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之约

现在大约是晚上23点42吧

我总想着还能回到那些时光,一个少年在深夜的12点坐在床上写着只属于一个人的文字。

他可以在那里畅谈人生,谈理想,谈价值观,即使他的观点有很多瑕疵。

那是一本班级日志,少年曾在那上面写过两篇文章。他曾经满怀热情的把这些文字分享给别人,不在乎那个人是否真的对他的文章很感兴趣。文字是可以向别人传达自己的感情的,少年在想:我把我平时不能直接说出来的话都转换成了文字,一行行的写在纸上,所以,你知道我并不是真的如你们所看到的那样的快乐、悲伤、抑或是哀愁。

可最终记得那些文字的还是只有少年自己,他只能在某个深夜,断断续续的想着那些文字。他在想,少年曾经在纸上写的不只是冷冰冰的文字,而是一个个可以说话的精灵。可是,他再也见不到那些精灵了,他曾经引以为傲,迫切的向别人推荐的精灵。

精灵被锁住了,锁在了一张张纸上,锁在了语文老师办公桌抽屉的某个角落里。老师告诉少年10年以后,那些精灵,自己的和别人的都会重见天日。想到这里,少年又不想见到那些精灵了。10年,也许不长,但是自己会长大,而那些精灵却永远不会。他不想让那些有生命的文字看到自己的沧桑,他不想10年后大家聚在一起,每个人把自己的小精灵放出来的情景,在少年看来,那一定会很滑稽的吧。在精灵看来,它们是否会感到忧伤呢,因为那些曾经创造过它们的主人已经长大了,他们会不会嫌弃自己,会不会又把自己放回那个阴暗的,锁了自己10年的角落里。

少年不想看到这个样子,所以既然以前能写出那些文字,那现在也可以。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东西,是少了一间只属于几十个人的教室,还是每天不厌其烦的考试。可这些并不是少了 ,只是过去了。少年考上了大学,少年又多了许多东西。他多了手机,多了电脑,多了大把大把的时间,和许多可以上课的教室,但却再也创造不出那些精灵了。

他以前所认为自己因为无聊而写的文字好像再也写不出来了,少年想到自己在那些时光之所以会选择在深夜书写,是因为白天没时间。而现在选择在深夜所写,是想找回那些时光,并不是真的白天没有时间。

当日志传到少年手上时,老师正在评讲考过的试卷,他不知道该写些什么。只好向前翻阅同学们写的文章,渴望能够和别人的精灵进行沟通,然后在下面写下自己对那些精灵所说的话。

“离高考还有180天,今天天很好,我们举行了升旗仪式……我相信大家一定都会考出好成绩”少年不停的翻阅上面的文字,可是他在想,高考还有180天,总写着这些文字似乎有点不妥,他想写一些幽默的话,甚至可以加一些段子,但是他写不出来。于是他只好用笔捅了一下他的同桌,嘿,咱们一起想点东西写在这上面呗。同桌也不知道该写啥,少年这时冒出了一个新的想法,那咱们把对话写在上面吧。好,他的同桌说,你先来吧!

少年:你想考哪一所大学

同桌:我想考中国矿业大学,你呢

少年:我呀,我想考蚌埠医学院,我想当一名医生

同桌:咱们好无聊呀

少年:是呀,哈哈

少年的同桌似乎放弃了这个游戏,少年也觉得不够幽默,所以又从本子的后面撕了一小块纸,把那段对话给盖了起来。写日志的事情也暂且告了一个段落。

如果,还能再见到那本日志的话,或许还能看到那块盖在上面的纸,少年想,或许他应该把它撕下来,让别人能够在看到那一段对话,即使不幽默。但真的仅仅为了幽默吗,或许10年后还能笑出来,应该是苦笑吧。

每周一都会举行升旗仪式,即使下雨,雨下的好像也不大。所以大家又要套上校服,排好队站一起,听别人讲话,跟着别人宣誓。虽然升旗仪式举行过很多遍,但每次少年听到国歌奏响,国旗升起时,内心依然还会受到触动,仅仅一瞬间的庄严从心中 掠过。在升旗仪式上,有的时候,主任会念一些通告,谁谁谈恋爱,谁带了手机,谁打了架。只有当少年听到自己熟悉的名字之后才会猛地抬起自己的头,心想,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高考似乎日渐逼近了,升旗仪式上的气氛一天天的也变得紧张了起来。宣誓口号也不再是“提高文明素质,提高道德水平了”而变成了“奋斗100天,一天提高一分,100天就能提高100分”。

好吧,这个在当时看起来确实有些好笑,或许真的有人会相信100天能提高100分,但是大家还是加了一把劲,这个时候了,谁还不奋斗一下呢,少年想。或许自己真的应该好好做那些模拟试卷,一口气做那么个几十套,高考的词汇也该每天都复习一定的量。可,时间,时间。少年想如果能够给自己足够多的时间,他一定可以完成。直到少年真的考上了大学,并有了足够的时间后,他才意识到,这不是时间的问题。因为,他以后一年的时间都比不上这100天学的东西多。

学校开始加快了步伐,把每天晚自习都利用起来考试,然后白天评讲。但是考试对于大家来说并不是真的痛苦,而更多的是一种放松,为什么,因为少年可以和他的同学们一起在考试前聊天呀,会唱歌,会小睡一会。毕竟在考试前那么半个小时,是不适合看书的,这是少年的老师告诉他的。小考小玩,大考大玩,这是学生公认的真理。

是的,离高考不远了,每次,少年早上从宿舍到教室的路上都会看到那块写着倒计时的电子屏“12天,8天,4天”。少年并不紧张,他在想待会早饭要吃什么,他在想考完试自己一定会很舒服,也许,在当时,每个人都是这样想的。

老师好像也在变得抒情了起来,不再是那个高三刚开始的喊着高考重于一切的老师,而是变成了高考不是唯一的出路,不断地告诉我们要放松,告诉我们这些时光将是我们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这些话中总是在评讲试卷的时候说的,但谁又听得进去呢。每当老师说这些话的时候,同学们都在下面聊天。不过,老师说的话有一些似乎是对的。至少现在这样认为。

(先写到这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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