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回家,我见到了一年未能见到的亲人,也见到了一年或好几年未见到的邻居。那些邻居一见面就问我:毕业了吗?分到哪里的?
在他们的记忆中,工作是分配的,不是自己找的。
我答:已经毕业了,工作在重庆。
谈起这些,他们也只是点点头,然后便没了下文。
人,不是我所熟悉的人
我发现,村里多了很多小孩子,我不认识他们,他们也不认识我。
小时候,我知道村里所有孩子的名字,我们一起上学放学,一起买零食,因此,我也知道村里小伙伴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小时候,哪家多了小孩我也知道,因为村里的人会去祝贺,那时,小孩子们会聚在一起玩耍。
可如今,那些小孩我都不认识了。我看他们时,他们也看着我,眼神中丝毫不躲避,也不惧怕。
今年,我居然见到了邻居家的女孩,她比我大一两岁,初中毕业后我便没有见过她。听父母说,她出去打工了,还有了一个广东那边的男朋友,还生了小孩。我看见她时,她正牵着一个小姑娘的手。
我问:这是你家的小孩吗?
她笑笑,回答到:嗯。
然后,沉默。
过年的时候,我在外婆家看见了许久未见的表妹,她已经为人妻为人母。我记得,表妹是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的。
我见到她时,她带着她的丈夫,还有小孩,还带着大包小包拜年的物品。而我听说,表妹家其实并不富裕。
这样的场景,我觉得似曾相识。小时候,我们一家人一起去外婆家,我和弟弟,还有我的父母。不过那时,我们一家人是走着去外婆家的。
那时,我们带着大包小包的拜年的东西,一般要走上两个小时候的样子,在外婆家吃过午饭后,再走两个小时回家。
物,不是我所熟悉的物
过年回家,我发现村里多了好几座新房子。我站在进村的水泥路上,可以清晰地辨认出那几座刚出新不久的房子。
小时候,谁家修了新房子,会摆上三天的酒席,村里的人会去“帮忙”,去吃饭。
那时候,我们小孩子会在人家的新房子里窜来窜去,房屋的大致陈列了解的清清楚楚,厨房在哪、客厅在哪、卧室在哪,我们全都知道。
如今,各个小伙伴在新房子里追逐嬉闹的感觉早已不复存在,那些新出现的房子,在我们看来,也就只是别人家的新房子而已。
大家都在朋友圈说拜年的时候,我发现,我家那边的拜年风俗竟然在一点一点地消逝。很多人家因为常年在外,也就不能给家里的亲戚拜年。倘若在外的人过年的时候回来了,一般也只是参加家族里重要人家的酒席,顺便带一点拜年的物品去亲戚家,然后便匆匆离家。
拜年是见亲友的时间,有的亲戚过年未见,很可能又是好几年不能见到。
我记忆中的拜年,家里必定堆着各个亲戚拜年的物品。亲戚来我家,我妈会炒上满满一桌子的菜肴招待客人,远一点的亲戚会在我家待上一晚再走,近一点的亲戚则是吃过午饭便离开。
如果是我们去亲戚家拜年,也必定会被各种好吃的招待着。倘若是去姑姑家,则是家里的好几个大人和孩子(堂哥、堂姐、堂弟,人超级多)一起热热闹闹地去,吃完饭后再一起热热闹闹地回来。
过年回家,我发现一个普遍现象:很多比我小的人都已经结了婚、生了小孩。有的人未到法定年龄结婚,便领不到结婚证。有的人因为在外打工就和别人生了小孩,也没有在老家摆酒席。
在农村,娶亲嫁娶都会摆上酒席,这倒不是借机收取礼金,而是一种仪式感,仿佛这样才是父母双方都同意了的,才是堂堂正正的婚事。
以前,我总在电视上看到有的女子在某个地方生了小孩后跑掉,我发现,我们村里居然也有这种人。至于,那个女生生小孩之前有没有领结婚证,这些,我都不清楚,也不好意思去问人家。
一切,源于变化
我不在家的时间,村里、县城发生了很多事情,有着许多改变,人与事皆是如此。
比如,出现了越来越多不到法定年龄就结婚的人。我弟的同学初中毕业后便未继续读书,我弟都已经参加了好几个同学的婚礼,而今年,我弟也不过才18岁。
比如,如今,本村的人不再只是嫁给本县城的人,可能是嫁给隔壁省的人,甚至是离家更远的地方去了。
比如,有一些风俗也在被整治。婚丧嫁娶、生小孩、升学宴、修(或买)了新房子...这些都会有酒席。如今,只有婚丧嫁娶才能办酒席,其他收取礼金的方式一律不被允许。
比如,县城装扮得越来越漂亮,环境卫生等情况皆有好转,县城了也用力抓起了旅游。
...
这些变化,有好的有坏的,可能也不能只用“好与坏”来作为评判标准。总而言之,县城或村里发生了各类的变化,有些变化我很喜欢,有些变化我却不能接受。
我,只能一声感叹:哎!
以后,各类变化还会持续地产生。无论怎么变化,那都是我的家乡,每年我至少要回去一次的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