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程的火车上,听《织色入史笺》,很是有趣,同黄仁达的《中国颜色》类似,都在探寻传统文化总的缤纷色象。作者是一个“不务正业”的公务员,与“当年明月”算是同道中人。
陈鲁南,祖籍山东,生于江苏,学于北京。好读书而无所得,好游历而行弗远。慕先祖之风范而不能及,笑时人之浮华而自沾染。百无一用,然积碎纸成册,聊堪作书。曾为中国传统之色象深深吸引,琢磨切磋,寻幽探微,略有所得。虽见笑于大方,亦或可增补毫末颜色于史箴。
开篇是关于红色的探源。“赤”最早见于甲骨文,字形从火。炎帝因发明用火的技术而得名。火与太阳都呈红色光泽,故炎帝又被成为赤帝。这开启了中华民族对于大自然色彩的单色崇拜。但要把这种偏爱发扬光大到轰轰烈烈,那就要感谢刘邦了。
刘邦起事,斩杀白蛇后,有一个老太太在那夜里哭泣,称赤帝之子杀了他的儿子,他儿子是白帝之子。我估计是刘邦找的托,以此来给自己的出身背书。夺得天下后,刘邦为了维护自己“赤帝之子”的头衔,便在全国推行红色,使之成为一种高贵的颜色。久而久之,民间就借用红色来代表吉祥,很多民俗也随之发展起来,红包、满堂红、大红人、红光满面...直到现在成为了全民的吉祥色,象征着朝气、权力、地位、正面、浪漫与性感等。
唐代皇帝所穿的常服是红衫袍;至五品官职的朝服限用红色。奔放热情的红色也是唐朝女子最钟爱的时尚色彩。唐代时期民间的婚礼服为青色,但士子阶级可以穿红色礼服迎娶新娘;到了宋朝,贵族女子容许穿着皇后的常服,即红色大袖衣裳出嫁,从此男女新人都采用红色婚礼服作为婚嫁喜庆的习俗,一直沿袭至今。因朱姓,明代皇帝祭日神时都会身穿红色御服,连皇城的围墙也要涂上朱色以示皇居之地;自此朱红色成了皇室建筑的专用色,一直沿袭至清末。又因古代的宫殿建筑的梁柱多用木材建造,在古代的五行理论中,火与木相生,所以梁柱都会漆上鲜红色以作为相生对应。
在唐代时期,民间红楼是豪门家眷的居所,红楼指的是绘有艳丽彩画的阁楼:然而红楼入诗之后则意味着艳情:“长安春色本无王,古来尽属红楼女"(前蜀·韦庄《长安春》)风流雅士则将一女了美称为“红颜" “红粉" “红袖”及“红妆”又称闺房为“红楼",红色给人无限的遐想与绮念。
传统就是这么毫无察觉但又无比强大,西方世界里代表危险、流血与激进的红色,在华夏大地上演绎为最热烈浪漫的气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