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
“起立”。
“同学们好!”
“老师好!”
伴随着这样的一唱一和,我们家的小老师时间又开始了。客厅中,一个小黑板,一个谱架,就是儿子的讲台。一米开外,端坐着我和孩子他爸,忍住笑,认真地配合着。“爸爸同学,你来回答这个问题。”“妈妈同学,你为什么上课讲话?下课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开学两周,儿子就娴熟地使用了办公室这样的词汇,并且老练地安排我到老师办公室(他的卧室)入座,仔细地询问我原因,如此地注重细节,我心里暗暗叫苦,肯定是经验使然。
这就是我们一家三口生活场景之一。
岁月已将浪漫与琐碎搅拌、打磨,回想日出日落,“2+1”的蜗居里,上演的一幕幕,心情就不由地欢畅起来。托尔斯泰这样体会幸福:“幸福的家庭家家相似”。若干年前的一段小品台词这样定义幸福:“幸福,那就是,我饿了,看别人手里拿个肉包子,那他就比我幸福;我冷了,看别人穿了一件厚棉袄,他就比我幸福;我想上茅房,就一个坑,你蹲那了,你就比我幸福!”而幸福之于我,就像主妇菜篮子里躺着的青菜萝卜一样,见得太多也就无甚惊奇,但却时常能撩拨起一种会心的微笑。
22点加班回家,抬头仰望自家的被子还在阳台外披星戴月,拨通先生的手机,抑制住向上升腾的怒气,用平静的语调问:“咱家的被子收了没?”,对方回答得嘎嘣脆:“早收了”。进家门看见先生慌张地从阳台出来,我心里得意于自己的威信,我知道幸福就藏在没被戳穿的谎言里。
瞅着一个腰围3尺,一个腰围2尺4的一大一小怒目相视,势均力敌,并且都想来争取中立的我,而我则躲开派系之争,在一旁偷笑,我知道幸福就在两个大肚皮之间缠绕。
蓬头垢面地做着家务,先生斜倚门框出眼不出手,刚要愤愤不平,先生却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话家常,心绪陡然平复,我知道幸福就随着那小小的扫帚游走。
儿子如影随形,偶尔也让我烦躁。但当我生病时,儿子蹑手蹑脚地进门,倒上一杯白开水还不忘回头对着他爸“嘘!”,我知道幸福就倒映在那杯平淡无味的白开水里。
虽说摸着老婆的手就象左手摸右手,但从恋爱到结婚十多年间,我们之间的一个仪式却是从不曾省去的,那就是先生为我剪指甲。即便有时他忙得忽略了,我也就任指甲疯长,先生的嘲笑我也不以为意,我知道幸福就在他的指尖到我的指尖传递。
先生回家很晚,刚准备给他上一课,他说:“我今天心情不好,为了惩罚自己我买了四样菜”。我和儿子不约而同从床上爬起来问:“买的什么菜?”一分钟后,餐桌上多了两个人,头也不抬地吃着满眼辣椒的川菜,我知道幸福就在争抢的餐桌上盘旋。
神说,所谓幸福就是有一颗感恩的心,一个健康的身体,一份称心的工作,一位深爱你的爱人,一帮信赖你的朋友。
国家统计局说,幸福可以量化了,就是我们搞的那个幸福指数!
不知何时起幸福可以用指数来衡量了,像汽车可以用排气量来衡量一样。我对幸福,却量化不出。因为它既蕴含前程似锦,也包括曾经沧桑和尚未到来的所有喜乐悲欢。在我看来,幸福就是呼吸着自由芬芳的空气,经营着属于自己的“2+1”,直面每一季不同风景的春夏秋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