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居者》讲诉发生在抗日战争时期的中国上海,女主人公叫may,同妹的发音,家人都叫她妹妹。may的母亲很早离世,父亲是一位博士,通过教书生活,娶了一位年轻后妻凯瑟琳。may有着美国护照,她的家族在美国包揽了洗衣店的生意,家族之所以选择洗衣店工作,是因为这个行业典型的累且赚钱少,当地白人不愿意干,其他好行业被当地人垄断。家族靠着吃苦耐劳获取一席之地,·可以说may自小过着比较富足的生活,然而整个华人家族在美国受到的歧视与迫害使得她缺乏身份认同感,她说:“迁移和寄居是人类悲惨生存现象之一。”,may是美国居民,但是在美国她没有认同感,等她回到祖先的起源地中国上海,她仍然有寄居者的身份认同危机感,如她所言“我感到从未所有的孤单。我是个在哪里都融化不了的个体,我是个永远的、彻底的寄居者。因此我在哪里都住不定,到了美国想中国,到了中国也安分不下来。”
正是这种漂泊感、失落感和孤独感使得may遇到同样地位的犹太人彼特时一下子被吸引,二战期间,法西斯纳粹迫害犹太人,彼得一家不得已被迫流亡到上海,全家住在难民大宿舍,行李都只能露天放着。长期的寄居生活给犹太人带来巨大的苦难,也使得犹太人明白只有成功才能生存下去,必须比其他人优秀。“首先以最好的成绩选学最赚钱的学科:医学、法律、金融、科学;万一不行,第二手准备顶上去:音乐、体育、艺术。”这种情况和may十分相近,“我的母亲是唐人街长大的,她要她的孩子我杀出唐人街去,就用戒尺把我钉在琴凳上、舞蹈把杆上。她宁可自己吃隔年的咸鱼,也要省出钱,把她的女儿武装到牙齿,从唐人街杀出一条血路。”
彼得是世俗上的完美者,带些贵族气质,是个优秀的医学院学生,也富有艺术才华,弹一手好琴,同时又有犹太人的商人敏锐。他无论做什么都力求完美,谨慎小心,步步思虑;同时当要赚钱时又胆大的什么都干,私贩医药、屯粮欺市,就是在两枪口对着他时,他也不忘大捞一笔。但是在这种乱世,彼得也只能过着艰苦无望的生活,他最大的愿望是能租间亭房,让家人搬出大宿舍。为此他通过may的介绍进行着两份工作,一份是为阔人菲利普的十六岁儿子温世海教授钢琴,一份是当唐纳德医生的值班医生,“彼得可真有他的,我想。原来我以为只有中国人肯如此吃苦,生活在工作中。”
在一次温世海邀请may和彼得去参加学校的音乐会中,may因为温世海把抗日宣传报藏在她伞中被日本人逮捕,在审讯室的痞子态度使得她被暴打一顿,最后在父亲等人的帮助下获得自由,但是要求是必须离开上海。离开监牢后,may在医院潜逃,她不愿意被逼回到美国。为此她过上了一种飘忽不定的生活,她会突然来到父亲和彼得面前,只要她不想,谁又找不到她。她通过教学生存,却不告诉别人她的位置。直到父亲决定去内地后,may在父亲的央求下回到美国。
回到美国的may寄居在伯伯家,过着极尽奢靡荒诞的生活,没命地打扮,游手好闲。在一次表姐的婚礼上遇到和彼得酷似的杰克布,当时may正因为彼得没美国护照而无法来美国而忧虑,见到彼得她立刻诞生一个主意,把杰布克带到上海,让彼得冒充杰布克来美国。“那段时间,我没命地打扮。我要保住我对杰布克的魅惑力。我已经在实施惊世骇俗的计划。”
杰布克是犹太人,有两个哥哥,在他两个哥哥还是孩童时代就被家人规划为医生和律师,事实上也成功了。“成功的犹太人还让人当牲畜宰,何况布成功?”但是到杰布克就失效了,“我们都不爱音乐、也不爱歌剧,更不爱芭蕾,总之,那些只求上进的人必须爱的高尚东西我们不爱。”“杰克布说,may,你看,我成了我们家的败类,用我父亲的话说,是犹太种族的败类。”
杰布克在may身上找到认同感,不服从世俗的认同,因此他不在乎向may道破他的不高尚的方面。但在may内心,却另有一番想法。“每当我看到他玩世不恭打趣一切,就会想,幸亏我有我的小彼得。彼得跟他多么不同,吃尽苦头,把自己化成为父母和家族的理想。他什么都想做得尽善尽美,做到自己成为自己的理想。我爱彼得正因为我永远也不可能成为任何人的理想,我讨厌成为谁的理想。”
