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和小伙伴在地里疯玩,遇到一道深深的水壕,壕里引黄水湍急流过,两片窄板架起简易的“桥”,站在壕边朝下看水流,感觉头晕。小伙伴们一个个肆无忌胆地跑过桥去,我却试了又试,不敢踏板,平日的“嚣张”了无踪影。
上大学时,和舍友去公园逛,路上遇到一条长长的板架在一道宽宽的流水上,板的高度不是很高,板下的水流也不是很急。站在边上看流水,我感到旋晕,无法迈步,舍友却若无其事地笑谈着走过。
前几年,我们一家四口去五老峰,要过一吊桥。当时旅游的人真多,熙来攘往的人流在桥上走,我抓着桥头的链子不敢移步。丈夫、女儿和儿子都督促我走,我呼吸急促,心跳加快,再咬牙都下不了决心。丈夫过来对我耳语:“给孩子做个榜样啊”。我屏息走几步退回,屏息再走几步又退回,便让丈夫领着孩子先过。儿子走了一截又折回:
“妈,我拉着你手。”
“别拉别拉,妈跟着你啊。”
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跟在儿子后面走出一小段。儿子以为我没事了,便放心了,和别的孩子一样抓住铁链晃桥,原本就晃动的吊桥,随着节奏摆动起来,我惊叫着返回……
看着丈夫与儿女都到对岸了,看着身边的游人象是闲庭信步,我再次下决心走过去。于是,又上演了屏息走几步退回,再走几步又退回的一幕。
身边的游人笑着鼓励我:“没事,没事的!”我依旧演着“走出-退回”的独角戏。
看脚下,深渊乱石,如掉下去,定会粉身碎骨。看桥面,晃晃悠悠,走到中间,如大风来兮,说不定会侧翻,将我甩出……独自想象着,害怕着,又自我安抚着……
终于,神功罩身,我小心翼翼地向前,向前,再向前……总算走过漫漫长道。听见有人嬉笑:“这位大仙也能过来?”
刚刚长出一口气,听说又要从吊桥上返回去,可怜的我瞬间崩溃……
今年春节去天逸公园,有个游乐项目:将人固定在座位上,头发也固定。那个庞然大物来回旋转,方向速度不停变幻,固定在上面的人被旋来转去,随时有被甩出去的感觉。他们或屏息皱眉,或惊恐尖叫,有的长发也甩散披乱……场面惊人,作为观众的我,已是呼吸窒息,心揪心疼,无法再驻足观险。可其他围观的人,呼吸不乱,表情不惊。
昨天,去大禹度游玩。看龙头神柏,过观音圣水,坐气垫船,到沙滩……后来还要走“状元桥”,
这是一架180米长的吊桥,惊悚又一次降临。桥下深壑难测,乱石荆棘,如失脚跌落,性命归天。桥身晃悠不稳,风来即摆,人到桥中,如遇大风,桥翻人亡,后果不堪设想……
我又一次陷入深深的恐惧中,重重惊悚笼罩着我。无论丈夫怎么劝说鼓励,我都无法迈开步子。游人不多,有人过去,桥空了;又有人过来,桥又空了,我只能走几步,退回,再走几步,又退回……
有个年轻的妈妈,怀里依偎着一个可爱的孩子,身边站着一位少女,看模样应是年轻妈妈的妹妹,他们都好奇地看我“表演”。我就走近搭讪:
“你们过桥吗?”
“过的。”
“咱们一走过吧。”
年轻漂亮的妈妈温柔一笑:“好的。你别看脚下,眼睛看前面,不用害怕的。”
我左手扶住桥边护杆,右肘被她左手轻轻地扶住,她让那个小姑娘在前面走,自己右手牵着孩子,我们就这样一起前行。
这位年轻妈妈的手,轻柔温暖,给人一种安全感。尽管我依旧胆怯,但心里踏实不少,静静地探出每一脚,轻轻地落下每一步,心里溢出暖暖的感动以及对她无言的感激。我就这样随她一起缓缓地向前走。
快到桥中间时,遇到返回接我的丈夫,他一把拽住我,一只大手好有力气,恐惧感顿时袭来,感觉桥又晃起来了!
“你轻点啊,刚才轻轻的感觉真好,哪象你!”
身后传来她轻轻的笑语,恐惧感又退去一层……
恐高症是病,难以治愈,还是有药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