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喜欢初夏这个季节的,家乡的初夏啊,那清秀得亮晶晶的清明河;那青黄得耀眼的稻田;那冰凉得的叫人畅快的井水;那轻柔得叫人很想在上面打个滚的草地;特别是那荷叶张张相伴、荷花朵朵偷开的荷田,赏心悦目、如诗如画。
如今,正值初夏。六月的风里吹来了青草的香气,也带来了朋友的信息:“满塘的荷花都开了,来赏荷吧。”
于是,在水之湄,眺望一池池碧绿飘香的荷田,视野随轻风在荷田中快乐的舞动,像水波、像流动的山泉,带着清香、带着洗净铅尘后的平静,便自然而然地进入诗画意境的神韵思绪。
想起荷的最初,只是沉埋在泥潭的藕枝,泥的污、水的浊,都在荷的岁月中沉淀。日月交辉中,透过盈盈的池水,沉睡中的荷才窥探到春的信息,就朝着阳光透处射出一支支荷箭,出污泥而不染纤尘。
于是,在水润的五月,舒展一池的荷叶;在初夏的六月,开满一塘的荷花。
荷的叶,碧绿如翠,有的平铺于水面,像一个个大圆盘,像奶奶做的放大版的艾叶粑;有的高高长出水面,像把反转的小伞。一张一张的荷叶撑开着,一层一层地远去,把一片片荷连成—个整体,将荷塘铺成了一块绿色的陆地。
一滴晶莹的露珠,在清晨,悬在叶沿,挂在你的眼角;一小洼闪亮的水珠,在雨后,积在叶心,触动你的心弦。在霞光的映照下,露珠儿或水珠儿闪烁着夺目的银光,随着微风舞动,从这片叶上,滚动到另一片叶,最后无声地漏落到池塘中。
荷的花,红的似粉脂,白的如冬雪,一朵朵晶莹玲珑。有的倏地跃出水面,蹭蹭地往上长,—直高过荷叶,大摇大摆地把花瓣放开,露出黄黄的花蕊,明媚妖娆;有的像是怕羞,躲在叶下,却悠然的在阳光的缝隙间,含苞欲放,冷艳动人。
一只红红的蜻蜓,一直飞进来,停在了花蕾上,点缀了高雅洁美的花瓣。一只勤劳的小蜜蜂,飞了过来,在花蕊中收集着酿蜜的花粉。
漫步荷间,一袭白衣,撑一把古风小伞,你仿如走入巨幅的彩墨画,不知是你点缀了荷,还是荷衬托了你。
宁静的荷塘捕捉着这份清新的动感。
然而,几度卷来的山野狂风,田野间骤起暴雨。泛黄的洪水浸泡荷田,遭尽蹂躏。风过了,雨停了,它抖落了一身泥水,舒展了一下腰身,依然傲立于田间,迎笑朝晖,展示着它不折不挠的生命。
满塘荷花向阳开,我看到一弯彩虹跨于荷田上,“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透过彩虹,朵朵荷花更加亮丽了,荷心上的小水珠,像是亮起的一盏盏小小油灯,深深地亮在了我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