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最近天气越来越冷,家里暖气不够热,孩子晚上盖不好被子,就会腿脚冰凉。我总会抱怨供热公司和物业,恨冬天太冷。妈妈却说,冷一点才像个“正经”的冬天。
一天晚上,孩子的爸爸自己盖上了儿子的被子。我问他,你怎么盖儿子被子呢。他说,给儿子暖暖被窝,这是我们小时候爸爸妈妈经常给我们做得事情。暖暖的一句话,将我的思绪带到了我小时候的“正经”的冬天……
(1)
我的老家在四季分明的华北平原,小时候的冬季,想起来要比现在冷。整个冬天都有不会化的白雪,乡村里因为犬吠凸显的无边宁静,窗户上凝结的冰花,以及家家户户房顶烟囱做饭冒出的白烟。
那时的冬天如果孩子没有棉袄、棉裤,那可是透心的寒冷。在天冷之前,给孩子做棉袄是每家老人的最重要的工作之一。我小时候冬天的花棉袄、棉裤都是心灵手巧的姥姥缝制的。
姥姥的眼睛有一只是瞎的,因为她小时候出麻疹,长在了眼睛里。“穷苦的年代,能活下来就不错喽!”姥姥说。上帝给她关上了一扇窗,这让她的另外一只眼睛视力特别好,穿针引线,做鞋子棉袄,姥姥都做得非常合身、精致。
孩子们一冬天基本就一身棉袄,为了防止脏得快,在棉袄袖子上会缝上大人不穿的旧袜子做袖口,脏了,拆下来洗一洗,身上磨成铁黑,基本也不会洗,因为没得换,御寒才是最重要的。晚上睡觉时把棉袄、棉裤放在两层被子中间,保证第二天穿的时候是暖和的。
(图片来源于网络)
(2)
棉袄再暖,可是家里、外面也是不够暖。虽然烧着炉子或暖炕,但其实屋里屋外的温度也差不了10度,因为屋里的凉水都是会结冰的。在屋里过冬的感觉,现在很多北方的孩子已经感受不到了。
冬天,大部分人也是要长冻疮,冻手、冻脚、冻脸、冻耳朵,起泡、流脓、皲裂,这也是这个季节最难捱的。当时,我的小手也是一到冬季就会满手背冻裂,密密麻麻的裂口,又红又黑,像小刀子割的,尤其是碰水的时候,蛰得特别疼。一瓶香香“万紫千红”也就是冬天的防冻、防裂万能药膏了。
棉鞋大部分也是自己家做得千层底,在千层底下面再垫上一层胶皮,防止雪水渗进鞋子里,可是一个冬天大部分孩子只有一双棉鞋,有穿的棉花都不暖了,脚丫当然也是冻得红肿的。
我在四岁的时候,爸爸出差到北京,给我带回去一双特别厚、特别好的棉皮鞋。当时在整个村子,都没有这样的鞋子,也买不到,在别人的羡慕中,我的整个冬天都是暖暖的。这双鞋子,我穿完了,弟弟、妹妹和舅舅家妹妹,4个孩子都穿了一遍,才算了结。
(3)
上小学的时候,冬天到了,妈妈就给我们织的麦穗花样的毛衣,全家人的毛衣都要妈妈一手编织。
那时,妈妈和同村的姑姑、姨姨们最开心做得事情也是探讨织毛衣的花样和技术了,女人们一起叽叽喳喳,手里拿着毛线穿来穿去,美好的午后就过去了。
晚上,我躺在暖暖的被窝里,看着妈妈熬夜为我织毛衣,童年的梦、母亲的爱也就在这样的冬天编织着……
(4)
在村子里,当时还没有暖气,条件差一点,还是要延续一直烧着炕。我在5岁之前,家里到冬天就要烧炕。
家家户户的煤灶要么在卧室里,在炕的正前方;要么是客厅做饭的灶台,连着卧室里的炕。人们唯一取暖的地方就是盖上被子在炕上坐着,做自己的事情或是侃大山。孩子写作业,爸爸、妈妈们冬季不再下地,经常盘腿在炕上剥花生,为来年的花生种子做准备。
那时蜂窝煤还没出现,爸爸要在冬天和煤泥,为了好燃烧,自己要动手将煤泥捏成煤球——用末子煤拌适量黄土与水捏制而成,大小如鸡蛋。小小煤球包含着生活的艰辛、不易。
由于冬季天气太冷,刚出生的妹妹身体不好,整天整宿地哭,由于医疗条件有限,总也查不出什么原因。我记忆最深的是,冬天天气太冷,妹妹的尿布,贴满了半个炕头,煤燃烧的味道、孩子的尿骚味混杂着哭声是童年的记忆。
放学回到家,孩子们冻得通红的小手在炉子上一烤,在煤灶上烤馒头、烤玉米、烤红薯,考的咔哧咔哧脆,香香甜甜。烧干粉条“滋溜”一下子变成白色,吃起来脆脆的,一切的寒冷早忘的九霄云外了!
(图片来源于网络)
(5)
那时的冬季虽然寒冷,但有叽叽喳喳的麻雀和每天的狗吠,让村庄变得热闹;那时的冬天虽然冷得凄凉,但是是农民最有盼头的季节,小麦埋在冬雪的棉被下,酝酿着新年的希望;那时的冬天虽然温饱短缺,但全身感受的都是亲情的温暖。
“砰”的一声,村头爆米花机的响声让冬季成为最幸福的季节,爆出了那个年代最美好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