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虫不可语于冰”的祭奠

夏虫不可语于冰,还是出自于最熟悉不过的《庄子·外篇·秋水第十七》:“夏虫不可以语于冰者,笃于时也。”意思是说对于夏天的虫子,无论你怎样与它谈论冬天的冰雪,它也不会明白。而庄子的书和思想,在这个时代,总是被多数人排挤,因为他是被认为清高、自傲的代表。还记得以前我生气的时候都会写用毛笔写下庄子的语句,写个几篇自然心情就舒畅了,就当是我对心情的一种发泄吧,而这种发泄的方式选择想想其实很有乐趣。


这几日,因为朋友林的事情,让我苦不堪言。林的车祸,到天堂,隔现在已经有5个月了。她妈妈,也就是阿姨那种丧女的心情依然很悲痛,使得她内心已经蒙上了一层灰色屏障,觉得整个世界的人都欠了她的,对谁都咬牙切齿。啊!我多么希望这只是一篇电视剧,甚至是电影剧,播放过就去就没事了。阿姨是70年的,她18岁就生下林,在我的理解里,她属于传统女人的悲哀式的社会缩影同时也是一个悲剧式的家庭缩影。传统的父母逼婚式的相亲,阿姨18岁相中了她老公,跟着就怀了孩子。根据闺蜜林对我的所述到后来阿姨亲自对我的所述,了解到在林还是个5岁孩子的时候,悲剧就已经开始了。阿姨在相亲叔叔的时候,阿姨的父母觉得叔叔有一们传统的油漆手艺,便把自己的女儿下嫁于经济拮据的刘家,那个时代的相亲,也是整个社会的缩影。跟着女儿儿子出生,因为家里经济拮据,阿姨跟他们那个年代的人一样,阿姨也不识字,出去南下打工。按现在的话来说,林和她弟弟泽成了留守儿童。然后林则每天除了带着弟弟去上学,回家还要自己做饭洗衣,我很能理解那个时候那么小一个女孩自己做饭带着弟弟的心情。那种心情,坚韧里带着泪水劲。只所以让林那么小就照顾弟弟泽,是在林小学的时候,叔叔在村里有了别的女人,阿姨因为觉得自己一个女人在外打工养家已经很辛苦了,自己的男人背叛自己不说,还把自己辛苦赚来的钱养别的女人,随后就闹的离婚了。在法院的判决下,林盼给叔叔,弟弟泽判给了阿姨。而在一个母亲的心灵,自己的肚子出来的孩子都是心头肉,便把两个小孩送入自己娘家带,也就是林的外婆。带了一年,林的舅舅因为自己娘带外孙疼外孙便觉得是吃里扒外,闹腾了。随后就成了林的悲剧:自己带着弟弟上学,做饭,洗衣服...那些年,林、泽、阿姨,其中的辛酸,不是一个普通人可以理解的那种社会式家庭悲剧缩影。就这样,林带着弟弟上学,她也努力的考进了我们县城当地高中最高学府的一中,也算是我的校友吧。这3年的高中学习,并没有如期的在高考后考进林心中理想的大学,努力复读了一年,虽是考上大学,但不说她理想的。也就开始继续大学生涯。考上大学那年,也就是初高中那些年,她妈妈一直在外打工,身上的积蓄从来不寄给家里来。林去了天堂都不知道她妈妈身上那时候身上又10几万得事,她妈妈一个人积蓄下来并供她上了大学,那些年里,林一直觉得家里很穷很穷,爸爸外面有了别的女人。妈妈辛苦的打工只是为了她和弟弟。她得努力,好让自己有能力可以让妈妈不用那么辛苦。阿姨说我这些话的时候,是哭着跟我说的,那个时候其实我也哭了。

林车祸那天晚上,是去年11月7日下午7点我从公司骑车到家,还以为她没回来,或是加班没跟我讲,我开始留言,短信,电话,qq各种能跟她联系的方式都没联系到她。于是做好饭自己吃好,快9点多,还没回来。心里各种郁闷,医院的电话来问我是谁。我说是林最好的朋友。赶到医院已经晚上10点多,林还在急救室里,我心里很乱,手开始发抖。心里各种期盼,哪怕只是伤筋动骨....林从急救室里推出来的时候,快到腰际的乌发已经被剃成光头,贴着纱布,脑袋下面鲜红的血,红的可怕、瞳孔很黑放大,护士在不停的手工打气,跟着推进了ICU。我乱了,警察来询问怎么能联系到她父母。我去主治医生那拿到林的手机翻遍整个手机上的联系人,没有命名的号码打通了,是林爸的电话。跟着,阿姨在电话那头哭了,我忍住眼泪,告诉他们林很好,请他们第二天一定赶到医院来。那一夜,11点了,跟着2个朋友跟我一起守在icu大门口。特别冷得一夜,初冬的夜晚在医院显得更加刺骨寒冷。我多么希望林是能迈出这个鬼门关。可是医生告知的,连植物人救活的几率也没有,也就是宣布:死亡!我哭了,怎么办?漫长的夜晚无比的寒冷,我们3个就在icu门口站了一晚上。。。

