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时代》第三章 第二节 轮回道,群英乱

        石虎自幼残暴成性,即位后更是肆无忌惮,尤其是在此盛极之时,外无强敌之患,内无乱政之忧。石虎可谓是在最好的时候登基。历史齿轮不知不觉间已滚动了几十年,这几十年间上演的残暴已是前室所罕见,但是自石虎开始,这个时代才刚开始进入真正疯狂的时代。

      石虎虽然为人残忍,杀人如麻,但是虔诚的信奉佛教,有个印度来的和尚有着预知未知之事的能力,这个能力可吓坏了戎马倥偬的石虎,石虎对印度和尚佩服至极,每早石虎派人向大和尚请安,早朝开会前百官需要先向大和尚三鞠躬。真想不到如此麻木之人竟然对佛教文化情有独钟,重佛礼佛之风自上而下传到民间,老百姓们不仅大肆建造寺庙,而且大量的老百姓加入到佛教队伍中,剃光头成了最时髦的发型。石虎所做不过于表面而已,佛教的杀戒他就戒不掉。大臣但凡说出顶撞他的话,轻则鞭打棍敲,重责扒皮抽筋一命呜呼。在这种恐怖氛围之中,无论朝堂内外,北方人民生活真的是水深火热。

      此时前燕的慕容皝不知道是开了什么窍,也许是不愿与后赵这种没人性的国家为伍,慕容皝不断派遣使者与东晋朝廷修复关系,并且将原东晋部将平安遣返。东晋却以王室正统自居,回馈给慕容部落的便是一堆冠冕堂皇的封号。后赵无法容忍身边还有这么一个危险的敌人,于是借口讨伐鲜卑段辽部,邀请前燕慕容皝共同出兵,慕容皝打心底里不愿意,于是便果断拒绝这一邀请,石虎便趁机将攻击段辽改为攻击慕容,并且调动四十万大军,想要以此一举灭掉前燕慕容,石虎部将踏入前燕地盘后便开始大肆招降,面对强大的敌人,慕容部一夜之间丢失三十六座城池。慕容皝却并未因此慌乱,而是为迎接后面更艰难的战斗做最充足的准备。后赵大军最终来到前燕都城棘城脚下,石虎首先派人去劝降慕容皝,慕容皝笑着说:孤正要夺取天下,说什么投降。于是加派兵力登城准备死守。愤怒的石虎命令手下猛将昼夜不停的攻城,后赵士兵如同蚂蚁一般覆盖了整面城墙,前燕的将士将油泼在城墙上,继而一把火烧的后赵士兵面目全非,这是一场消耗战,完全没有任何技术含量的人海战,十几日下来,后赵无法攻克城池,后方前燕投降的守将又纷纷倒戈断绝了后赵的粮道,于是后赵大军粮饷无法供应,终于,石虎不得不面对失败这一现实,只能下令撤退,正当前燕所有将士准备松口气的时候,四皇子慕容恪来到慕容皝面前来请命追击,因为他观察到后赵撤退毫无章法,正是追击扩大战果的最佳时机,慕容皝担心中了敌人埋伏,毕竟后赵仍有几十万兵力,于是只借给慕容恪两千骑兵,慕容恪笑着答曰:足矣。于是率两千骑兵火速出城,每人身上只背了半日的口粮。谁也不会想到也不会相信两千人会追赶几十万大军,后赵士兵闻听敌人追杀而来,更是没命的逃跑,慕容恪专挑行动迟缓的辎重部队袭击,半日厮杀下来后赵再次损失三万人。石虎于是留下部分士兵负责断后,掩护大部队撤退。慕容恪见敌人开始防守,便携带胜利果实班师。石虎大部队撤回邺城后,清点部众,发现只有石闵部未损失一兵一卒,石闵原名冉闵,曾是石勒俘虏,石勒甚是喜爱冉闵的军事才华,便让石虎将冉闵当儿子收养。石虎深感此次大败是耻辱,于是石虎杀了几名不讨喜的臣子出气。前燕不仅收复失地,而且扩大了地盘。经此一战,鲜卑慕容部站稳脚跟,在北方有了自己的立足之地。