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的一个冬日,灿烂明媚的阳光,给冷清的冬带来些许暖意。我听到院子外车门响的声音,望去见是我家来客人了。是我那高大帅气的外甥、婷婷玉立的外甥女,姐弟俩陪伴的是我的表外甥女。我忙迎上去,拥住远道而来的表外甥女,她一袭长发飘飘,娇俏秀丽、温婉可人。在令人心驰神往的雪域高原西藏生活,=十几岁就在那的某一教育局工作,真是秀外慧中、兰心慧质。看到她,我自然想起她的外公,我的二舅。
二舅年轻时,走出山村,参了军,在部队学了医。开始了他军旅生涯,他曾亲历过西藏叛乱的硝烟。新中国建设,百
废待兴。国家的铁路建设更需发展,二舅随国家一铁路建设工程队,辗转祖国大江南北,他是随队军医。一次,他所在的铁路工程队,要赴国外坦桑尼亚,=舅文弱,经不起远渡重洋的劳顿,未能成行。二舅清瘦,高高的身材,白净的面庞,一双深深的大眼睛透着温文尔雅的神情。他穿着整洁、笔挺,脚穿泛亮的皮鞋,在那个年代是很讲究的了。
我记得在上世纪八+年代,=舅曾利用空闲时间来看望我们几次,不辞舟车劳顿辗转的辛苦。来时总会带些消炎止痛、发烧感冒之类的药,还有洁白的纱布、胶布,母亲总是收到自制的小药箱里。在那物资还比较贫乏的年代,这些都是较好的赠贻,居家过日子用得上的。最让我们年少的姐弟几个高兴的是:二舅买给我们的香甜的糖果,漂亮的衣服。我们剥开花花绿绿的玻璃纸,吃着甜甜的糖,品着别具风味的桃片,嚼着夹有花生米的江米糕。我们穿上平日很少能穿的新衣服,觉得阳光都格外明亮了。还有毛线衣,那时二舅在业余时间练就了织毛衣的好手艺。织出的毛衣花型多、款式新。他给家人亲戚朋友织,把温暖与美给了别人,自己的手指却很疼。那温厚的纯手工是那个年代温暖美美的记忆。二舅那手好针法,于男同志来说也是奇葩了。别人都羡慕乡下的舅妈,有个品貌出众,工作较好,虽在外面却对家庭始终守望的好丈夫。舅妈在家里带着几个娃也不觉得苦了。
多年前,通迅不发达,联系方式主要是写信,我念四年级时,母亲有意煅炼我,有时让我给远方的亲戚写信。二舅总夸我文笔好,说字写得也好看。母亲是读过书的,曾考取过师范学校,名额却阴差阳错地给弄丢了,从此改变了她一生的人生轨迹。
悠悠岁月,我六岁那年,母亲带我去千里迢迢的舅舅姨家探望,难以忘怀,而在=舅家里的情形更是不能忘却。到二舅家时,恰逢二舅休假在家。=舅和舅妈忙下厨做饭,功夫不大,端上来热气滕滕的面条,面条调味鲜美,蓝花碗里还飘着青绿的莴笋叶。还有两大碗风味十足的腊肠、红润透亮的腊肉,吃得我口齿留香。在二舅家小住的日子,是快乐的,去爬二舅家的小阁楼,看那木楼长什么样子。跟着表哥去竹林问玩耍,翠竹秀挺、竹叶青青、蔢娑起舞。表姐带着我在晚问,去看待嫁的新娘。那时的山村姑娘特别醇朴,唱着动听的歌,欢送着好姐妹,带着不舍与祝福。娇羞的新嫁娘奉上茶点,以示感谢。有一天,=舅带我到集市上玩,在馆子里吃了香甜白胖的米酒汤圆,又给我打包买了甜糯的糍粑。回来的路上,我紧跟着=舅,走在崎岖的石径上,二舅怕我累了,就背我走,二舅,您不累吗?在二舅的背上,我听着布谷鸟声声、清澈的泉水叮咚,欢快的溪水淙淙流淌。阳光洒向世间万物,明亮的暖暖的。=舅的背也是温暖的,父亲的背也应该是暖暖的吧。可是我的父亲早早地离世了,在我那么小的时候,不知生离死别,不懂伤悲。我站在门口喊着父亲:爸爸回来吃饭了。却不知父亲一去不复返,再也不能回答我那稚嫩的呼喊了。写到此,不觉泪已滑落,湿了双颊。父亲,如有来生,我要去找到您,让您不要那么匆匆离去,用您深沉的父爱呵护我长大,多陪我走过人生的一程又程,看着我走向幸福的人生。
一阵清冷的风吹过,我从神思飘忽里回过神来。看着面前静雅的表外甥女,说:你外公还好吗?她黯然神伤地说:外公生病呢。我的泪水湿润了双眼。二舅,您千万保重!我希望哪一天,我穿越巴山蜀水,到那山凊水秀、鸟语花香的地方,去看看您。将对您的敬重、将您曾给过的关爱,化为一句深切的问候:=舅,您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