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书 赵咸熙
后 记 （3）
一场大风雪过后，渭北黄土高原白芒芒一片，街镇巷道，庄前屋后，房间屋顶，田野地头，草丛树林，到处白雪皑皑，银装素裹。街民乡邻都在各扫门前雪。孙镇小学的师生们忙碌起来了，各个班级在班主任老师的组织下，紧张地打扫道路院落操场里厚厚的积雪。扫帚扫，长蹬推，簸萁揽，铁锨捲，反正只要可以扫雪能用上的家具都用上了。虽然是数九寒天，冰雪霜冻，但是大家劲头十足，热火朝天，堆雪人，滚雪球，塑造雪屋，忙得不可开交，忘记了寒冷。我们一年级小同学还用积雪堆成大白熊和小白兔，眼睛嘴巴用墨水涂抹，给大白熊手里插一把直立的竹扫帚，远远看去威风八面，给小白兔嘴巴里塞了一把萝卜缨子，看起来十分可爱！不到一个钟头，学校里教室院落，操场跑道，都打扫得干干净净，道路两旁的坑道里，操场上的围墙边一堆堆积雪就是我们的劳动成果！通过打扫积雪，同学们深深地体会到人多力量大，人心齐，泰山移。同时也感受到了劳动的快乐！尽管三九严寒，冰天雪地，但同学们的文体活动多种多样，开展得有声有色，为了抵抗寒冷，大家想方设法加强身体锻炼。女生们主要的体育活动是跳绳和踢健子，她们用鸡毛麻钱铜元（旧铜钱币）碎布块缝成健子，四五个人互相传递踢来踢去，有的还蹦极歪头扭身用脚跟踢出花健，一时间五颜六色健子在空中飞舞，如仙女散花，风情万种。男同学则俩人一起，左手蹑右脚，右手扶右腿，屈膝跳起，奋力顶牛，蹦蹦跳跳，累得满头大汗，但兴趣丝毫不减，有的一个人连续可顶牛四五个人，大家在群情戏闹中寻求开心快乐！最令人兴奋刺激的集体活动是老鹰抓小鸡，前面由一高个子男生领头，充当大公鸡，（班上主要是大个子吴进才和孙栓牢担任）身后跟着二十多名同学当小鸡，相互拉着前面同学身后上衣，“大公鸡”张开双臂，奋力推挡面前的“老鹰”（一般由腿脚麻利十分机灵的宁天虎张新虎同学担当）。“老鹰”前后左右狂奔寻找猎物，总想抓住“大公鸡”后面吓得惊慌失措的“小鸡”。大家欣喜若狂飞跑呼喊，戏闹声叫号声响成一片。只要前面“大公鸡”扭头转身，后面的“小鸡”就会飞跑大半圈，脚步稍慢，脱离鸡群，马上就会被“老鹰”抓住，这样“老鹰”就胜利了。然后再从队伍中挑选另一名同学当“老鹰”，开始下一轮游戏！由于天气太冷，课间十分钟休息时间也不放过，大家都紧挨教室外面的砖墙一个劲往墙角里挤疙瘩，弄得个个满身尘土，有的大个子学生让小个子骑在自己脖子上双双互相撕打，看誰能把誰先拉下马倒地嘻笑！不过这两项活动因为有危险性常常遭到班主任原老师的批评训斥！但一避开老师，一些调皮捣蛋的学生依然如故。当时虽然是农村小学，但学生们的课外娱乐活动丰富多彩，大家就地取材，利用石子瓦粒土块树枝，用粉笔划地为图，俩个人互为对手，游戏活动种类有：丁方、挖坑、竹蚂挑担子、狼吃娃、打瓦杠，跳方框踏十字取物、抛接沙袋、用硬纸板折叠纸飞机、纸宝塔、纸船、纸鸟儿等。只要俩个人一活动，开展对手赛，马上就会引来围观同学助兴。
