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行,我必须赶快怀孕!一定要!凌,你可以帮我吗?求你了”
或许是文化的差异,我很不理解为什么梅要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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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故事发生在北纬45度,一所风景优美,学术堪称数一数二的大学里。这个地理位置比较靠北所以冬天特别的冷,大概有差不多半年的时间都在积雪,白茫茫的一片,煞是好看。这里就像是传说中的有着白色圣诞的地方。冬天寒风刺骨,学生通常都会用地下隧道。我们学生喜欢调侃辅导员:好几个月都在地下活动,不见天日,很容易得抑郁症,你们的工作不容易啊!
朋友都说我是大大咧咧的,幸福快乐不知时日过的那种。也是,我活得无忧无虑的,享受大学生活,直到我遇见了她。她的事震撼了我。
那一年我大四,像大三那样参加了 mentor-mentee program, 就是老生带新生。秋季都是新生来报道的季节。这一年我被分配到带亚洲新生。亚洲学生不爱讲话比较害羞,这一批都是来上EAL的 (English as Additional Language 就是专门给英语非母语的国际学生来学习英语的)。在这黄皮肤黑直发的新生中出现了一位英语不错的女生。
我介绍了一下自己及一些新生注意事项后,就把他们安顿好了。大学规定国际学生尤其是EAL的学生一定要住宿舍,只有第二年才可以在外面租房子。
我问那位女生可否聊聊,她说好。“你的英语很流利”。她笑了笑说:“我是EAL老师。”“不是吧?你看起来像是高中生刚毕业的!”她再笑一笑说,“我27岁了。”“天啊,反而是我看起来比你大呢!估计我们的饮食习惯要改了,总是吃汉堡披萨土豆泥,很不健康啊!”……“你来自哪里?”她说“Kyrgyzstan.””嗯?什…什么。”她笑着拿了一张纸写上名字。她的字写得很好看。我赶快在网上查了一下这个国家的地理位置。她继续说她是公派过来三个月的。难怪她一来就开始拿专业课了。
有一天我很友善的邀请她,“梅,我周六要带童子军(scout),你可以参加哦?”她没应我。“我周日去教堂你要去吗?”这一次她回我了。“我们信仰不一样,我还是去图书馆吧!”“非常抱歉,我没有想太多,我想你英语那么好可以参与本地活动。” 我们聊了一会,她就回宿舍了,我也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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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就发生了开头的事情。看她急的眼睛都红了。我问:“怎么啦?”“你一定要帮帮我!”原来她不想再回到那个贫穷的地方。她一直努力物色个对象,但不成功。她说:“你无法想象我们有时连面包也吃不上,得挨饿,你不知道挨饿的感觉。” 她说了很多什么拿餐券买食物之类的。 “梅,我是虔诚的基督徒,不是我不想帮你………” 我话还没有说完,她生气的走了。再也不想跟我说话了。
冬天了,我忙着准备实习的事情。有一天我走在校园里,看到一个骑自行车的身影。我在想在这寒风凛冽的日子而白雪又覆盖得那么高的地方,会是谁在骑车呢。等影子靠近了我才吃惊的发现是梅,一个瘦小的身子顶着圆圆大大的肚子!她怀孕了。是谁的?我想叫她,可是嘴巴张了却没有声音出来,眼睁睁的看着她艰难的在雪地里骑着车走了。我拍了一下脑门!已经过了三个月了,确切的说是差不多半年了!或许梅成功了不用回她的国家了吧。
对于她这种想尽办法要留下来的执念改变了我对事情的看法,我一直以为国际学生来这里求学,毕业了都会回国。可是我看到不一样的情况。凡是在这个国家出生的孩子都可以自动成为这个国家的公民,所以才会有人抱着这个希望。我也留意了那些为了拿到绿卡而付出代价的人,像梅那样用这种怀孕的方式来留在这个国家的,有幸运的人也有比较不幸的。梅,她成为了单亲妈妈,一边读书完成学业一边打工挣生活费。我找过她几次,她说不需要我帮忙,她搞得定。当然也有幸运的人组成一个幸福快乐的家庭,就看每一个人的看法,这种冒险值不值得。梅的这个故事让我知道事情可以从不同的角度来思考,世界那么大,不是什么都是我以为的那样,就像每一个人的价值观不同一样。希望她千方百计得到的生活,是她想的那样。祝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