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前面有是一片云朵,他不会容许自己的生命再次溜掉了。但却是看着云朵在自己的身旁飞速溜过,一种绝望之感从心底涌了出来!
绝望衍生死亡,死亡衍生希望!——太古禅语!
耳际不断溜过的疾风使他的绝望之感不断的加重,以至于身体的每一滴鲜血每一寸皮肤每一段经络之中都蕴含着无限的绝望。那种绝望之意迅速在他身体之中集结,集结。最后所有的绝望都汇聚到他深如地狱一般的心底。在那无尽的心底化作一片无边无际却又无影无形的绝望之海。
此刻的一秒犹如千年万年一般的漫长,而那茫茫的绝望之海像是经过了无尽时间的锤炼。竟然真真切切的演化出来了实质。本来空无一物的心底,茫茫无际的绝望之海中竟然无故腾起一丝阴影。然后阴影慢慢变得浓重紧接着成了一丝黑气。
时间继续被无限放大。一生二,二生四,四生八···其实本来在现实世界之中只是一瞬中的一瞬在绝望之海却是无穷。
最后慢慢的无尽之海完全被黑气所占领,进而扩大到他的全身每一个毛孔每一丝血肉。
突然每一丝黑气都化作一对黑色的翅膀,然后一起扇动。在无数死亡之翼的扇动之下云辙心中的绝望之意瞬间变得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却是无尽的希望之光,说是希望之光其实光并不一定要是金黄抑或是明亮的。没人规定光不能是黑色的!
一道道黑色的希望之光从他心底升腾起来,直冲的云晗迷迷糊糊。就在刚才他的神志完全被绝望所占领而此刻刚抢夺回来的神志还不知道此刻自己所处的境况。突然他一个激灵!
只见那白黎升又是一次进攻,他料定云辙是绝无还手之力的。因为他墨瞳之中充满着绝望和死亡。但就在那一霎那间仿佛时间静止了,风开始在空中凝固,鸟儿的鸣叫都急速缩短成一个音节···就在那一瞬间的瞬间,云辙感觉到身后好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不断的拉扯着自己。
他越是挣脱那大手便拉的越紧,饶是这样云辙也不敢有半丝松懈。因为只要他稍不留神就会失去自己的所有,失去哥哥,失去梦想,失去为父母报仇的本钱。所以他不能就这样死去,现在还太早!
“不!”他大喊。怒发又冲冠,只见眉间生出一团黑气,那黑气散出丝丝光亮,一个奇异的符号出现在他的额头之上。开始那符号还有些模糊无法辨认,后来便越发明亮,也露出些轮廓,最后一个瞠亮的“死”字从里向外印了出来。他的墨瞳变得如黑夜一般,眼中的白翳散成三团白光在墨瞳之中旋转。脸上有几道黑气四处游弋,那张脸还是刚才那个小男孩吗?他周身被黑气盘绕,像是一件纱衣一般,仔细观之,一种强烈的威压,几乎让周围所有的一切全都窒息。顿时,云辙身子瞬间直立起来,悬浮在半空之中。
此刻白黎升已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因为他的身子好像被冻结了一般,全身的血液都停止流动,他的经络在开始瓦解,所有有关生命的气息全都远离他而去。最后一束光也在他的眸子中消失,这种状况只会在一种人身上出现——那就是死人。现在他唯一的感觉就是恐惧。对了自己还有恐惧,自己还没死。白黎升还在抱有希望,他似乎等待着奇迹出现。
就在那一瞬间,奇迹真的出现了。
他眼前一亮,“这是哪?”他问自己,“云界?”
