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有九重天,从九归一,有烛灵树一重一减。
身穿火红衣裙的姑娘十指纤长,白皙如玉,正手执书籍,闲闲坐着,依靠在身后的银杏树上。
足下金叶成堆,让人看不清是云是土,是天是地。
“唉,稚杏,你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吗?”
稚杏面容稚嫩,十五六岁的模样,小脸精致单纯,眼中氤氲的都是初生的懵懂和天真。
“帝姬,我才刚化形,什么都不知道呀。”
红衣姑娘伸出手指,点了点小姑娘滑嫩的鼻尖,笑道:“不知道呀,那姐姐教你好不好?”
“这句话的意思是,凡人界外,往上数,一共有九重天。这九重天啊,就数第九重最重,要九棵烛灵树才能支撑起来,然后往下数,下一重就要少一棵烛灵树,到一重天,就只剩一颗烛灵树了。”
稚杏显然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呀,这上面八重天压着,为何不是一重天有最多的烛灵树?”
帝姬放下书籍,揉揉小姑娘柔软的脸颊,“唔,果然很舒服!”
“为什么呢,大概是因为这九重天的灵气最为浓厚吧,它们支撑的不是实实在在的重量,而是虚无缥缈的灵气。”
“你说怪不怪?”
稚杏鼓着腮帮子点头,“怪!”,她都听不懂,可不就是怪嘛!
帝姬笑出声来,拍拍稚杏的脑袋瓜子,声音清浅妩媚,“小孩子就是好,想得少,静心。”
稚杏疑惑地看着她,“帝姬是在说我笨吗?说的话我都听不懂了……”
帝姬将书展开,把小姑娘拉到身边坐下:“没有,说你可爱呢,来,姐姐教你识字。”
稚杏抿着嘴,不想听,“可是帝姬,天后喊我来,是为了抓你回去相看新来求娶帝姬的天官耶,你快跟我回去吧……”
帝姬把书一丢,就地一瘫,双手垫在脑后,她的头上只简单地挽了一个发髻,插了一支银杏簪,好几片的银杏叶错开重叠,坠着流苏,简单又漂亮。
就是那一张花瓣一样的红唇,吐不出来漂亮的话:“从现在开始,我就不是帝姬了,你去找别的帝姬去!”
稚杏都快哭了:“可是这九重天上,只有你一个帝姬没有婚配呀!”
帝姬受不了一般抽出一只手来捂着胸口:“天呐,稚杏,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如此会伤人?”
“你把我的心都伤透了,再没有余力去喜欢什么天官了,瞧瞧你都坏了什么事!”
稚杏一边抹着泪花儿,一边哒哒哒地往来路上回跑,杏黄的衣裙在空中翻飞,引来灵蝶绕膝。
“呜呜呜,帝姬又欺负人……”,余音飞到帝姬的耳朵里,可爱得紧。
帝姬笑嘻嘻地躺在巨大的银杏树下,眼里却尽是无奈。
这都第十个前来求娶的天官了,没一个能让她满意的,天天相看,天天相看!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须臾,她就躺在树下睡着了。
清风和煦,阳光怡人,实在适合浅眠一番。
如果没有被拧着耳朵揪醒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好你个季星渺,稚杏请不动你了是吧?老娘亲自来请你!”
帝姬闺名季星渺,除了天后和天帝,一般无人直呼其名。
毕竟是这九重天唯一没有嫁出去的帝姬了,这地位,这资历,一般人都追不上。
“你今年要是不给老娘嫁出去,这九重天,就没有你的容身之地了!”
季星渺摸着耳朵哀嚎:“娘诶,这都九月份了,你是认真的吗?”
“是我长得不好看,您嫌看了碍眼吗?”
天后虽已经几万岁了,但容颜未老,还似少女,不像一个娘亲。
她怒道:“呸,老娘的孩子就没有不好看的,你瞅瞅你妹妹们都嫁出去几千年了,你还在我跟前杵着,你不碍眼谁碍眼?”
季星渺眼睛一眨,柔弱无骨,倚在天后身上,“就是因为他们都出嫁了,您这不是没人陪吗,我留下来陪着您不好吗?”
天后不吃这一套,将她推开,“谁要你这个单身狗陪啊?我有你父皇陪就够了,你给我有多远嫁多远!”
季星渺伤感捧心:“所以爱会消失对吗?”
天后叉腰:“爱不会消失,爱只会转移,所以你赶紧给我把爱转移到男人身上!成天调戏稚杏和仙女们,像什么样子!”
季星渺惆怅:“母后呀,你不懂啊,男人,只会影响我的心情啊,我本来跟小仙女们躲猫猫挺开心的,我一见到男人啊,这脑瓜子嗡嗡的!”
天后一个栗子就往季星渺头上敲,“嗡!我让你嗡!现在嗡不嗡?”
季星渺抱头乱窜,旖旎的衣裙有些蜿蜒,在地上开出了红色的花路。
“我的亲娘诶,你就不能温柔点吗?我这漂亮的一个脑袋都被你敲得有两个大了!”
“成成成,见见见,我这就去见!”
“你说吧,这次的天官又是哪里拐来的?”
天后顿时仪态万千,温柔一笑,“早这么听话不就好了,这次的天官啊,是我和你父皇去八重天微服私访,在路边捡回来的。”
“他当时在对着一朵花吟诗作对,我和你父皇一看,觉得此人骨骼甚是清奇,很适合你,就带回来了。”
季星渺:“……”
“你们可真不愧是夫妻,这九重天落在你们手上,多少有点委屈。”
天后的手指白皙如葱削,此时五指攥在一起,咔吧作响,“乖女儿,你刚刚说什么,为娘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季星渺大踏步往神殿方向走,“我没说话呀,您听错了,走咯,相第十一个亲去咯~”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