此时鲜卑拓拔部单于拓跋翳槐病重,命令诸将立还在后赵做人质的拓跋什翼犍为王。而以梁盖为首的大臣认为拓跋什翼犍离得远,来不来不可确定,等到他归来,恐怕会有变乱,因此谋议重新立君。经过筛选最终选定拓跋孤。但是拓跋孤作为一个独立个体,不能不征求他的意见,诸大臣没有想到的是,拓拔孤发出了拒绝的声音,并且自己亲自到邺去迎接拓跋什翼犍,请求自己留在后赵为人质。石虎认为这个人很有道义,把他和拓跋翼犍一同遣返。十一月,拓跋什翼犍在繁以北即代王位。拓拔部从代王拓跋猗卢死后,国家内乱频仍,部落离散,拓跋氏变得衰微。等到拓跋什翼犍即位,一改往日单于作风,开始设置百官,分别掌管政务,任命代人燕凤为长史,许谦为郎中令。开始制定惩治反逆、杀人、奸盗的法律,法令明了,政事清简,没有囚禁株连的烦扰,百姓安居乐业。不几年间便将土地拓展数倍众人全都归服,很快也拥有士众数十万人。成为北方势力中不可忽视的一部分。鲜卑段式趁后赵大败之机向后赵请降,后赵经历大败此时正需要帮手,不疑有诈,于是石虎派出得力大将麻秋前去受降,段辽因此前后赵讨伐怀恨在心,于是在三藏口设伏,以七千精兵藏于谷后,自为诱饵,引诱麻秋深入。有此良机,慕容皝自然要分一杯羹,慕容皝命人在谷口外埋伏,待到后赵军撤退时前来收渔翁之利,果然后赵大军中伏,麻秋徒步逃出了埋伏圈,大将鲜于亮投降。经此一战,鲜卑段氏也作为独立个体开始活跃起来。此时的北方再不是后赵一家独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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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镇守凉州的张骏在前赵被灭后,立刻易帜,不仅借机巩固自己的地盘,而且大肆扩张实力,派遣部将杨宣攻伐龟兹、鄯善,西域各国慢慢臣服于凉,政治上张骏想向东晋朝廷靠拢,奈何凉州位居西北,朝廷位居东南。要想与朝廷取得联系,要么经过后赵,要么通过西南的成汉,此时的成汉国主李雄已经去世,由其子李期继承皇位。张骏于是派出使者出使成汉,此时的成汉久未征战,早已不是立国之出的成汉了。所谓“乱世久安必自乱”,成汉的问题还是出在内部,李期虽然是李雄的长子,但他的继位却名不正言不顺,因为李雄在世时便说死后要将皇位传给自己的侄子,因为他是继承自其大哥李特的势力。所以说,李期是夺了自己堂哥的皇位。也许李期是历史上最憋屈的皇家嫡长子。但凡是通过非正常手段谋取利益的人,都会对于自己所得战战兢兢,尤其是谋取的是“皇位”这样一个巨大利益。因此李期开始疯狂的毒杀自己的竞争者,杀死堂哥后仍不罢手,把毒掌伸向自己的其他兄弟。李寿是众多兄弟中较早察觉危机者,于是李寿悄悄向谋士龚壮询问自保之策,龚壮建议说:“巴蜀的民众本来都是晋王室的臣民,您如果能够发兵西取成都,向晋朝称臣,一定会获得数倍于现在的兵力。到那时何愁不能自保。”李寿闻言马上行动,首先命人伪造自己妹夫从京城发来的密报,说是李期要率兵攻打李寿。李寿将这一消息散播于自己的军中,众将士得知此消息只能拼死随主公一搏。于是李寿率领步骑共计一万人向成都进发。此时成都城内并无防备,大军来犯顿时慌乱,李寿许诺诸将,破城后,城内财宝尽数分给将士。成都城不几日便被攻破。李寿废黜李期自己登上成汉的皇帝宝座。