他多少还有些怀疑。但当他这两个带有疑问语气的词语脱口而出之时,周遭一切全都发生了变化,当然他也能分明的感觉的到。
“对这就是云界!”他望着那个熟悉的名字说道。“但是怎么没有落云山呢?”他口中的落云山是云界一座最高的山脉。常年有成千上万朵云朵落在其上,整座山脉也因此从远处看是纯白色的。他的话音还未落地,落云山就出现了。
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一念之间全都出现在他面前。所有的所有,他以前想要却无从得到的金钱,女人,权利,地位,一一都是瞬间出现在他身边。他一下子被簇拥到幸福的最顶端。天下尽在他手心只见。
但是这怎么能停止他对世界的欲求,他继续拥有自己想象中的一切,有些甚至都是他呓想出来的东西,在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慢慢这些已无发满足他的欲望了,他开始了杀戮,纵欲······这些仿佛有万年之久,他也渐渐习惯这种荒淫无度但却无比极其真实的生活了。
但瞬间这一切全都消失了,没有云界,没有落云山,没有金钱,没有女人,没有···所有的一切都在瞬间消失不见了,留给他的只有无尽的黑暗,他又开始幻想。幻想自己刚刚得到的一切。
但这次却是恰恰相反,他想拥有的一切都没如期而至,反倒是他不想要的东西全都到来了,金钱输尽的痛苦,女人变心的痛苦,权利失去的痛苦···疾病,饥荒,战乱,灾祸···这一切也全都一一出现在他身边。
这些痛苦远要比那些幸福欲望要真实的多,他感觉自己在一分分被那些痛苦蚕食掉。他想到了死,但死却偏偏躲着他。就这样又过了一万年。他想着一切也该结束了吧。但这一切仿佛才刚刚开始···
当然这一切在云辙眼中只是一瞬间,一瞬间,他只感觉自己瞪了那白黎升一眼,而后者在那一眼之下,瞬间化成一团水汽。只见那团水汽还是冲着云辙飞来,无关痛痒的打在云辙身上。
像一张透明的纱衣,扑打在云辙身上,这纱衣仿若无形直接穿透云辙身着之物。当然这些云辙并没有察觉到,他只觉得体表一凉,好像有什么东西进入体内,但他并没有半分不适之感。反倒觉得自己一下子精力充沛了起来。
然后身体内仿佛发生了什么变化,只感觉体内在咔咔作响,仿佛胸腔在慢慢变大,他急忙撩开衣服去看,外表并没有什么异样。但他确实能感觉自己身体发生了变化,他认为可能跟白黎升所说的“腾云脉”有关,但自己也不是那么确定。
虽然他到现在还是不太清楚到底什么是“腾云脉”,但仿佛感觉自己现在比起以前有劲多了,这也倒是一件好事,不过想想刚才发生的事情都觉得后怕,只躺在云朵之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只见上空之中有一黑影迅速落下,他赶紧向一旁急是一滚,那黑影便落在自己刚才躺的地方。嘭的一声,那云朵开始剧烈的震颤,这还真够险的!
惊神稍定,就只见那落下的黑影正是哥哥。他在一旁嘿嘿的傻笑着,“你刚才在喊吗?”云晗关切地问道。“怎么我刚才感觉心乱如麻,好像出事了一般!”
“哦,没事。我只是想问问你爬到哪了!”云辙觉得这件事哥哥还是不知道为好。毕竟这并不是什么好事,自己还是少让他为自己担心了。
“哦,没事就好。我刚才爬到那根树枝上了。”云晗伸手指着上方。
云辙心中还在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心不在焉地打了声“哦!”
“你没事吧?”云晗看弟弟有些不对劲,急忙问道。
“啊,没事!哥哥,我们来比赛吧。看谁想爬到你刚才的那个树枝。怎样?”云辙换了一张笑脸说道。
“不是吧!我再爬都第三遍了。”云晗委屈的说,但马上又说“不过,我倒是不怕你。爬就爬。输了学驴叫!敢吗?”
“学驴叫就学驴叫,学狗叫都不怕你。开始!”云辙说完迅速起身向上爬去。经过刚才的那一件事,云辙感觉自己身体轻了很多。向上攀爬并不需要花费像刚才那样多的体力了。反倒看着哥哥的身形倒有些笨拙。自己居然把哥哥甩在了身后,他都有点不相信这个事实了。只听见云晗在他身后喊“这次不算,我都爬了三遍了。这次不算。”
“不管,反正输了学驴叫!”云辙笑嘻嘻的转身对哥哥说道。
迷蝶牧场后山
“我说了,只要我活着你们就别想在后山修云道。”千鹤老人对着那两个驻场官员说道。只见那两个官员身后跟着很多工人,他们都是云机府派来修迷蝶牧场后山云道的。
“这个是云机府颁发的文书,我们是奉命来的。请你不要在阻挡公务了,否则我要是禀报了云机府,恐怕不太好办了吧。”带头的驻场官员云叶强说道。
“我不管什么云机府不云机府的,这是迷蝶牧场,我是这的场牧这就应该听我的,其他的在这,不好使。”千鹤老人还是坚守自己的观点。
“是么?如果我非要修呢?”云叶强冷冷的问道。
