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前面:
《天涯明月刀》里讲“第一个十年是沈浪的时代,第二个十年李寻欢纵横天下,第三个十年属于叶开”,一个资深的“业余”读者,想从我的角度看一看这三个人。
当然,里面也说“而这十年是公子羽的天下”,但是,于公子羽这个人,我不知道是应该报以深切的同情还是强烈的批判,但是他与沈浪、李寻欢和叶开不是一样的人,他可能纵横天下,但我说的天下是人心。
1.沈浪
《多情剑客无情剑》里好像不止一次讲到沈浪,《边城浪子》里面“推崇”李寻欢,于是,我觉得,沈浪应该是个了不起的人,然后看了《武林外史》。
沈浪很完美,唇角带笑翩翩公子,沉稳大气文武双全。然而,他太完美了。诚然,我也喜欢完美的人,但是,沈浪真的太完美了,完美得像是没有人的气息。若是要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可能就像是原文中的“木头”。一个人拼命地压抑自己,外界的一切几乎都不能牵动其分毫,我想,可能是有些枯燥无味的吧。我没有办法理解沈浪怎么感受到美酒美景,大概是普通人无法理解圣人的缘故。古来圣贤皆寂寞。幸好,他能感受美酒美景。
相较之下,我觉得我更喜欢普通人。普通人啊,大概就是,不论会不会诗情画意,不论是“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还是“我靠,好美啊”,都总是遇见美好会惊喜,会感动会热泪盈眶。总而言之,普通人很可爱,没有万物于身外,而是关山关月,感受美好。当然,也不免承受痛苦,不免失意抱怨,然而,依然能承受苦,感受甜,是活着的生动的东西。我觉得沈浪太过“禁欲”,少了一点点生动。他很完美,但是我不喜欢这样的完美,就像李文秀说的那样:“那些都是很好很好的,偏偏我不喜欢。”
2.李寻欢
又讲李寻欢。古龙笔下有“三公子”,一是“铁血公子”铁中棠,一是“踏月公子”楚留香,再就是“六如公子”李寻欢,“贪酒如命、嫉恶如仇、爱友如己、挥金如土、出刀如飞、视死如归”,潇洒随性,这一点我喜欢。但是我始终觉得,李寻欢是一个痛苦忧伤又不为痛苦忧伤所囿的人,当然,这一点我也很喜欢。李寻欢一出场,就不是“陌上谁家少年”的形象,反而淡淡地有一种沧桑有一种伤感。他似乎为很多人活着的样子,一开始是把林诗音“让”给龙啸云,后来又是想着阿飞会被林仙儿欺骗。他真的是可以为朋友“两肋插刀”,是想着光明的那种人,我喜欢光明的人。
李寻欢唯一让我耿耿于怀的地方,就是他为什么要把林诗音“让”给龙啸云,可能是以一个女孩子的角度看的缘故。我觉得,他本来是不想旁人痛苦的,但是却像是造成了不止他一个人的痛苦。可能是因为他会痛苦吧,我觉得他可爱得多。
3.叶开
《边城浪子》第一章写一个不带刀的人,这个不带刀的人就是叶开,树叶的叶,开心的开。叶开不带刀,因为他的刀只救人,不杀人,因为他的师父教给他的,是宽恕。
叶开是个率性的浪子,他跟沈浪和李寻欢不一样,他没有一个响亮的头衔,既不是沈浪那样的名侠,也不是李寻欢那样的风流游侠,只是随性的“风郎君”,逗趣的“花生帮帮主”,他没有他们那么完美,他会犯错会伤心会逗比,所以他“活着”,他是鲜活的一个人。书上说,他总会在别人笑不出来的时候笑,大概是,本来哭是没什么用的,既然如此,何不活得开心一点。于是叶开活得比较开心,活成了叶开,开心的开。
讲叶开,总是会想起傅红雪,会忍不住把他们两个人对比一下,一比就觉得叶开很幸运,遇到一个好的师父。我常常在想,如果将叶开和傅红雪交换一下位置,那么,叶开还会是叶开吗?然后我又想,可是叶开其实是知道这一切的真相的呀,他知道傅红雪做的是他应该做的事,他觉得傅红雪不应该受这样的苦,他这样一个人,知道这些事情,他的痛苦一定不比别人少,他背负的也有很多,只是叶开是叶开,他又不说,只是叶开是向阳的叶开,他即使痛苦,也是向着阳光的,也努力让别人感受阳光。
《多情剑客无情剑》似乎推崇沈浪,《边城浪子》似乎推崇李寻欢,然而,我独爱叶开,树叶的叶,开心的开。
武林外史:
能了解一个人,有时确实比救他性命困难得多,而一个孤僻倔强的人被了解,心里的感激,更非言语所能形容。
一个人若是用心清晰,他所能感觉到的痛苦,委实比别人多些。
世上有些事就是如此,越想得多,顾虑越多,于是就做不成了;若是不想就做,反而说不定能做得通。
多情剑客无情剑:
我一向觉得一个人若还有泪可流,就不该死。(李寻欢)
一个真正的高手活在世上,必定是寂寞的,因为别人只能看到他们辉煌的一面,却看不到他们所牺牲的代价,所以根本没有人能了解他。
大多数人都想要看到那样东西,才肯承认它的价值,却不知看不见的东西,价值还比能看见的高出甚多。
大多数人都有好几张脸,他们若要变脸时,就好像戏子在换面具,甚至比换面具还要简单。面具换得多了,渐渐就会忘记自己本来是什么样的一张脸。面具戴得久了,就再也不愿拿下来。
世上每个人都有他的枷锁,也有他的蒸笼。(孙老先生)
良药苦口,毒药却往往是甜的。世界上的事就这么奇怪——最可怕,最丑陋的东西,在某一刹那间看来,往往比什么都美丽。
欢乐就像聚宝盆,你分给别人的越多,自己所得的也越多。
九月鹰飞:
很多人都是这样子的,只能看得见别人的错,却忘了自己的。
有事人就像是一只被蒙着眼睛推磨的驴子,生活就像是一条鞭子。当鞭子抽到你背上时,你只有往前走,虽然连你自己你也不知道要走到什么时候为止。
死人就是死人,死人都是一样的,既没有特别聪明的死人,也没有特别笨的死人。
一个人是不是受人尊敬,和他的武功并没有关系,你若做的是光明正大的事,就绝没有人会看不起你。
杀人的并不是武器,杀人的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