那时我们的体育老师叫刘秋喜，孙镇街南下原二十多里的平路庙晋王村人，年方二十岁，中等身材，留一小平头，白里透红的脸上总是面带笑容。穿一身白色翻领上下带有白色线条的蓝色运动绒衣，脖子上一天到晚总是挂着个蓝带子白铁口哨。每周一全校集体早操，都是由他集合列队跑步做操统一指挥，学校男子兰球队体操队都是由他带领组织训练。听说在大荔中级师范上学时以短跑出名，曾荣获市百米赛第一省上第三的好成绩。他一天精神饱满，志存高远，说话和气，平易近人，技术娴熟，示范动作标准，深得同学爱戴！他上体育课对小学生要求比较严格，要求站立抬头挺胸，行走昂首健步，短跑长跑从起跑到冲线要动作敏捷一丝不苟。对单杠双杠高低杠吊环木马平衡木他都能起跳如飞动作健美，铅球铁饼标枪手榴弹示范表演身手不凡！体育课除了基本训练外，每节课刘老师都要组织一到两次适合少年身心健康的文体活动如坐着围圈《丢手绢》。让我们围成一大圈，坐在地上有节奏地拍手，然后叫一名同学拿着小手绢绕圈跑动，看那个同学不注意将手绢丢在身后，随即跑一圈将那个同学抓住，领到圈中央给大家表演节目唱歌跳舞，然后自己坐在原位上再由这名同学跑圈丢手绢。假如有人及时发现了自己身后的手绢，马上会站起来追赶丢手绢的同学，若追上就不用表演节目回到原位，而继续由这名同学跑圈丢手绢，这样跑来跑去，相互追逐，唱歌跳舞，热闹非凡！我们玩的另外一个活动是站着拍手唱歌跳舞《找朋友》，刘老师把同学们分成两组，一组在内圈一组在外圈，内圈中的同学手拉手绕圈跑动，外圈中的同学原地拍手跳动，大家都按节拍高唱：“找呀找呀找朋友，找到一个好朋友，敬个礼，拉拉手，大家一起来跳舞！”这样转圈跑动，不管遇到男生女生，都要敬礼拉手唱歌跳舞，欢欢喜喜，挺有意思！此外刘老师经常让我们分组开展对抗比赛活动如《滚铁环》、《拍兰球》、《接力棒》、《罩眼寻物》、《男女生跳绳》等，搞得体育课堂气氛浓浓，有声有色！那时候我们最爱玩的运动项目是《打垒球》，只要一根木棒和一个拳头大的小垒球（或实心小圆球）就可以了。刘老师上体育课时很详细地给我们讲解了垒球运动发展的历史，垒球场地的划法及比赛规则，重点讲了垒球的握法投掷与接球要领，并作示范动作，让同学们站成一排，一个接一个握球投掷，及时纠正不良动作。还编了投掷口诀：“右手持球，左腿先上，右腿上步引臂，左腿快跟投球。”便于大家牢记。通过学习使我们知道垒球运动起源于美洲，由棒球运动演变而来，具有比赛场地小，运动器材简单，比赛场面激烈，手眼腿脚全身都能达到锻炼等优点，是国际奥运会参赛项目。他按照小学生垒球场地标准，在操场上拉皮捲尺划了一个直角扇形区域，并以边长30m划了一个正方形，以四个角按照逆时针方向分别定为本垒（四垒）、一垒、二垒、三垒，每垒用两块砖作标记。然后从班上挑选男生（或女生）18名，分两组，每组9人，确定了攻方和守方以及本组的投球员，接球员，守垒员等人员的分工和比赛规则，并自我担任裁判员，指导同学们进行比赛，不厌其烦地纠正比赛过程中出现的问题。那时候垒球攻方每位击球员只有三次击球机会，所以只要投掷球过来不管合格与否，击球员都想打得高高的远远的，以便让一二三垒自己队球员飞快跑过本垒得分，但往往事事与愿违，不是击不中就是打得太高让对方有时间接住高空球造成自杀。刘老师发现后立即给于纠正，及时指导同学们如何鉴别好坏球并怎么击打保护自己扩大战果，要求从基本功练起，稳扎稳打，循序渐进！通过开展垒球比赛活动，大大提高了同学们投掷接球击球技术水平和应急变换能力，增强了集体观念，培养了一支支团结奋进争取胜利的体育队伍。
