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深夜里,突然惊颤的身体,让我从梦中的那场雨里走了出来,发丝在暖和的被窝里凝华出了几颗豆大般的汗珠,后背与略冷的垫背接触着,那来自深夜里的寒充斥着我的肌肤。我确信我醒了,但我却不数不清这是第几次惊醒,也不知,窗外的斗转星移,寒风吹凛下那株夜来香凋零了几多。
身边的朋友常说,文人多梦,所梦啊,多半是风花雪夜,或是沙洲绿草,可我不是文人,我与文人相差甚远,文人能与心灵相连,在那梦中能寻得那温柔之乡,与那佳人共赏夜月。可我却难寻一处,更多的是空白,更多的是烟雨朦胧。这与我在人前的性格是不符的,这种感觉,很空,在那空白之处有一个洞穴它指引我走进那烟雨朦胧之中,我很害怕,但却很冷静,那片朦胧我似乎在何处见过。
似乎是在湘西边城的朦胧感,而再寻那雨声是家乡淅淅沥沥的秋雨声,这些感觉揉碎在一起,我试图用手去触摸,但雨雾从指间透过,从一片整体经过分割又变成了另一个整体,可手指能感受到来自未知的冰冷。我找寻了一下,发现不远处有一处小亭,我踱着步子,生怕找不回去的路,一步。两步,我心里开始发虚,我究竟在何处,为何地是那么的虚无,在这,力量显得十分的多余,但步伐已经迈开,只有往前走。感觉走了百步之余。此时,小亭渐渐变清楚,本是朦胧的眼睛突然一惊,此亭不是我曾去过的嘛?我警惕的走了上去,亭子一点都没有变,红漆立柱,横接的石凳,周围仍是那深绿的草丛,亭旁的松柏依旧遮蔽着亭顶,由亭而望前方缺失朦胧一片,雨一直下着,在这个静止的世界里,仿佛一切的声音,都不是物本身发出,我的耳朵没有听到一丝声响。但那淅淅沥沥,滴滴答答,却无声的进行着,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能体会这个声音,但真切从深处传了出来。
我背着手,四处找寻着,突然,几句笑声从天空传来,可我未遇到人,我也察觉不到这声响从何处发来,同样是无声,但我能感受到了那爽朗的笑声。我往前走了两步,离开了这亭子,当我回望时一切又是虚无的,而且我竟不知我何时来过。周围的雨慢慢变大,雨滴在身边激起了几片涟漪,这时手里多了一把油纸伞,我端倪了一会,突然伞打开了,我不自觉的撑起,跟随着它指引着我走着。我想下一处是何处?终点究竟是何处?我想停下脚步规划,但路在我的眼里前行着,身旁的朦胧里隐现出西山暮雨,隐约看到那静花莫庭下一盏随雨倾落的泪烛。心头总感一阵凉,想说什么,但泪珠竟把话揉碎,从眼眶中流出。我来不及拭泪,继续前行着,我从当初的好奇,变得慢慢冷淡,与其说是探索,我更害怕这就是我一生缩影。人常说命运总是规划好的。我不由的害怕,可路依旧前行,雨也依然越下越大,我想停止这一切,我极力的反抗着,可这个世界是与我相连接,我愈是紧张,束缚愈发的紧。逃离的心在慢慢的爆发着,可路变得承重了,雨雾也从温和变成了狂躁,狂风怒号着,大雨与变化出来的洪流冲向我,我越发想逃越发是困在这,周围的朦胧变成了屏蔽,呼吸变得困难,死亡,离我越来越近了,我渐渐窒息,逐渐迷离涣散。我知道我逃不了,我绷紧身体迎接这一切,或许这就是我逃离的最好办法,就这样我没有知觉,躯干依旧在哪儿一直走着,突然雨雾散了,在一个繁华落尽的街道上,头上依旧是那么的湿露的,夜雨充斥着整个街道,霓虹灯在雨珠中映成浓影,我独自一人走着,微红的眼睛盯着这座孤城,我不知道我经历什么,对于雨的热情早已没有,是麻木也是心寒。雨停了,破晓来临。道的尽头,又有一个人在走着,拖着长的影子,似乎他的身影是那么的熟悉,我跑了过去,想让他带我逃离这里,可边跑,雨又开始下了,那片朦胧在极速的会聚着,眼前仅剩的光亮在缩短,就在我和他快要接触时,光影终结,他消失在那道光中,影子随着那朦胧缩小,消失。我终究留在了这。可我也逃离了这。
当梦醒来,我看了看窗外广告牌的光亮。今夜不愿再入眠,此生不愿再梦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