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号20190604

时间:2019年6月4日

天气:很晴

地点:乌鲁木齐

下班后,和同事绕着城市行走。云很低,几乎要落在人的头发上。风是正对着人吹的,整条街上的人都行走在夏夜晚风之中。我们走进街边一家家起着奇奇怪怪的名字的小店,在昏暗而暧昧的灯光照射下,那些塑料包装里的廉价饰品闪闪发光。

我拿起几个戴在手上,向同事展示,说“其实,它们也很美,对吧”。同事夸张的应和:“请问这位贵妇,这么大的钻是谁送的呢?”,于是我们在这些小小的店,语气夸张的去发现这些闪耀物件的美,然后又很热烈的笑,这是我们获取快乐又宣泄悲哀的方式。

“上了大学之后,不管在哪个城市,我都仿佛一个游客般的活着”,“现在也是这样吗?”,我点点头。

我停了下来,视线被街边的小玩具吸引,是那种转动发条就会跳动的玩具青蛙。我拿起一个转了几下,发现青蛙并没有跳动。随口问了一句怎么卖,那个小摊贩便急切的想要将东西卖给我——在不出一分钟的时间里,甚至给我打了个对折的价格。我都已经离开摊位走了几步,听见身后喊着“接着,我给你再便宜些”,我回头连忙摆手,生怕他扔来的是只真的青蛙。没走出多远,同事说那个青蛙和以前的不大一样了。

以前?其实我不大清楚以前究竟该是什么样,只是觉得现在很好,一直认为现在就是最好。想到不久前,和朋友坐在公园休息的长椅上,她看着我说:“当我们还小的时候,那时我并不能看懂你;等到现在,可能是我成长了,我开始明白你做的很多事情,我想这么多年过去,大家都在变,只有你一直还是从前的样子。”,我喝了一口酸奶,回应道:“那看来这么些年过去了,我一点长进也没有”。朋友连忙说不是这样的,并解释说这样是真的很好。

只是,这样算不算好,我也无法说得清楚。

和同事道别后,我坐在回家的公交上,仍由晚风拨乱我的头发,以及翻开角落里、那些躲藏的记忆。但说到记忆,有些我真的已经开始忘记。它们不够年代久远,也会随着时间增长愈发显得微不足道,然而,我无法确定时间该增长至何种程度。

“一个人应该学会忘记,如果紧抓着不放,连神也救不了他”。我当然不信什么可以被神拯救的说法,但记忆会拖住一个人的感觉,我深有体会。

我想人生每天都是一场狂欢,我选择不再记住每天生活里发生了什么,而是去听在这些事情当中,我的心在说些什么话,而思想走向了何种方向。

人不应该为自己拥有的东西骄傲,更不应该为自己未曾有过的东西狂妄,因为那时虚幻的。无论我是哪种人,又可以变成什么人,岂不皆是血肉之躯,地上的灰尘?

——梁文道《我执》


落日反光在对面高楼的窗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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