“非要修?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千鹤老人后退了一步说道。顿时云袍被风鼓起,杀气咄咄逼人。苍云镇的御云师也马上站在千鹤老人的身旁,这已经不是一个人的事了。云陆崖手里紧紧攥着那把叫“炆”的流云古齿。战斗仿佛一触即发。
“哈哈,你千鹤老人果然怀有谋反之心啊!”云叶强阴险的说道。
“若是谋反,也是你们逼的。我不会让我们苍云镇的三千生灵死了也得不到安息。总之这次我就算拼了老命也要保住这最后的原则。”千鹤老人怒吼道。
“我才不管你们什么三千生灵不生灵的,我今天势必要完成这个任务。”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说着千鹤老人手中如鬼魅般地出现了一把流云古齿。其他人也都拔出了自己的古齿。只见那二人也不慌张,尽管他们身后全是些没有丝毫境之术的工人。而千鹤老人这边好坏也有百十位御云师。
正当千鹤老人大吼一声冲上前去,手中的流云古齿也隐隐散发着白光。其他人也在背后准备冲上去。
只见云叶强身后突然水声一片,一根水柱飞速跳将出来。千鹤老人还没看清怎么回事,便被一道直径约二尺的水柱,打翻在地。
只见那水柱,白亮亮的如同有了灵性一般,望着众人。谁也不知道操纵水柱之人藏在何处,云叶强大笑一声骂道:“有勇无谋的垂死老儿,还敢在云机府面前撒野。我看你这次怎么阻拦我。”说着便向前走去。
那千鹤老人怎肯就此罢休。腾的一声,从地上翻身立起,手中古齿嗡嗡作鸣,还没站稳,那水柱又冲他横扫了过来。千鹤老人纵身一跃,算是躲过了一次攻击。
云陆崖看见那水柱的横扫并非实招,乃是虚探而已。那千鹤老人却也看出,否则不可能那么轻易就躲了过去。但就算知道也太晚了,那水柱尾部一弯,冲千鹤老人后心打来。
云陆崖那会坐视不管,迅速结起一道结印,念道:“袖生云盘!”一个苍白色的云盘赫然出现在水柱与千鹤老人之间。
嘭~~~咔嚓~~~~
水花四起,那云盘也应声而裂。只见那水柱之力并没有因为云盘的出现而减少多少。重重的击在千鹤老人的后心之上。千鹤老人只感觉嗓中一甜,一口鲜血喷了起来。他被生生击飞了起来,落地之时也没站很稳踉踉跄跄跌倒在地上。那苍云镇的众人看见赶忙冲上前去,扶起千鹤老人。
只见千鹤老人嘴角挂着鲜血,顿时苍老了很多。苍云镇的人中有人说道:“妈的,跟他们拼了!”说着就要冲上前去。被云陆崖横手拦了下来,“稍安勿躁,连千鹤老人对那水柱都毫无还手之力,我们冲山去,也无异于螳臂挡车,又有何用?”
那人愤愤的将古齿插入鞘中。“先抚千鹤老人回屋休息,这事需从长计议。”云陆崖说道。众人也没异议。一群人便扶着千鹤老人向着牧场走去。各个都是恨得咬牙切齿。
也难怪,在云荒大陆,云族并不是一个尚武的种族,所以极其不在乎境之术的修炼。所修炼的也全是些格挡之术之类的防御性质的术法。当然也和他们种族历史有关,在上古时候他们就备受奴役。经历过几次的灭族之灾,虽然在神灵的庇佑之下,云族人还是坚强的活了下来。
但就在云族的古典之中很少有关于境之术的修炼之道。所有的这些境之术都是战国五千年时候的云族人跟各国交易中得到的。有些原封不动的照搬过来,也有的是经过了修改加工。但所有这些放在上州都是些登不上台面的雕虫小计而已。对于剑法这种强身健体的武道来说各国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当然也不能排除有旷世剑谱和能撼天动地的武技存在。
千鹤老人在床上安静的躺着,深感自己的无用。云陆崖在一旁看着他,免得他在做什么傻事。
“我怎么那么没用呢?眼睁睁的看着那群强盗踏入我苍云镇的禁地也不能阻拦。”千鹤老人语感极其悲凉。
“这又不是你的错,那云机府这些年培养的瀑云机卫也不是吃干饭的。我们跟他们一比,倒是鸡蛋碰上了石头。这件事你也不必自责,我已派人去通知镇牧了。估计两三天天之后就会有消息了。这段时间我们还是忍为上策啊!免得再出什么意外。想那群唯利是图的家伙再是无情也不会动我苍云镇的陵墓的。”
“但那是亡灵安歇之地岂容得下,这帮人在那胡作非为,扰了亡灵们的安歇。”千鹤老人难掩悲痛。“我看这迷蝶牧场将不会再有宁日了!你看你这刚一到这就碰上这般难事,还得劳烦你照顾我一把朽骨,之前我还百般刁难你···”
“嘿嘿,千鹤老人说的是哪里话啊!迷蝶牧场的事就是我们苍云镇的事。你是为了我们苍云镇受的伤,我照顾你也是应当的啊。”
“哦,对了,怎么没看见陆山家的那两个孩子呢?”千鹤老人突然问道。
“诶,倒是将他们忘了,他们还在迷蝶云母树上修炼呢。这一忙竟然没想起来,还有那俩捣蛋鬼呢。你先休息,我去看看他们,免得他们偷懒。”云陆崖说道又唤了个人过来,好好嘱咐了两句,自己便忙着向迷蝶云母树方向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