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看云时目光呆滞,到底是云失了色彩?还是我丢了感情?四下一切尽是索然无味。
记得小时候做过碧野里全是云的梦。梦境里干净纯真地云流淌在碧野四方,纯粹自然。我常流连于此,自许芳心。幸运眷顾,我每曾闭眼休息的时候,总要梦到她。美梦反复如斯,使人如痴如念。又加上每次睡醒,都可看见窗外的云真在碧野四方流淌。故,我不曾觉得这是梦。
小时候真可比如童话。在自己的王国里,做着自己的国王,想着自己的梦,看着自己的云,一切往来都是自己。如今再有哪件事可以抵得上她呢?我还记得小时候的某个午后,太阳疲惫下来收敛了威风的光,露出慈爱的笑脸。我搬来小木凳背靠院墙坐着,俩小手托起下巴,天真地眨着眼睛看着可爱的云。整个午后,清风徐来,阳光慢怠,悠悠白云可爱。在小院里我走向最美的童话,无人打扰。
例如这样的童话,也不单止这一俩场。小院里还有一张父辈的圆石桌至今仍是我的牵挂。牵系着我孩童时的回忆,记挂着我家乡的思念。
我们姊妹三个彼此互长俩岁,因而可以互拥一样的童年。小时候放学后总会围在这石桌上做各人自己的功课。而后一起游戏,一起吃饭,一起徜徉于童话里悠然自得。我父母的性格亦是如二月之春风。假使我们未曾做出什么过分出格的事,童年于我则更胜于春天里的一切美花美草。现在想起,倘若我真得从父母那里得来了何种珍宝的话。我想除了流淌的血液和这瘦小的身板以外,便只有这一副好脾气了。
白云千载空悠悠,往事多少,可堪回首?我想应要算我孩童时天真的游戏于云底的日子最该去回首,最该被称作为往事了。除此以外,再未有几件往事可堪回首。
如今却很少有心情看云,可能现在心里的晴空总要少些吧。也只在个别晴天,或离家或回家时,将眼睛伸出车窗外穿向天空里,搜寻着一俩片云。以期寄寓些只言片语聊表些牵肠挂肚。不过现在即使是有心情看云,也只是直直的,呆呆望去。
前年曾去往南都浙江,沿路风景可以作画。可我究竟不是画家,白白浪费了天然美姿的山河水流。我只执着去看云,去看离乡千里外的云。一片,俩片,三四片,协伴着数我家乡的点点滴滴。到底还是不配作北方热血的好儿郎。记起孩童时的种种浪漫,可爱。心里居然柔情似水。只稍片刻,水便奄上眼框,浇湿愁容满面。
闲出空儿来的时候,我又常常略作假想:倘若我可以不长大,徒有岁月悠悠,不减我天真分毫。那又是多么的有幸呀。可毕竟岁月难奈四季分明,人岂有不长大的道理呢?我便又想:纵有岁月沧桑,而我之童心不改。这样看,就觉得顺眼多了。不过,沧海桑田,我真童心未泯吗?
也恐只有千里之外的云可知晓变迁一切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