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常看着窗外的飞虫,被屋里的灯光吸引,攀附在透明的被夜色的浓雾涂成的窗面上;一只一只,伸出细细的节肢,薄纱般的虫翼轻轻抖动,它在渴望着光亮。
轻纱曼舞,是我房间里的窗帘,被风扇吹着左右飘荡。我在早晨醒来,想着自己刚做的梦。
在梦里,我外出回家,正为几天之后的婚礼发愁;我看见一家理发店,理发师是我母亲的朋友,我从记事起就由他打理着我长长短短的头发;他有一个儿子,和我同岁;我们一起上小学,一起玩,一起学习;长大后各奔东西,他去往大城市发展,我仍在小县城里过着平淡无趣的生活。
我推开玻璃门,向理发师打了个招呼。他正给一个人理发,那个人被一块油亮的纤维布盖住了身体,坐在柔软的转椅上;我从齐人高的镜子里看向他,觉得非常眼熟;那张脸在我的梦里拉近放大,像是一个镜头的特写;是理发师的儿子,他回来了。
生硬地打完招呼后,我往一旁坐下;只几分钟后,他剪完了;理发师说他没吃午饭,要我等着;我也没吃饭,要去街边的小摊买些吃的;炒年糕,炒粉干,炒蛋饭;我爱吃炒的,加些辣,配上一点冰饮。梦里的小摊来自所有我经历过的小巷;油腻的香气里充满了午夜的狂躁,寒冷,寂寞和懊丧。
我在一家陌生的小摊前点了份炒年糕;走过两个摊位后,见到了熟悉的大叔,他在从前在一个十字路口的拐角处经营;有像潮水一样准时的城管,小推车来来去去,比所有人都敬业;我在他家又叫过一份,点了鱼头炒粉。
他把炒粉端到我的面前,青瓷大碗,鱼头在碗沿扁扁的倚着;我问他多少钱。他说,三十块,不,四十块。他在骗我;我感到忧伤而愤怒,像一只被水淹死的鲸鱼。于是我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