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记忆中,母亲不太会做饭。
母亲厨艺不高,炒菜、煮饭、水饺、面条,调味品只有盐、醋和酱油,简单的烹调,构成我们日复一日的餐食。
母亲爱鱼,无鱼不欢,父亲常常起早,骑着自行车去附近集市,买新鲜的活鱼回来。
鱼买回家后,母亲喜欢用老家自榨的花生油来煎,油烧热后,放入很多葱花和姜丝,爆香后将鱼滑入煎,滴一点醋和酱油,两面微黄后盛出,鱼香四溢。
母亲饭量很小,可每次饭菜都会多做一些,尤其是是鱼,恨不得把父亲买的一次性全做。每逢煎鱼,父亲总念叨一顿吃不了这么多,少做一些吧,母亲并不理会,仿佛乐趣就在这煎鱼过程中。做饭多少问题,伴随我们的一日三餐,竟成了饭桌上不可缺少的话题。
为了让母亲少做一些,父亲每天都会去集市,只买一天的量,做起来也新鲜,就这样,父亲日复一日的往返于家和集市之间。
在我们的一日三餐中,饺子占很重要的地位,逢年过节、我上学离家、假期回来,母亲总会亲手包一顿饺子,除饺子外,也就不再有别的菜,后来,在我的抗议下,母亲才开始拌凉菜,或做份配汤。
母亲每次做饺子,都花费不少时间,和面、拌馅儿、擀皮、包皮儿,慢慢的一步一步的做,一顿饺子得花小半天时间,母亲倒也不着急。
小时候,我心血来潮学过擀皮,擀面杖很长,我只用一头儿慢慢擀,母亲包完一个,就在旁边等我,也不急催。那时候时间很多,并不觉得累。
母亲喜爱用鲅鱼做水饺馅儿。鲅鱼一年四季都能买到,不过只有春天的鱼味最好,买三条鲅鱼,一点猪肉,用一把自家种的韭菜,放一点酱油,不再放别的调味品。
父亲因气管不好,鱼很少吃,每次做馅儿,母亲总会很小心,生怕留有鱼刺,就这样,父亲也能一起吃鲅鱼馅儿的饺子。
家乡那边,鲅鱼多用来腌制,做成咸鱼豆子、咸鱼茄子、咸鱼萝卜,想到的一切蔬菜,几乎都可以用咸鲅鱼来烹调,省去放盐和其他调味品的麻烦,做好的菜保有蔬菜的清爽和鱼的鲜味,这也是母亲曾经最爱做的几道菜。
母亲爱吃咸菜,现在家中还留有单独买来腌咸菜用的小瓷坛。印象中,辣菜、黄瓜、青椒、大蒜,放入坛中,加一些醋和盐,或再放一点糖进去,经过一段时间发酵,咸菜就腌制好了。
上小学时候,早饭固定为荷包蛋或溏心蛋,咸菜是自家腌制的,日复一日没变过。与早饭相比,我更喜欢午饭、晚饭来点咸菜,和馒头搭配,有一种说不出的甜香味。
除腌咸菜外,母亲也单独留一个瓷坛,用来腌鸭蛋和鹅蛋,这是我小时最爱,为了让我少吃些盐,母亲总是只给我蛋黄吃,蛋白自己吃掉,我抗议时,才会给我一点。
后来,母亲不再腌咸菜,父亲就去超市购买,超市种类也丰富许多,当然,我再也没吃过咸鹅蛋,每次回家,只能瞅瞅那些闲置的瓷坛,
里面空无一物。
鸡蛋羹也是母亲常做的一道菜,放一点鲜鱼和葱段,鱼的种类并不固定,偏口、刀鱼、黄花或贝类,放鲅鱼的时候多些。这样做,鸡蛋羹中会留有鱼的鲜味,一碗鸡蛋羹,我俩分工各吃各的,鱼是母亲的,剩下是我的。
平时家里很少买个头大的鱼,母亲嫌做起来不方便,逢年过节时,才挑一些个头大的,多为刀鱼和鲤鱼,年夜饭上,选一条个头最大的鲤鱼,用来糖醋。
母亲做这道菜很简单,鲤鱼在油锅中过一遍,通体变黄后捞出,熬糖、放醋、加水,鱼放入熬煮,我们那方言叫“咕嘟一会”,期间放入葱花、姜丝、大蒜,汤汁收的差不多就可以出锅。
说起年夜饭,不得不提香菜炒肉这道菜,他只会出现在年夜饭上,做法其实很简单,猪肉切丝,入油锅炒,变色后放入香菜,放点盐和酱油,翻炒一会就可出锅,肉丝被香菜的味道包裹着,爱者愈爱,而我之前是吃不惯这菜的味道,后来慢慢习惯了,许久不吃,反而念着他的独特味道。
母亲记性不好,总忘记我不吃生姜,每每做菜都放很多,做鱼尤甚,母亲刀工很好,生姜切成细丝,只是害苦不吃姜的我。
慢慢的,母亲开始把姜切片,即便切成丝,也不像之前那般细。
就这样,母亲做了一辈子的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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