      对于东晋而言本应是政治主动的最佳时机,对外只有后赵一个公开敌人,其他各势力均尊晋室为正统,如果此时东晋励精图治,再次恢复一统有些夸张,但起码可以一跃成为强国,不再受北方的欺辱。可是,不争气的东晋此时正内乱,打的不可开交,平定王敦之乱的将领内部产生分化,王敦死后,元帝重用庾亮,庾亮为稳固自己的权威,解除了部分将领的兵权,其中冠军将军苏峻不服,于是苏峻联合祖约(祖逖的侄子)率领各自亲兵以讨伐庾亮为名向建康进发,苏峻在誓师时对部下感慨的说:此一战,我等必败,但是我必须做此一搏,庾亮削夺我的军权,让我进京做大司农。我拒绝了这样的诏命不是为我自己,国家当前外有强敌,庾亮等人却忙着弄权专政,未禀报天子便杀死南顿王司马宗,此为大不忠。而今京城到处散布我等谋反的流言,我就算死,也要先复仇。”于是率领两万大军浩浩荡荡的踏上不归的征程。温峤听说苏峻起兵直奔建康而来,于是率领部下前去救援建康,在城外驻扎。苏峻部将一路披荆斩棘,抱着死战之心打败一波又一波的拦截,苏峻渡过横江屯兵陵口。面对苏峻的叛军,陶回对庾亮说:“苏峻知道建康城有重兵戍守,不敢直接前来,必定从小丹杨南道徒步前来,应当在那里埋伏兵众截击,可以一战擒获。”庾亮觉得苏峻携胜利之师而来,不宜在城外与之交战,应当据城而守才是上策,于是拒绝了陶回的建议。之后苏峻果然从小丹杨前来,因迷路,夜间赶行,军队各部混乱。庾亮听说后大感后悔。城外卞壶于苏峻大军遭遇,苏峻乘风势纵大火,大火将卞壶大军烧的荡然无存,卞壶背部的痈肿刚好,伤口尚未愈合,支撑着身体率领左右侍卫苦战至死,两个儿子卞和卞盱跟随在父亲身后,也赴敌战死。此战,苏峻兵势大盛。苏峻乘大胜之机,下令全军攻城,庾亮见大势已去,乘船逃跑,守城将士也已无心恋战,因为此战完全是庾亮和苏峻的个人恩怨,大家没必要为私人恩怨拼命。苏峻的军队进入台城,司徒王导命人将成帝请出登上太极前殿。王导及光禄大夫陆晔、荀崧、尚书张一同登上御床,护卫成帝。任刘超为右卫将军,派兵侍立在左右,太常孔愉则穿着朝服守护宗庙。当时百官逃奔离散,宫殿、朝省悄然无声。苏峻的兵众冲进后宫,宫女及太后的左右侍人都被掠夺。苏峻的士兵驱赶百官服劳役,光禄勋王彬等都被棍捶鞭挞,命令他们担着担子登蒋山。又剥光成年男女的衣物,这些人都用破席或苫草自相遮掩,没有草席的人就坐在地上用土把自己身体盖住,哀哭号叫的声音,震荡于京城内外。苏峻矫诏大赦天下,惟有庾亮兄弟不在赦免之列。由于王导素有德行和名望,还让他保持原职,位居自己之上。祖约任侍中、太尉、尚书令,苏峻自任骠骑将军、录尚书事,许柳任丹杨尹,马雄任左卫将军,祖涣任骁骑将军。苏峻派兵进攻吴国内史庾冰,庾冰抵挡不住,放弃郡国逃奔会稽。温峤听说建康失守,号啕痛哭。庾亮到寻阳后宣谕太后诏令,任温峤为骠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又授予徐州刺史郗鉴为司空。温峤说:“今天应当首先翦灭叛贼,尚未建功却先授官,还怎么示范天下!”于是推辞不接受,温峤分出部分兵力交给庾亮。庾亮、温峤准备联合起兵讨伐苏峻,但道路阻断,不知道建康的消息。适逢南阳人范汪到寻阳,将建康的情况向温峤诉说:“苏峻政令混乱不一,贪婪强暴,已显现出灭亡的征兆,虽然暂时强大,但很快将转化为弱小,朝廷到了千钧一发的危急时刻,应当及时进攻讨伐。” 温峤说:我们要想获胜,还需要一个人的帮忙。”