗯,中午有时候还一起吃饭来着”
….
楚念越听越心塞,眼睛看着书,却一个字字都没读进去。心里默默叫唤,这明明是我写的,是我写的,是我写给越泽的。懊恼自己为什么不起个笔名,也许就不会被张冠李戴了,也因此楚念再没有给广播站投稿了。
-03-
“我一直以为蝴蝶飞不过沧海,是因为蝴蝶不够勇敢,后来才明白,蝴蝶飞不过沧海,是因为沧海那边早已没有了等待”
“山是水的故事,云是风的故事,你是我的故事,而我却不知道,我是不是你的故事”
“我的心事,蒸发成云,再下成雨,却舍不得淋湿你”
......
青春期的孩子总是多愁善感的,从高二恋爱开始,同桌莹莹就根据感情状况经常更换qq签名。班级里也有一些悄悄早恋的同学,莹莹也是其中一个,因为人缘好,保密工作做的也好,所以老班还不知道。
大多的时候,老师一经发现学生早恋,便会通知学生家长,然后在老师和家长的强强联手,密切合作下,一对对的都给拆散了。前车之鉴,很多成绩好的同学,遭受到了这样的待遇,学习成绩不但没提高,反而一落千丈。所以老班呢,是个很有原则的老师,对于早恋分了两种情况,学习好的,只要不影响成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学习不好的,就要把恋爱的小火苗扼杀在摇篮里,总之学渣不配谈恋爱,要改变命运,先改变成绩。
一向乐天派的莹莹,有时候也会烦恼,问楚念:“我学习不好,他学习好,我们算哪种情况,你说如果老班哪天发现了,会拆散我们呢?还是成全我们呢?”
“莹莹,现在高二,还来得及,你要好好努力了哦,这样你们还能考上一个大学”
“也对哦,我要是学习好了,也不用担心暴露了,我要赶紧看书!”
说完,莹莹马上又重新燃起本学期第N学习的热情。
午后,楚念打了杯热水回班,看见后桌的学习委员在做黄冈模拟试卷,而身边桌上趴着熟睡的莹莹,心想“学习这件事,果然是学渣在说,学霸在做。”
望着窗外不远处听着MP3的越泽,楚念不禁在想,在听什么歌呢?是大街小巷音像店都在放的陈奕迅新歌《十年》、还是小刚的《黄昏》,还是最近广播站常常播放的周杰伦的《东风破》......
越泽无意间一转身,目光正好碰上看着自己出神的楚念,愣了一下,随即对着楚念笑了笑。
-04-
整个周末楚念的心情都是极好的,楚妈楚爸想着可能是周五期中考试的成绩下来了,楚念这次考了班级的第三名,是分完文理后成绩最理想的一次,所以才这么高兴的。
其实让楚念高兴的是周五的那个微笑,虽然微不足道,或者只是出于礼貌,可不管怎么这对楚念来说是历史性的对视,值得纪念。
持续的好心情直到周一才被打破,早上一进班级就觉得气氛凝重,而且老班还亲自坐镇早自习,没一会莹莹红着眼睛进来,看样子是刚刚哭过。老班点头示意了一下,莹莹低头进来落座。老班看了看尹玉莹的样子,想开口,最后叹了口气,回到了讲台上之说了下午开班会。
午休的时候,楚念才知道,因为周末的时候莹莹给程颂打电话约看电影,被程颂的妈妈听到了,发现了两个人早恋,然后闹到学校来的,找到了老班和程颂班的班主任说了这个事情,反正就是坚决制止、坚决反对。这种被家长先发现了的早恋,老师肯定更为重视,老班开班会时讲了一段话。
“我也是从你们这么大过来的,老师也不是老顽固,我不想说你们小,什么都不懂。但是我想说,如果你爱一个人,不是下课给人家买买水,不是情书写来写去,也不是周末一起聊聊天吃吃饭,而是做一个出色的人。以后的以后,可能还有别人爱他,你要做的就是把别人比下去。你要变得优秀,要比其他人都优秀,要相信未来不止是未知,努力也能改变现爱情。”
不管这是老班的心路历程还是他改造学生的心灵鸡汤,总之在莹莹身上起作用了,虽然被监控不能和程颂再来往,但并没有自暴自弃,而是整个人全身心的投入了学习的队伍中,早来晚走,中午也不休息,周末也都上了课外辅导班。
看着莹莹的变化,成绩还不错的楚念想到老班的话,也隐隐开始担心,上一次其中考试自己在年级榜里面排名42,越泽排名6。如果自己成绩挤不进年级前20名,估计是很难考上同一所大学了。楚念也开始每天早起一个小时,用来背英语单词,上下学坐车的时候也抽空看两道习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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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开始之后,操场上也很少看到越泽打篮球的身影了,广播站也都换了高一高二的学生在主持。貌似努力了三年,觉得自己了解越泽的越来越多,可交集却越来越少了。