我们的音乐女老师叫关桂琴，听说是东北满族人，她个子不高，捲发头，圆脸大眼睛，面色白润，年龄三十多岁，说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当地人叫京腔），露着雪白牙。穿一件棕色翻领短大衣，深褐色呢裤和一双酱色毛皮鞋，有一副好嗓子，声音清亮，整天笑眯眯乐呵呵的，每次上音乐课，她都带一个漂亮的小手风琴和几张抄满歌谱的白粉面纸，并把曲谱用铁夹子夹好挂在教室黑板的铁钉上，手执教棒，教我们试唱哆来咪发嗦啦嘻（12345671）教过几遍后就用手风琴定音演奏，关老师用灵活的手指拨动黑白键盘，立刻从哪小巧明亮扇动的音箱里发出了浑厚雄庄的乐曲！啊！太神奇了，同学们都睁大眼睛，竖起耳朵，直盯着那方形银亮紫红的洋玩艺，细耳恭听关老师演奏兼伴唱出优美动听的歌声。如同街镇上观看西洋镜片时传递的洋曲！真是妙不可言！只见她扬着捲发，扭动身子，脚踏节拍，如痴如醉！全神沉浸在音乐的氛围中，一连给我们演奏了《东方红》、《义勇军进行曲》、《歌唱祖国》、《中国少年先锋队队歌》、《两只老虎》、《全世界人民心一条》、《中国人民志愿军战歌》、《全世界人民团结紧》等优秀红歌，另外还给同学们演唱了《莫斯科郊外的晚上》、《红梅花儿开》、《喀秋莎》几首苏联歌曲。使我们大开眼界，培养了音乐艺术细胞，大家情绪高涨，一致要求关老师赶快给我们教会这些好歌曲！关老师一下子兴奋起来，放下手风琴，拿起教棒，指着黑板上挂的歌曲连教几遍，当堂就学会了儿歌《两只老虎》、并初学唱了《中国少年先锋队队歌》。关老师一边用手风琴伴奏一边领唱，同学们也跟着学唱，一边摇头晃脑手舞足蹈学打节拍！顿时全班同学群情沸腾，学习歌曲的兴趣达到极点！在以后的日子里，只要是课外活动时间，关老师可爱的身影总是出现在我们初小一年级教室里，吕玉翠、张改娃、王槐铃几个爱唱歌的女生跟着跑来跑去，要求关老师给大家教唱歌曲，教舞蹈。尽管天气寒冷，北风呼啸，滴水成冰，但同学们学唱歌曲势头未减！教室里不时地传来高昂的歌声：“胜利的旗帜哗啦啦的飘，千万人民呼声地动山摇，毛泽东斯大林，毛泽东斯大林，像太阳在天空照。红旗在前面飘，全世界走向路一条，走向人民民主，走向世界和平，全世界人民心一条！”接着又传女生合唱歌：“嘿啦啦啦啦嘿啦啦啦，嘿啦啦啦啦嘿啦啦啦，天空出彩霞呀，地上开红花呀，中国人民力量大，打垮了美国兵呀，全世界人民拍手笑，帝国主义害了怕呀！”在1955年元旦小学大礼堂歌曲大合唱比赛会上，我们班在关老师的指导和手风琴的伴奏下，上下一条心一股劲，穿着整齐的服装，精神振奋斗志昂扬，齐声高唱了《中国少年先锋队队歌》：“我们新中国的儿童，我们新少年的先锋，团结起来继承我们的父兄，不怕艰难不怕担子重，为了新中国的建设而奋斗，学习伟大的领袖毛泽东…”并男女声合唱了中苏友好歌曲《全世界人民心一条》合唱二重唱了抗美援朝歌曲《全世界人民团结紧》，竟一炮打响，一鸣惊人，全校师生震撼了，想不到以往不比人看好的一年级小学生唱得这样好！这么有力量！比赛结果，我们班荣获第一名，拿到了头等奖！原老师和全班同学都感到无比荣耀，也渗透了关桂琴老师的心血和汗水！更加激起了同学们学好唱好革命歌曲的热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