温峤所指正是陶侃,陶侃在抵御北方侵略方面贡献颇多,积累了不少名声。在东晋,陶侃几乎被传说成可与祖逖齐名的战神。温峤派出使者去联合陶侃共同出兵,陶侃也看不惯庾亮平日里的嚣张专权,因此陶侃答复使者:“我是守戍边疆的将领,不敢逾越职分。况且外有强敌虎视眈眈,边疆之兵不可随意调遣”温峤于是回复陶侃一封长信声情并茂的说道:“陶公,如今祖约、苏峻凶逆无道,造成的罪孽震动天地,人心一致,都切齿痛恨。倘若我们联手讨伐必定取胜,如若坐以待毙,必定唇亡齿寒。苏峻是豺狼,您纵容豺狼行凶与豺狼又有何异。另外,前线得报,令郎已为国赴难并捐躯沙场。于情,陶公当为子雪仇;于公,当以家国大义为重。此战成,您则可与齐桓公、晋文公齐名。请陶公三思。” 看罢此信陶侃顾不上为儿子办丧,星夜兼程率兵来到寻阳与温峤会师。庾亮见陶侃率众来助,听从谋士建议,效仿廉颇负荆请罪。陶侃见庾亮前来跪拜,于是也一笑泯恩仇了。陶侃、温峤联军四万人向建康而来。温峤士兵多为水师,因此温峤下令士兵不得上岸,违令者斩。伺机寻找机会将苏峻引到水上决战。苏峻听闻此消息,便大肆运送粮草,温峤派人埋伏于粮道两侧,截获大量苏峻的粮食。苏峻士兵因此开始挨饿。苏峻派遣部将韩晃攻击驻守泾县的桓彝,桓彝力战而死。各路军队刚到石头,就想和苏峻决战。陶侃说:“叛贼气势正盛,难以与之争锋。应当待以时日。”于是陶侃让部将李根去修筑白石垒,连夜筑垒到天亮前必须完工。夜里传来苏峻军队击鼓整队的声音,众将都惧怕他们前来攻击。陶侃安慰诸将说:“苏峻断然不会来攻大营。如果苏峻进攻白石垒,必须等待东北风大,使我方水军无法来救。今天天晴无风,贼寇必定不来。他们之所以整队,一定是派军队由江乘出击,攻掠京口以东地区。”结果果真如此。陶侃派庾亮率二千人据守白石,苏峻率步兵、骑兵一万多人四面围攻,未能攻克。陶侃见苏峻攻城受阻,便派部将毛宝去救援正在被祖约围困的桓宣。毛宝解桓宣之困后,顺势攻下祖约驻扎的合肥戍。苏峻和温峤、陶侃交战多日互有胜负,然而苏峻粮饷渐渐供应不上。温峤由于带病经验不足,此次出征粮饷也带的不够,便向陶侃借粮。陶侃觉得一名统帅怎么能这么粗心的对待粮饷大事,但最终还是借了五万石军粮给温峤,并且派毛宝夜袭苏峻粮仓,苏峻这下子更是没得吃了。苏峻于是急攻大业,希望以此解除断粮之困。驻守京口的希鉴排除众议,坚守京口。陶侃见大业危机,大业失守则京口不保,于是相处围魏救赵之策,派兵猛攻苏峻大本营石头,苏峻回师救援,陶侃设下重重拦截,层层埋伏,最终苏峻被陶侃部下彭世、李千用矛射杀。苏峻部下拥立其弟苏逸为主公。其余大部向陶侃温峤投降。成帝闻听苏峻大败被杀,命令近身守卫保护自己逃离叛军军营。但消息走漏,近身侍卫被苏逸全部杀死。陶侃最后下达对石头城的总攻命令。西军擒获苏逸将其斩首。韩晃部众被四面喊杀声吓破胆,自相踩踏死亡上万人。温峤派人将成帝迎出城。至此苏峻之乱彻底平定,成帝论功行赏,陶侃居于首功。庾亮再不敢高居丞相之位,于是请求降为庶民,成帝不允,命其镇守芜湖。

      由于北方形成了四股较为强势的势力,四股势力之间关系又很微妙,拓跋什翼犍娶了慕容皝的妹妹,后赵对于拓跋什翼犍又有知遇之恩。凉州的张骏当前忙于征服西域诸国。所以真正处于公开敌对关系的的只有后赵和前燕。两股仇视势力不可能相安无事,背地里都在为一场大战悄悄准备。此时的气氛似乎都与几年前两赵国之间的大战颇为相似,这次究竟又会鹿死谁手呢?

