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豁子,不是豁子,与豁无关。
三豁子姓霍,故事多了,似乎成了名人,他又幽默狡黠,庄乡与之玩笑,称其三豁子。
冬天,太阳是最好的火炉,三豁子喝了三碗黄豆粘粥,肚子圆鼓鼓的,立在东山墙下,捋着胡子,晒太阳取暖。
一外乡小伙由北向南,骑了大金鹿自行车,赶路荒荒,到三豁子近前,急刹车,立定,一脚撑地,屁股不离车座,开口问:
“去李庄还有几里路远?”
三豁子,一眼睁,一眼闭,抬头看日头;扭头乜斜着年轻人:“你等会,我回来告诉你。”说着跑回院里,年轻人心想,问个路,你说一句不就得了,咋就往院里跑,还让我等会。
正寻思间,只见三豁子,扛了梯子竖在山墙上,抬腿就爬。
年轻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就说:“我问你个路,你爬梯子干啥?”
三豁子,抬左腿登右腿,一边爬梯一边回答:“你坐的太高,我不爬上去,够不着你。”
小伙一听,知道是遇到拿怪的了,也不问路了,抬脚蹬车就走。只听后边,三豁子扯着嗓子喊:“我们这里不讲‘里`,按轱辘算;去李庄,来回一样远。”
三豁子最出格的事,是刚结婚后去丈人家拜年。根据当地风俗,新女婿要给媳妇本家的长辈,挨个行磕头礼。
老丈人就安排自己的孙子,带着新姑父走门子。常年道:姑父姨夫当驴骑着;这妻侄十几岁,年龄不大,捣蛋的心眼不少。心想,我这姑父是出了名的读书怪人,今天借这个事,整整他。
妻侄一使坏,三豁子可就遭殃了;小家伙领着姑父在诺大的庄内,几乎是挨家挨户地给岁数大的人磕了头。把个三豁子累得是晕头转向,腰酸膝盖疼。在心里暗骂小东西不是人;这礼上的事,又不能明说,只好咽下这哑巴亏。
磕了一圈头,回到老丈人家,见黑驴被拴在大门口,三豁子对着黑驴倒身便拜,把个妻侄唬了一跳,只听姑父口中念念有词:“过年好,我给您老人家磕头拜年,祝您驴子驴孙健康长寿。”
小家伙怎见过这等仗势,慌得跑回屋里给爷爷说:“俺姑父是个傻子,”爷爷瞅着孙子莫名其妙,只听孙子接着道:“他给咱家的黑驴磕头拜年,你说傻不傻。”
爷爷问了孙子,领着姑父拜年的前前后后,就明白了其间的原委,对孙子道:“别说了,他这是把咱村里的人当驴,骂了个遍。”
此后,三豁子,再不登丈人家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