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村消失  绿谷诞生

        别一处6月10日。赴安阳青龙村石板河。

        青龙村是移民村，南水北调移民时青龙村人全部迁移，现在这片宁静临江地是“安阳绿谷”生态旅游大型开发项目。广袤的土地，零星的格桑花、小广玉兰、向日葵还有不知道名字的集中苗圃。浑圆的流线型小丘，红色的泥土，淡青的汉江，山形和色彩很有画意。

        站在安阳绿谷临江的小土丘上，对面石板河小树林里白色的鹭在树梢上跳来跃去，像广玉兰枝头白色花朵，只是这些花朵是跃动的。远看了很久，初步推断对面的树林里有白鹭，夜鹭，没有苍鹭。虽没有苍鹭，但那些跳来跳去的白色鹭也很吸引我，绕山绕水来到石板河的小树林。

        刚接近小树林，很是诧异，像忽然到了城市里的集贸市场，里面的声音又喧嚣又丰富，小鸡仔唧唧、老母鸡咕咕、小猪哼哼，老母猪吼吼，小鸭子嘎嘎，大白鹅呃呃……几十种声音。慢慢轻轻靠近，一走进树林，呼呼啦啦的声音响起，很多鹭鸟从树上飞起。

白鹭蛋

        仰酸脖子，也只能看见它们飞动的影子和在树梢短暂停留的影子。细细观察了好一会儿，确定这里大多是白鹭和夜鹭。鹭的巢都在树上，要想看巢里有什么，只能爬上树。转了一圈，选中一棵枸树，找来废弃的树桩，抵在树上，用绳子固定，搭好第一步，一步一步用绳子在紧要地方环成环，小心翼翼搭好了爬树的“软梯”。顺着软梯，手脚并用，努力向上攀，感谢今年一直爬岩走壁，身子偏瘦，也感谢今年频繁探访苍鹭，由开始的好奇，到现在心底里的喜欢，这份喜欢滋生了平时所没有的力量，爬起树来也算轻盈，三下五去二就爬到了这棵树能承受的极限。近处的一个巢里，有四枚蛋，呈蓝绿色，比苍鹭蛋小得多，比常见的鹌鹑蛋略大。

相  聚

        站在高处，看见树梢上飞来飞去的鹭，有白鹭、夜鹭，还有稀少的牛背鹭。白鹭黑喙黑腿，黄色的爪子，纯白的羽毛，头顶有和苍鹭一样的翎毛，苍鹭的翎是黑色，白鹭的翎是白色，背部有婆娑的纯白翎羽。夜鹭有黑色的喙，黄色的爪子，红色的眼睛，远观，夜鹭整体是褐绿色。还有两三只脖子是橘红色其它部位是白色的鹭，叫牛背鹭。这些鹭在树梢上跳来跳去很活泼，有争斗的，有求爱的，有嬉戏的。

唧唧复唧唧

        中午时树林安静了许多，忽听见不远处有“唧唧”声传来，应是孵化没多久的雏鸟的声音，在树林里寻找声音的来源，几分钟后，找到了唧唧声的那个巢。那是一棵槐树，做好上树的软梯，顺着软梯爬上了树，看见巢里有两只黄褐色的雏鸟，猛一看头部很像鸵鸟的头部，喙与头部的形状和颜色都像极了鸵鸟，通过毛色判断应该是夜鹭的雏鸟。

家大口阔

      下午起风了，树摇动得厉害，成鸟的叫声稀疏了许多，“唧唧”声却多了起来，巢里的雏鸟也许是因为太热和风的摇动，不能在酣然入睡而叫起来。顺着唧唧声寻找，一个巢里有两个白色的小脑袋在晃悠，应该是白鹭的雏鸟。这个巢很高，要想看清楚巢里的雏鸟，必须要爬上它邻近的一棵槐树，这棵槐树在土砊子边上，细高。槐树不像枸树一样有韧性，很脆，容易折断，所以要充分做好加固工作，才能攀爬。槐树下有一棵倒地的碗口粗的柏树，用小锯子把柏树上的多余枝桠锯去后把它从地上拽起来，用来加固槐树。然后就是要在槐树上做软梯，不爬到一定高度是看不见那巢白鹭雏鸟的。费时一个多小时做好了登高的软梯。顺着软梯爬上树巅，几个白色的绒球挤在窝里，不动也不叫了。在我盯着它们看了十多分钟后，两只慢慢爬起来，摆动一下头，头上是直立的白绒毛，毛刺头，接着打了一个哈欠，又接着卧下去，另外的挤成一团。

        下树后，我有意的摇动它们所在的树，它们也不叫，舒舒坦坦静静睡它们的小觉。

别惹我

          在离这棵树不远处，发现了一个“奇迹”。一棵低矮的槐树上，一个巢就在离我头顶不远的地方，触手可及，巢里有唧唧声。拿出帆布带，绑在巢所在的细树枝上，慢慢向边上平移拉动，巢慢慢平移降低，出现在眼前，是两只青绿的雏鸟，应是夜鹭的雏鸟，它们静静躺在巢里，不知道是因害怕不动，还是因不怕才不动。折了树上的槐树夹逗引它们，它们也不为所动，当把槐树夹分别放到它们嘴边，一只仍然没什么反应，另一只却张大嘴开始“攻击”了，发怒的样子。不忍心逗弄它们太久，拍照后，松开帆布带子，巢慢慢平移升高，回到头顶的位置。

        下午6点，收拾好东西返程。白鹭、夜鹭、牛背鹭，也是鹭。苍鹭更像俊朗孤傲的侠客，而今天的白鹭则像调皮娇小随时可以起舞的女子。一刚一柔。

        山道弯弯，凸凹不平，回程路上，回想刚才看到的鹭，回想我听到的吴成林老师拍摄“麻风病家庭”的一件往事：    几年前吴成林老师关注过离这片树林不远处临河的一家麻风病人，吴老师说尽了好话人家也不让他拍照，他把身份证、工作证、摄影证和一些国家级获奖证书给那家人看，人家不相信他，他的妻子也曾陪他来过两次，因为实在看不下去他“低三下四”求人的样子，就再也不和他一起来了。他思虑再三后放弃了拍摄，他觉得也许“尊重私密”比“同情的报道”更好一些。

        麻风病一家十一口人，父母和九个儿女，确切的说他们已经不算麻风病人，最多是麻风病病毒的携带者。祖父一代是麻风病患者，到父亲这一带已经看不出什么了，到了儿女这一带基本上就没有麻风病的任何症状，但他们还是拒绝和人相处，一直独居独户。有一次吴老师看见一家人在江边一字排开割麦子，场面很壮观。还有一次在稻场边他看见家里最小女儿穿着小花裙在场子里奔跑，风吹起小裙子，露出精溜的小身子，姐姐看见后，拉过来就是几巴掌。家里已经长大的闺女都很好看，都不出嫁。其中一个女儿在县一中读书。有一次母亲和父亲吵架，母亲服毒，差点身亡。

        这家人曾经住在汉江对岸的王庄，在第一次移民搬迁时，当搬迁的船只到了丹江口，在例行的身体检查中，他们一家被查出是麻风病毒的携带者，于是一家人和所有的东西被退回安阳，政府就安排他们住在石板河临江的地方，独门独户，与汉江为伴。这次移民搬迁，他们又是搬迁户，他们搬离了江边的石板河，在汉江边上另一道山梁处汉江淹不到的地方，独家独户。

        ……

        青山在两侧因我的前进而缓缓后退，风扑满怀。

江滩的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