      大战之前,两国都要稳定自己的后方。后赵接见了西凉的使节,尽管使节出言不逊,石虎还是强压自己的暴脾气,与西凉达成停战协议,送走了来使。同时后赵太子石宣率领步、骑兵二万人攻击朔方的鲜卑部斛摩头,斩首四万多,稳定朔方。前燕则派出慕容恪以迅雷之势荡平高句丽,高句丽彻底臣服;同时慕容皝派人迎回落难在宇文部落的慕容翰,增强自身的统帅实力。首先准备得当的前燕开始发动第一波攻击,前燕国前军师慕容评、广威将军慕容军、折冲将军慕舆根攻袭赵的辽西,俘获民众一千多家。闻此消息石虎大怒,派镇远将军石成、积弩将军呼延晃、建威将军张支等人追击,慕容评撤离故意放慢脚步,让追兵靠近,然后在沿路两旁以逸待劳设下埋伏,成功斩杀了呼延晃和张支。对于后赵而言,此时并没有准备完全,因为此时的南方东晋正在准备北伐,陶侃死后庾亮接替其位镇守武昌,一改往日陶侃战略,分派本营兵力驻守邾城,成掎角之势意图北伐后赵。得知此消息后,石虎决定先发制人,任用夔安为大都督,率同石鉴、石闵、李农、张貉、李菟五位将军,兵众共五万人侵犯荆州和扬州的北部边境,另派二万骑兵进攻邾城。镇守邾城的毛宝向庾亮求救,庾亮认为邾城城池坚固,完全可以抵挡一阵,等到后赵兵乏之后再内外夹击。没想到九月初石闵在沔南打败晋兵,杀死将军蔡怀。夔安、李农攻陷沔南,朱保在白石打败晋兵,杀死郑豹等五位将军。张貉攻下邾城,邾城战死者有六千人。毛宝、樊峻突围出逃,渡江时溺水而死。夔安进据胡亭,侵犯江夏,义阳将军黄冲,义阳太守郑进都投降赵军。此时庾亮还在上疏想将镇守地移至石城,听说邾城失陷,这才作罢。给成帝上表谢罪,自行乞求贬职三等,行安西将军职位。成帝却让他恢复原位,没想到没过多久庾亮羞愧而死。将东晋收拾完之后,东晋彻底老实了。石虎决定对前燕展开最疯狂的报复,旧账新账一笔算清。石虎下令让后赵所辖七州的民众五个男丁中选取三个,四个中选取两个参军,连同邺城旧有军队,足足征集五十万人,同时准备舟船一万艘,由黄河通往大海,运送谷物一千一百万斛到乐安城。把辽西、北平、渔阳的一万多户民众迁徙到内部州郡。从幽州以东到白狼,大举屯田。把百姓的马匹全部收缴上来,共得马匹四万多匹。军事部署完毕之后,在宛城祭天,然后浩荡出征。以此气势,要干净、彻底、不留一丝机会的消灭前燕慕容氏。面对后赵的举国来犯,慕容皝仿佛是盼着这一刻的到来,来的越猛烈越好。慕容皝召集诸将来到军帐,开心的向诸将分析当前的军情:石虎自以为乐安城的防守力量强大,在蓟城南北必然防守薄弱,我们当出其不意,击其不备,不出这个冬天我们必定可以取胜。十月,慕容皝率领各路军队偷渡小道袭击后赵军。俘虏沿途所有后赵守军将领,前燕军悄无声息的一直进抵蓟城之下。面对突如其来的前燕大军,后赵幽州刺史石光虽然拥有数万兵众,却关闭城门不敢出战,前燕军进而攻破武遂津,进入高阳,所到之处把后赵军积蓄的军资焚毁一空。首战奔袭十分成功,此时,慕容皝却突然命令大军全部后撤,诸将不解,慕容皝笑曰:后赵徒有其表,不必我等动手,不用多久,我将率领大燕国的将士踏平这里,当前后赵势大不是与之决战的最佳时机。