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起的很早，把自己收拾的体面点，要代表公司去招人，还得有眼缘，人事姐姐不是说了吗，有招人奖励哦。

扎高了马尾，挑了件素净的圆点衬衫，套上干净发白的牛仔裤和浅黄色帆布鞋，挎上我的小挎包，对了一定带把伞。

不要忘了涂个口红，虽然我是素颜，可万一遇到了程阳呢。

出门没走到村口外几步，就听到摩托声音按喇叭，回头看见戴着头盔有转头。

“鲁西西”

“嗯？”

“上车，捎你过去！”

是谁？程阳？对，没错，是他的声音。

脑袋还在思考，腿已带动身体上车了。

他骑得不快，但是没多久就到了，这就是机器比人有效率的弊端，让一切都变得那么短暂。

“第一天上班，好好表现。”

说完就走了，我从车上下来还没适应有点没反应过来。

好！对着空气说了个字，好像也是告诉自己我一定可以。

她们跟我说忙的时候我需要出去摆地摊招人，淡季可以在办公室里帮忙做表整理人员资料，安排新人培训等。

下班前给我发了工作服，干净地白衬衫两件，好像是真的大学生出来的一样白领职业，我心中窃喜。虽然外出招人辛苦风吹日晒，好在九月的天，比起八月温柔了许多。

打算适应几天就给那边说辞职不干了。这边如果转正做的好下来加上补贴差不多近三千，这样我和阿黎的薪水相差的也就少一些了。

下来的日子，每天都在相同的地方摆摊招聘，多一些遇到大学毕业出来找活干的，我不仅感慨我没上成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看着他们的迷茫，我不禁话多了起来，有时候遇到愿意多说几句的总要和他们谈谈心里话，或是对他们的鼓励，或是对自己的安慰，我竟然开始喜欢上了这份工作。

虽说吃饭上厕所有些麻烦，开始带我的那个师傅也莫名不见了之外。一个人也有人来和自己搭话倒也不是什么差事，何况还能解救他们于迷茫的十字路口，关键时候放下要强的学历先找口饭吃挣了工资再考虑如何起飞。

也获得了他们一致信任填表入职。

再见程阳已是大半月后，因为我是外勤，每天出入的时间都要早于他出，晚于他归。基本见不上他。

但是心里对美好人类的期许一分未减。

总觉得每天都过得不一样，每天努力不平凡，每天都要试着更进步，好对得起时下正值的青春。

阿黎听到我跳去人事部做了招聘的工作，连工作服都是白领衬衫，眼睛里泛着光，嘴里嚼着东西激动地说我就知道你可以的。

流水线的长时间作业，时间久了，很容易驼背，眼睛目光呆滞，大脑反应迟缓……阿黎说着这些在她这个年纪完全不相符的症状，她说我觉得自己都像30大几了，我还没有嫁人呢。

是啊她明明比我还小，看着确实不像十几岁的水嫩有活力。

严重的黑眼圈，褶皱的灰色工作服，瘦小的身体锁在工衣里，头发油光缕缕胡乱挽在脑后。

这样的她从我来这里遇到和现在并无两样，总是黑白颠倒我问她为啥一直上夜班。

晚班比白班多补贴5块钱，并且白天睡觉不用买饭，上班前做点吃的，来了吃个夜宵还能省下饭钱。

我终于明白原来她的高工资都是这么来的，王凤仙嘴里能干的阿黎一个月三四千的往回家打。很想问问屈叔叔看到这样的阿黎心疼不疼。

也许，在他们的眼里，女孩子就应该少读书多挣钱，给家用，回报了养育之恩再去夫家。

所以，王凤仙作为一个后来之母，能让我走进大学看了一眼已经算是王母娘娘开了天恩。我不应该耿耿于怀为之憎恨。

我跟阿黎说我的这份工作是程阳介绍的，他是我帅气的房东。阿黎的下巴都要惊下来了。说她在车间里都是老男人和穷小子，都没看到过靓仔。

我们两个一起笑的很大声，为了掩饰自己命运的悲惨么或者是别的什么，我说你休假了来，我让你看看有多帅。

“猜猜我是谁？”

“你找谁？”

“西西，你听不出来吗？”

“我去，文秋来？”

“你终于听出来了，怎么样，学校的一切还好吗？”

“适应得很，放心吧，军训结束没多久，很多妹子还处在教官离去失恋33天的阶段。”

“你没有哭吗？”

“我又没失恋哭什么啊？”

和文秋来胡拉八扯着假想的大学生活，什么一到晚上公寓门口都是成双成对需要打伞出没之类的话。

我没有让他知道我辍学了，我在等他说他应该说的那句话，我不甘心就这样搓破。

他们说文秋来喜欢我，是文秋来当着他们面说的，但是文秋来从来都没有说过这样的话，所以我不想搓破我也不甘心放弃。

他会在每个周末，悄悄给我的课桌兜里塞些好吃的，麻辣条，可乐，还有锅巴方便面奶茶……

我责怪他要把我养成胖猪，没有男生追我啦，他说别怕，动物园比较大。

这么久没有他的消息，我以为就这样了。

今天突然来了电话，为什么有点兴奋有点害怕又有点失落。

总有一天，他会知道我离开了大学，我会不会失去他。

如果我的今生不是他，又会花落谁家？

九月的天，蔚蓝闷热，空气中弥漫着好闻的桂花。

我坐在市场边的招聘桌子旁打哈欠，三四点的下午人是比较少的，大部分问工作的人都是早上出发，可以多看几家，二来也比较凉快清爽些。

“咚咚”

谁敲我的桌子，打扰我发呆。

抬头一看撞上一张画像般的脸。

程阳怎么会出现在这？

“你怎么在这？”

“对呀，我路过！”

“不上班？”

“上啊，来看市场。”

“看市场？你干嘛的？”

“跑业务呗！”

“看着不像，这么冷的脸能跑来业务？”

“怎么，你想试试？”

打了个冷战，这个人说话怎么这么让人哆嗦。

他走了，我给高中的语文老师发了短信，告诉他我辍学了，但是还想继续报考自学大学课程。

晚上十点了，老师给我回了个电话，说刚下晚自习到家。

他很惋惜我的境遇，也非常欣慰我有继续学习的想法，表示会帮助我报名让我修得大专学历。

我除了高兴还只会说些感谢的话。

想着周末要去趟图书馆，看看专业之类的趋向好做出更好的选择。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