楚念知道他喜欢穿纯棉的T恤,白色的衬衫,白色的袜子,不吃胡萝卜和茼蒿,除了喜欢篮球,还喜欢看余秋雨和路遥的书,平时去奶奶家住,周末回自己住里住。和蓝硕是发小,两个人关系很好……
楚念事无巨细的了解越泽,可是越泽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随着高考天数的倒计时,大家表现的都额外努力,自习时也不再像高一高二那样吵闹,而出奇的安静,有时只能听到笔落在纸上刷刷的声音。
看着最后一次模拟考试的成绩,终于排到了年级16名,楚念突然觉得暗恋也是件美好的事,很多时候一开始是为了对方做的努力,最后才发现受益的是自己。
“楚楚,你想好考哪所大学了吗,是北京还是上海呢”
“比起上海,我更喜欢北京”
“是哦,好羡慕你呀,成绩比较好,北京很多大学可以选呢”
“莹莹你呢?你想好了考哪所大学吗?”
“说实话,我和程颂悄悄商量过了,我们俩都喜欢这,我们会考本市的大学”
听了莹莹的话,换做是楚念开始比较羡慕了,两个人只要在一起,考去哪里都很好。其实楚念之所以想考北京的大学,还是源于高二有一次,越泽广播的时候提到要让北京等他两年。
楚念读的高中是省重点高中,越泽到了高三的时候,基本上成绩稳居年级前三。如果选择北京的学校,清华、北大也都没问题,可是以楚念的成绩是不太可能的,所以楚念暗暗打定主意,先考到北京吧。这样在同一个城市,感受到同样的温度,夜晚看着同样的霓虹,呼吸着同样的空气,也觉得亲近些。
楚念的高考自愿填写了“人民大学”。填好志愿后,楚念想了想给广播站又投了一次稿,想了想这三年来的暗恋,遂落款留的是“没有故事的女同学”。
第二天就念到了楚念投稿的诗,楚念想这么快就轮到自己,会不会是越泽这个招牌主持不在,投稿的变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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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考结束后,迎来了没有作业的暑假,快到三伏天的时候,打球没分出胜负的越泽和蓝硕约着一起到游泳馆比赛游泳。结果到了游泳馆后,才得知蓝硕家里有事放了自己鸽子。
越泽下水游了两圈后,就听见不远处扑通一声,似乎有人跳水的姿势进入泳池,溅起好大的水花,没几秒钟,便听到咕...呜呜...噗...
想来是有人溺水了,越泽赶忙快游过去,架起溺水者的胳膊,带到了浅水区的池边。
“咳~~咳~~~”
“不要紧吧,刚刚是脚抽筋了吗?”
“......不是,我好像不会游泳”
“好像不会游泳”越泽诧异的重复道。
“不会游泳你跳什么水啊,你自己不清楚你会不会游泳么”
“我....我以为我爸妈都会...所以...”
女生小声的解释着,想来应该是初中生了,声音却还像小孩子般糯糯的。
“所以你以为游泳也能遗传??”
越泽不由的放大了自己的声音,也因此引起了旁边人的侧目。
眼前这个瘦瘦小小的女生赶紧低下了头,连说了几声谢谢后,便一溜烟的跑到女生更衣室了。越泽微微自责,是自己刚刚太大声,吓到她了吗?因为两个人都没有摘泳镜,所以女生长什么摸样,越泽看的并不分明,只记得女生眉端有颗痣,额头上有两颗青春痘,说话时,牙齿白白的很整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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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泽奶奶家离学校比较近,步行就能到学校,为了节省些交通的时间,加上越泽的爸爸妈妈都比较忙,所以一般周中上学时,都住在奶奶家,蓝硕家也在奶奶家附近,两个人上下学也有伴。等到了周末才回自己家里面。因为周五放学的时候,晚高峰人特别多,越泽每次都是赶着下课铃就跑出来,发挥大长腿的优势,早早坐上前面的公交车。
高一期中考试后的某个周五晚上,下课铃响后,越泽就被蓝硕拉着一起做了值日,做完值日后,学校的学生都走的七七八八了,路过高一三班时,看到一个扎着马尾的女生踩着椅子,拿着粉笔正在写新一期的黑板报,字迹隽秀工整,神情也认真专注。
“楚念,上面的那两个字有点花了,要不擦了重写吧”
“哪个,是这个韶光吗?”