原来慕容皝此时得到线报,石虎对于此次失败,不仅没有表现出以往惯有的震怒,仅仅将石光召回批评了一顿,这意味着老虎已经老了,没有了曾经的野心与杀气。石虎已经将朝政完全委托给两个儿子:秦工石韬和太子石宣。另一方面,平定了高句丽的前燕却忽略了后方另一股势力——宇文氏。不知道宇文氏哪里来的勇气,趁前燕出击后赵的时间,率领大军来攻打前燕的城池。宇文部的此次攻击很快被慕容翰击退。但是鲜卑拓跋氏与前燕也开始有了矛盾,原来嫁给拓跋什翼犍的慕容皇后突然离世。所以慕容皝此时撤兵也是无奈之举。撤军后的慕容皝岂会轻易放过宇文氏,于是率领大军直奔宇文氏都城,斩杀宇文部大将涉夜干,前燕很快攻破城池,宇文部单于宇文逸豆归逃跑,死于大漠以北,宇文氏由此离散灭亡。面对后赵日益混乱的内政,后赵司徒申钟忍无可忍,鼓起勇气去劝谏石虎说:“陛下喜爱儿子,但是爱他们却不知怎么爱,这不仅会害了他们,也会害了赵国。”石虎却认为他的两个儿子相亲相爱,必定会相安无事。但是事与愿违,由于石虎私下里喜欢石韬,但是如此一来在太子石宣心里埋下恨的种子。石虎慢慢的从全国征召的部队达到一百万之众。石虎不思复仇慕容氏,却用这一百万民众大肆营建长安洛阳宫殿。大臣有敢于进谏的全部被残忍处死。而此时的前燕国正处于国力上升期,在南方挫败强大的赵国,在东方兼并了高句丽,在北方攻取宇文部,拓展国土三千里,增加民众十万户。居于西北的张骏突然病重,临死前将西凉的全部大权交给儿子张重华。南方东晋成帝死,皇位传给康帝。西南成汉李寿死,皇位传给李势。这一年,仿佛成了各国国主争相病逝之年。

        康帝继位后让年轻有才能的桓温接管了荆楚的军政大权。桓温上任后,积极部署北方防御兵力,同时训练一支善于攀缘且耐力持久的部队,此举毫无疑问是针对成汉,但是桓温的志向远不止防御国土这么简单。果然,次年桓温趁成汉刚经内部叛乱之机,率领这支部队对成汉展开攻伐。三月,桓温军深入蜀地内部,桓温学西楚霸王破釜沉舟之势,命令部队只带足三天口粮。在青衣城桓温展开最后的战略动员:诸将士,如今我等孤军深入万里之外,胜利则可以建立朝廷南下以来第一大功,败则尽死无遗。所以我们没有选择,只许胜不许败。于是士兵们高喊着只许胜不许败向着成汉守军发动最凶悍的攻击。三天下来,三战三胜。成汉的军队全部退缩成都。李势把全部兵众都调往成都的笮桥迎战,桓温的前锋部队出师不利,参军龚护战死,战斗中流箭射中了桓温的马头。兵众见状十分害怕,想要撤退,而负责击鼓的官吏却误击了前进的鼓声。袁乔拔出战剑督促士兵奋力攻战,桓温大军扭败为胜。桓温乘胜长驱直入抵达成都,放火焚烧了城门。成汉人惊慌恐惧,再没有继续抵抗的斗志了。李势趁夜打开东门逃跑,但是无路可逃的李势不久便拉着棺材,双手反绑于身后来到了桓温的军营门前投降。桓温为他松开了双手,焚烧了棺材,把李势及宗室亲属十多人送到了建康。桓温又利用一个月的时间平定了李氏宗族的几次反叛,待到成都局势安定才整顿部队返回江陵。伐蜀之战成了晋廷南迁以来最大的一场胜利。桓温也成了东晋继刘琨、祖逖、陶侃之后的新一代明星战将。