第二天早上,我们三个赶到住的地方,找出林前一日她刚刚收到的新衣,找出来带回医院。傍晚,阿姨来了,阿姨哭的让我心里很发麻,那是一种什么程度的痛?各种歇斯底里后,把他们安顿好,见阿姨亲戚来了四五个亲戚,都是成家了的男人。晚上回到家12点多了,和朋友洗洗睡着。第三天早上6点我突然醒了,一看手机,未接电话。我知道,林走了。后面的后事,我万万没想到,他们家那么多个男人到底是来做什么?第三天早上他们都吵着回老家,舅舅、表哥、大伯、姐夫...就这样扔下林的身后事和伤心欲绝的父母。我很理所当然的把林的身后事尽量去处理好,我闻讯各路朋友打听各种律师联系方式,让男朋友找律师,交通大队,和肇事者商议。阿姨和叔叔见亲人都走了,自己在交通大队旁边租了间潮湿的屋子,买来几床薄薄的杯子,那个情况,我是可怜?同情?心情杂味交集。男朋友也因为这个事情就这样一个半月没去上班,到了将近1月才联系好公司上班。林在殡仪馆的时候,看着她被冰冻了身躯和脸蛋,我幻想那一刻,她只是睡着了,或许过一会她真的醒来了。阿姨已经哭的歇斯底里,我缠住阿姨,一个心痛的母亲,推着林去了火化场地。我也跟着看到林的躯体,瞬间成为一堆白灰。看着那一堆瞬间成了白灰的林,脑袋里无数声音,还响着平日里林的笑声和说话声。跟着,我把阿姨和叔叔接到我们住得地方,好让她们不在那间潮湿的房间受凉伤身。

事情就那样一步一步处理,到了今年3月,保险公司的赔偿终于下来了。接下来发生的,最是让我心痛,寒骨、无奈。我最好的闺蜜的妈妈对我产生了憎恨。像刘老师说的那样,人心中有恨,看世界的眼睛也会有杂质,世界也会的变丑恶。阿姨把所有的不满情绪发泄到我这里,说林的死是我造成的!当初林想去深圳,也想来杭州,两个地方,一个是表姐,一个朋友,她选择了后者。而阿姨认为是我这个朋友强硬叫林来我这里,不来这里是不会发生车祸的事情。事实可以这么说,可是生命意外的事情,无人可以预料到,也没有任何人愿意发生,随后阿姨居然电话里闹着说告我上法庭,她已经拿到了57万的赔偿,准备跟我来闹...我可以理解一个母亲失去女儿的心痛,可是能这么咄咄逼人,不对事实的那么个女人,那么个母亲,那么个妇女!我不需要跟她讲清楚,林在天堂也该看到我所做的一切。起初,我很气愤,跟我的闺蜜倾诉我的无奈,林不是我撞的,她住在我这里,房租水电费我全都自己承担,我当她是亲的妹妹,最好的闺蜜,朋友。这是一个莫大的悲剧,发生在我可以接触到的世界。“井蛙不可以语于海者,拘于虚也;夏虫不可以语于冰者,笃于时也。”这句话的翻译是不能和井里的青蛙,不可能跟它谈论大海;夏天的虫子,不可能跟它谈论冰雪;比喻时间局限人的见识,也比喻人的见识短浅。那样一个母亲,一个缩影的家庭,一个丧女的母亲的心痛,不识字的又很无理取闹的母亲,心里又有恨的人,我完全不必去理睬她的行为同时也理解这种由悲痛丧失过度而对他人产生憎恨的心理。一个本来伤痕累累的女人,支离破碎的家庭,好不容易供上女儿念完大学,儿子又刚刚当兵退伍谁来,本来该是有多么美好的开始,现在这一切都成了幻影。那是一种如何的伤痛?或许我心里真的有那么一丝对阿姨的一份生气,可是我心里其实很对这么个母亲感到可怜和怜悯。她的遭遇和经历,和男人的情感纠葛、和家庭的悲泣、和缺少文化导致的性格缺陷、农村妇女人生的各种冷暖嘲讽、中年丧女的悲楚和她经历过的大大小小的官司,都可以从她脸上看的到的沧桑和眼神的空洞,或许,是种麻痹。这让我想到余华的《活着》里面的男主人公,富贵的一生合并着历史浓缩的一场悲剧人生。阿姨的身上,一个被男人爱的抛弃者,离婚的女人,不识字的女人;叔叔,一个婚外情者,缺乏家庭观念的男人、也是文化缺失的一种精神局限。这两个长辈林的父母造成林看到母亲苦难的精神思想压力,自己留守儿童的坚强,缺乏爱的关心和心灵的脆弱,甚至在生命最后之际来不及和任何人道别。

写到这里,我相信另一个世界的她在好好生活着。这一连串的过程,看到一个家庭,女人,男人,亲情,金钱,利益,小孩,人性,社会缩影人生百态的各种角度的演绎和状态。车祸本身的悲剧不仅仅造就了一个家庭的悲剧,也同时从侧面看到人性的种种特点。而我对林,我只能做到以我的方式去祭奠你和我们之间的情谊。天堂的你,可以画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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