楚念指着“韶光”,转身问莹莹。
越泽在门口看到转身的楚念,逆着夕阳的柔光,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说话时能看见若隐若现的洁白牙齿以及眉端的那颗痣。
“看啥呢,越公子也春心萌动了?”蓝硕一边说一边拿手指戳着越泽。
未等越泽开口,蓝硕便又说道:
“别看了,人家可有男朋友了,校篮球队的程颂”
“就你话多...”
越泽撂下这句话,顺便把手里提着着垃圾袋塞给了蓝硕,大步流星的走了。
没过几天,越泽便拉着蓝硕一起报名了校篮球队的选拔赛,因为从小就开始打篮球,在初中也一直是学校里面打的好的,所以不出意料,没两轮就脱颖而出了。
直到打校队友谊赛时,看着越泽每次都快、准、狠的抢断程颂的进攻,蓝硕才明白越泽为啥突然要进校篮球队。
打完比赛,越泽看着给程颂拿校服递水的竟是和楚念一起做板报的另一个女生时,想起了蓝硕那天的话,心里又气又笑。
-08-
“哎呦哟,越泽,我可听蓝硕说了,你收到匿名的情诗了”
晴子一脸八卦的问越泽。
“ ”越泽一副无可奉告的表情。
“别那么小气嘛,你给我看看投稿信,我在我们班经常收作业,要是我们班女生写的,我能认出来”
“我说你最近不和蓝硕一起吃饭了,为啥啊,吵架了?”
“不是,最近因为学校抓早恋,所以我得避嫌”
“你俩又没在一起,避什么嫌啊”
“你不懂,我这是为在一起做准备啊,你看现在我和你偶尔吃吃饭,有时候和我们同学吃吃饭,偶尔和蓝硕一起吃吃饭,这说明了我交友广泛,不容易成为怀疑对象啊”
“”……
越泽一直等着那个佚名的女生再次投稿,所以每次有同学往广播站投稿,越泽都会亲自过目,对比字迹。可是从高一到高二,那个女生再没有写过信。
很多次路过楚念的班级,看着低头看书的楚念,越泽就在想,是你吗?楚念,信是你写的吗?
很多次想拦下她问一问,又怕像在游泳馆那次,吓跑了她。
高三的时候,越泽每次都很仔细的留意楚念的排名,看着她从年级40多名一直到16名,觉得很为楚念感到高兴,也不断的想,她会报考什么大学。
“哥们可托程颂让尹玉莹给你问了,楚念要往哪考?”
“往哪考?”
“你猜猜,祖国大地,她要选哪”
“别卖关子,快说”
“幸好楚念说喜欢北京,你说她要是喜欢上海,不得拆散咱俩啊” 蓝硕深情款款的对着越泽说道。
越泽听后,心里琢磨,北京的话,以她现在的成绩最可能报考的就是人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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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和家长反复做越泽的工作也无果,只好由他第一志愿、第二志愿都填写的是“人民大学”。
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正巧是下午的广播时段,听着声音应该是某个高一的新生在主持。
下面给大家带了一段高三学姐的诗,请欣赏。
又到了雨季
空气中透着别离
成长无声无息
毕业的我们
也将各奔东西
怕你如韶光 匆匆逝去
来不及 只好借诗述相思
不知到相见会在哪里
怕人潮拥挤 再难寻觅
旧语重提
偶尔还是会写你的名字
这是我的秘密
也是我未曾表白的心迹
直觉告诉越泽这首诗一定和上次那首诗一个人写的,广播部的学弟学妹看到学长越泽来广播站很高兴,知道越泽这个资深前辈的来意,二话没说就把写诗的稿件交给了越泽。
越泽看着信上的字迹,特别是楚念在那个逆着光的黄昏,写了两遍的“韶光”,就知道了是她,一定是她。
楚念,若人潮拥挤,不必寻觅,我来找你,也要告诉你,你从来都不是没有故事的女同学。
最后,小我祝愿你
情话有人说,冬天也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