后赵在此时与西凉的大战也进入了白热阶段,麻秋和石宁率领十二万兵众进军驻扎在黄河以南,刘宁、王擢攻略晋兴、广武、武街,直至曲柳。张重华任用索遐为主帅谢艾为主将,在黄河沿岸以旌旗为疑兵,在后赵军疑乱之时发动攻击,成功击退后赵来袭大军。石虎至此不得不慨叹:我曾以偏师定九州,而今坐拥十州兵力却屡战屡败。石虎返回宫中整日饮酒作乐,从此再不思家国大业。石虎越来越喜欢小儿子石韬,无所事事的石虎于是动了改立太子的念头。石宣隐忍已久,得知父亲的想法后率先动手,派刺客夜间刺杀了自己的亲弟弟。愤怒的石虎对自己的亲儿子动用了极其残忍的刑罚,将石宣折磨的面目全非后再杀死。

        这年年底,前燕王慕容皝也去世了,王位传给了慕容俊,同时委以慕容恪重任。经历丧子之痛的石虎也在年底结束了他残暴的一生,临死前将皇位传给石世,石世正是石虎与刘耀女儿所生,不得不慨叹世事轮回啊。但是由于刘太后一心想着自己母子的大权,得罪了满朝的文臣武将。最终激发了石遵的叛乱,而一干大臣姚弋仲、蒲洪、冉闵等人清一色的倒向石遵,很快刘氏母子被打倒,石遵最终继承了后赵的大位。面对后赵的内乱薄弱之机,前燕内部对于伐赵之事展开激烈的讨论。最终慕容俊决定冒一次险,任命慕容恪为辅国将军,慕容评为辅弼将军,任命慕容霸为前锋都督、建锋将军,选精兵二十万,主动挑起两国最后的大决战。让慕容俊没想到的是,这场决战没有他想的那么激烈。大军入境后,后赵国内早已一片慌乱。东晋看准这一时机,也派出大将褚裒去北方收复失地。在内忧外患的形势下后赵很快分裂为两大势力,冉闵携石鉴废黜石遵继承后赵势力,蒲洪在部将拥戴下也拥有十几万部众。由于冉闵杀死石遵并且囚禁新皇帝石鉴,招来了后赵全国上下的集体讨伐。冉闵部将中造反者也越来越多,冉闵首先在内部展开血色恐怖屠杀。此时效命于冉闵的脓包将军麻秋在洛阳与蒲洪之子蒲雄展开激战,屡战屡败的麻秋再次被俘虏。孤注一掷地冉闵于是废赵自立,改国号为魏。冉闵凭借着自身的勇猛,打退一波又一波的讨伐军,这些所谓的讨伐军打着正义的旗号,实际哪一个不是想在这场大战中分得一杯羹呢?讨伐军中最大的就属姚弋仲和蒲洪,此二人皆有占据关右的志向。姚弋仲派他的儿子姚襄率领五万兵众首先向蒲洪发难。至此北方彻底陷入大混乱中,各部军阀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混战。

      这段时间,天下仿佛进入了无休止的轮回之中,不停地战争,不停地动乱。这期间自然出现不少能人,像陶侃、慕容皝、慕容恪、拓跋什翼犍、冉闵、桓温等打仗好手,但是这些英雄般存在的人对于时局的发展又有着多大的能力呢?群英荟萃不如明月闪耀,如果没有强有力的人物出现,天下将在这无休止的轮回道中无限的循环,永无光明之日。究竟是谁来引领这黎明,他又能否打破这黑暗呢?请看下节《英雄短,北燕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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