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华醒来之时,凤九已不在殿中。速速下了榻,往外走去,就要传司命来问,已见殿中那舞剑的身影。
繁花落落,却招招至险。就如那天罚后醒来的日日夜夜,凤九都以练字练剑醒神,时时提醒自己曾放下的错。
凌空九天,凤九一跃而起,旋身划剑,剑气逼人,却直指来人。
凤九仓惶收剑,气息不稳,面带微怒地看向他。
“怎走得这样上前?”
东华帝君抿唇一笑,将她手中之剑执起,“不是本帝君自负,你这剑于我而言,没有半分威胁。”
凤九暼他一瞥,理会他话中调笑,收回自己的配剑,“凤九自比不得曾经的天地共主,这剑,也无需入帝君的眼。”
“怎还生气了?”东华帝君思索一番,微微倾前,“你若喜欢,过几日我便将苍何剑赠予你,叫你上天入地,畅通无阻。”
提到那苍何剑,凤九心下一沉,褪退开一步,行了礼,“凤九受不起此剑。今日有些乏了,先回殿休息,帝君自便。”
两扇门轻轻合上,门外的身影一点点被遮掩,凤九对着门一步步后退,轻磕了磕眼,抚着门边的双手失了力气般垂下.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东华帝君他想要如何,从不是她能左右的.他欲用苍何改姻缘,却丝毫不曾向她提及,在他的生命里,她永远只能是站在他身后,照他铺好的路往前走,末了,回过头同她说一句,”你是未来的青丘女君,我是东华紫府阳少君,没人能与我共生死.”
是了,他从来都只身一人,无人能与他并肩一同走过从前以至将来的路.
她曾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去爱他,入凡历劫,断尾刻名,若水相依,每一次都与她道不可能,那一副四海八荒图是她断情最彻底的匕首,任她情丝尽断.
那日她从沉睡的几十年中醒来,墨渊对她言道:“与东华帝君的种种,皆是她所受的情劫,如今,情已断,子已亡,位列仙班,既三生石上无缘,当将前缘尽勾销,方能飞升上神.”
她懂了,他与她从未有过缘分,他只是她飞升之劫的匆匆过客.失了恨,失了怨,断了欲,断了痴,心方能静,往后千年万年她亦能自在.
对着四海八荒图,她日日自省.现今,往事如烟而过,她亦无力再拿起,如何能叫她与他携手共老?
这天夜晚,雷声却擘九地出,整个天宫都被震上一震,紫云红电撕裂长空,交织密布,若水倒灌人间,地府恶鬼哀号.如此大的天地异象,将太晨宫的结界亦劈开一道口子,红莲业火所过之处, 窜起片片火海,如烈焰般绚丽非凡,映红了整座天宫.
秋儿冬儿缩在凤九身后,凤九以铃铛化作结界阻挡火光,司命险些被火光击中,整个人狼狈不堪.
“女君……”
“不用说了,去诛仙台.”
比她料算得快了许多,原以为他会多养上几日伤,没曾想竟如此胡来.
诛仙台上, 血溅三生石,飘飞的长发被染红大半,东华帝君抹去唇边鲜血,以剑撑地,对着一束束劈天而来的红莲业火笑得放肆.
凤九远远看到他孤身跪于三生石旁,腾腾火海成了他的背景,雷声震天,长龙嘶吼般撼动天宫.
红莲业火砸下来,淹没了整个诛仙台.凤九忍着周身炽痛,一步一步往三生石走去.
诛仙台上, 血溅三生石,飘飞的长发被染红大半,东华帝君抹去唇边鲜血,以剑撑地,对着一束束劈天而来的红莲业火笑得放肆.
凤九远远看到他孤身跪于三生石旁,腾腾火海成了他的背景,雷声震天,长龙嘶吼般撼动天宫.
红莲业火砸下来,淹没了整个诛仙台.凤九忍着周身炽痛,一步一步往三生石走去.
他曾道,无人能与他共生死.可他分明见到那女子,穿过穹穹火海,硝烟弥散,举步轻飘,朝他步步走来.他笑得流泪,再不顾头顶上聚啸骇人的业火, 一把将她拥进怀中,此生此世,他与这女子生死相依,再不分离!
红莲业火再次落下,无人再能看清他二人的身影,团团红烟湮灭了周遭一切,东华帝君再也撑不住身子倒在凤九身上,只双目仍看着她,再也说不上一句话.
“帝君.”凤九将他托在怀中,目光注视着三生石上的名字,“东华帝君”四字与白凤九终相连,她伸手上前,摸着那带血闪光的四字,唇边扬上一抹苦笑.
“太晨宫报恩开始,我心眷念,却奈何你从未上心.我回青丘,你嘱司命于我下凡报恩.尘世情缘尘世尽,司命却送来铃铛.我为姻缘自断一尾,你若水与我道无人与你共生死.我登基之时,四海八荒图劝我断情绝念.如今我已戒痴念,你却硬将名字生生刻上……细想这几百年,我从未有过选择,听的从不是天命,有的只是东华紫府少阳君一人的决断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