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一片森林,也许我们 从来不曾去过,但它一直在那里,总会在那里。迷失的人迷失了,相逢的人会再相逢。——《挪威的森林》
秋,莲城。落日的余辉透过窗子洒在桌上,桌上钟表的指针刚好指向了17:30,桌边的步才瞥了一眼时间,关机、起身、清洗茶杯、收东西,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一个小时后,温馨的家,餐桌上,妻子、女儿、步才边吃饭,边聊工作、学校的各种趣事。饭后,边辅导孩子作业边玩手机的步才接到母亲的微信视频。聊着聊着,母亲突然一句话:咱村比你岁数小大壮,前天他媳妇刚生了第三个孩子,是个男孩。现在二胎都放开了,你们啥时候要老二啊?你奶奶天天念叨着抱重孙子嘞。步才嗯嗯啊啊,不动声色地岔开了话题。
深夜,步才躺在床上刷朋友圈,看到“贴四张近期深大的照片,给离开的你们”。步才怔住了。随之,往事一幕幕浮现。深圳,清晨,精神奕奕的步才身着熨烫平整的职业装迎着朝阳去挤第一班地铁。
晚饭后,父亲打来电话说,已经托人帮步才在县里某部门谋了一件差事,只需要过笔试就可以了,勒令步才一个月内回家参加考试。狭小的公寓内,印着“项目主管:步才;副主管:泗慕”的项目申报书无奈地躺在桌前,被风吹落,落尽垃圾桶。
莲城步庄,夏日的热风袭来,步才回老家庆祝奶奶八十大寿。进村,身着白衬衫的步才笑着和闲坐的村民打招呼。过后,听到,“看老栓家的小子,大学毕业就考上了公务员,吃国家粮,有出息啊!”步才淡然一笑。寿宴上,二姑说,“步才,你都二十五了,该结婚了吧。俺三姨家的孙女也刚毕业,也在县里粮食局上班,你俩改天见见。”步才笑着说:“我还想再玩两年,还早吧!”桌对面的嫂子急着说,“都二十五了还早啊,你看俺和恁哥都有老二了。恁爸恁妈早就急着抱孙子,赶紧结婚吧。”翌年春节,步才结婚,十月,女儿出生。
夜,余杭,西湖步道上一个个围湖跑步的身影匆匆而过。出差途中欣赏西湖夜景的步才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试着喊出“泗慕”两字。运动的身影停下,满脸通红,淌满汗水转过,喘着气,又惊又喜地问“步才?”聊了一会,步才知道,泗慕已经被公司派到余杭担任分公司的市场总监。
妻子催促赶紧睡了,把步才拉回了现实。步才说,你先睡吧,我还不困。步才看到泗慕的朋友圈,写道:“生命不是被安排,而是追求。我想要一个酷酷的人生,在大千世界做一个有趣的人生。”后面附上被羽绒服裹着的泗慕在南极与一群企鹅的合影。步才打开泗慕的朋友圈,看到泗慕参加马拉松、穿越腾格里沙漠、加班答辩、名校宣讲、闭关参禅的朋友圈后,叹了一口气。随后在自己的朋友圈写下:“十八岁你该读大学了,二十五你得结婚了,三十你得生孩子了…什么时间就该做什么事!难道我八十岁就该死吗?没有这个年龄该做的事,只有这个年龄想做的事。永远不要把世界活成理所当然的样子。你得有自己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