出于对杰布克的愧疚,may卖掉家族传下来的首饰替杰布克延缓了一周还高利贷的时间。杰布克感动得心碎,发誓要赎回首饰。“其实我希望他赎不回来,这样我对他的预谋会让我心安理得些。”杰布克渴望大发一笔,去打弹珠、投机股票,为了还债他私贩罐头,被老板发现,为此必须逃离美国,may于是邀请他一起回上海,杰布克再次感动了,“不可避免的事情发生了:拥抱,接吻我没办法,要救出彼得首先要背叛彼得。反正我欺一个瞒着=一个,三角关系只有我看得见全局,一女二男永远不会有当面对质的时候。”
回到上海,杰布克住在may家,父亲去了内地,家里剩下后妈凯瑟琳和仆人顾妈,may进行着两人的约会,规划着一切。杰布克天生有着和人打交道的才能,一下子就认识了一大片人,有着一堆名片,多是犹太人。上海局势紧张,may家里依靠着杰布克的金钱支助暂时度日。
平静被梅辛格和日本人的犹太人“终极解决方案”打破,顾名思义,终极解决方案就是要将躲避在上海的犹太人解决掉。杰布克和几位犹太人因把这个方案捅到上海犹太人的最高宗教领袖会议被日本人逮捕,may几经周折才救下杰布克,尽管他已经被打的不像人样。赎出杰布克需要一千块美元,彼得贡献了这笔赎金,也因此知道了may和杰布克的关系以及may的计划。“通过彼得的钱,赎救杰布克,通过杰布克的护照,使得彼得脱险,通过毁掉我们所有人对爱情的原始理解和信念实现爱情。”彼得接受了这个计划并且毫无愧心,只担心计划有何纰漏,这让may大受打击,她心中天使般的彼得已然摧毁。
杰布克出狱后就着手于把先进军工产品输出个抗日力量,为了may的安全而拒绝透露太多。在一次约会醉后,may把自己献给了杰布克,在她看来这是为了彼得必须牺牲的,第二天杰布克给了may一枚钻石戒指。杰布克比彼得更爱自己,这是may知晓的,她有时都搞不清对这两个男人的感情。
按照计划may盗取了杰布克的护照,带着彼得染发,让彼得完完全全伪装成杰布克的的模样。may的父亲染病,让凯瑟琳卖掉上海房子来内地,上海似乎没什么值得may留恋的了。拜别过家人,may和彼得如约踏上船,准备去往美国。“我自由了,从真实的名字、身份、历史中逃脱出来,彼得在向全家挥手。我也挥挥手,朝岸上真实的那个我挥手。”
船临开之际,may问彼得受否救了因看见彼得被抗日人员逼迫救八四军而被抢打到的清洁工时,彼得果然回答没有:
“彼得”
“嗯?”
“我一直想问你。”
莫名其妙,他紧张起来。
“你是不是没有救那个手术室清洁工。因为他知道了你的秘密,不仅救新四军,还倒卖医院得盘尼西林”
他浑身紧绷,像凯瑟琳听到“钞票”那样,筑起堡垒。
“就是救,也是徒劳,动脉打穿了。”
“是吗?”
“是!”
我把目光转开,就像是从凯瑟琳的“城墙”下败退一样。
彼得的回答让may明白,彼得只是活在她自己美好的理想当中人。“轮船长鸣一声。它鸣叫第二声时,我跑到了岸与水相接的桥上。然后头也不回地向上海乌烟瘴气、臭烘烘的岸跑去。”
“把真实的我留在岸上,那可不行,尽管那个我经常遭到自我厌恶,厌恶得简直想要扼杀她。岸上有我爱吃的馆子,我爱闲逛的寄卖店和小铺,有爱说我闲话的邻居,还有我的真诚。热情。恶习和坏名声。最重要的是,岸上有一个灰暗地带,那儿藏着杰布克·艾德勒。”
最后may选择留在动荡的上海,和杰布克一起。因为may明白了和杰布克在一起的他才是真实的自己,彼得不过是个理想的想象,本文一开头也说了may是个不愿成为任何人理想的人,她选择做自己,拥抱自己。
may的被排斥感,社会不认同感,给我很大的感触。作为一代年轻人,赤身来到一个繁荣的城市,以为可以建功立业,最后发现每日都在解决吃住这种基本生活中挣扎。城市的灯光绚烂,却没有一个属于自己。和一群人热热闹闹玩闹后,回到租的房间,空荡荡,什么也没有,还要担心房东随时涨房租或则赶人的可能性。所有的压力集中着,每日忙忙碌碌,却在某个清晨睁眼不知道自己的意义。也许昨天还在一起嬉笑的同事,今天救听说去了其他公司,也许一起发誓抱团取暖的朋友,下一秒就把你坑掉。很久未见的朋友找你,最怕是借钱;路上寻求帮助的陌生人,最怕是骗局;分手后的男朋友,马上无缝衔接新女友。
社会的现实一步步逼迫你唯利是图,心力交瘁。巨大的空洞和孤独包裹了夜晚,然而第二天还得带着笑面孔去上班。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只是每日重复着工作,养着身体。生活在这个包容万千,却包容不下你一个家的城市,我们年轻人不都是城市的寄居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