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姑娘来了,黛黑色的头发上装饰着玉树琼花,双眸清亮如阳光下的雪花熠熠发光,手持地坑院喜庆的红灯笼,洁白的衣衫铺满了整个大地,裙裾上是黄河滩涂灵动、妩媚的白天鹅... ...她把雪花不断的洒向人间,把整个烟火尘世打扮成了童话中的温暖世界。
此时,最适合呆在家中,欣赏外边雪花热闹的狂欢,我们只需要做一个静默的观众,端起眼前的茶水,任万千思绪在此时都归于平静,静听雪花簌簌落地的声音,然后在睡梦中出现冬雪化水、万物开始萌发的场景,在微笑中感受莺歌燕舞、春暖花开的气息,就这样任雪的思绪飞扬。
九十年代的农村地区,下大雪的晚上,炉火常常烧得旺旺的,炭火盆总是燃得红红的,老爸总是喜欢给我们烤红薯吃,妈妈总是给我们讲故事,或者拿着大粗针就着炭火刺啦刺啦的纳鞋底,给我们姊妹做厚厚的棉鞋,一家五口人围着火又说又笑。孩子们最喜欢在窗户上涂鸦各种图案,隔着窗户看着外边的雪花飘呀飘,越下越大,老爸和老妈的目光则穿过茫茫雪原,飞到了麦浪滚滚的原野。偶尔,雪花压折了树枝,发出吱的一声响。
第二天一早,孩子们急不可待的钻进雪的世界,开始堆雪人、打雪仗,总是玩不倦的游戏,给孩子们带来了欢声笑语,此时孩子们的说笑声,就像鸟儿在歌唱。大人们则乐呵呵地忙着铲雪、扫雪,清理院子里、房顶上的积雪,自发的到街道上参加集体劳动,高兴地谈论着来年的好光景。
又该上学了,妈妈总是给我们的书包里装满了红薯、花生、大白的馒头和一罐头瓶咸菜,有时是辣椒酱、白菜心、炒土豆或者腌萝卜条等。在雪地中目送着,直到哥哥和我一大一小的身影消失在山路的尽头,留下一串歪歪斜斜的脚印。
“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每当到腊月,置办年货、打扫房屋,老老小小开始了齐动员,最兴奋的事就是听到狗叫声后,出去迎接一大早都赶集回来的爸爸妈妈,接过爸妈那沉甸甸的袋子,看他们像魔术师一样掏出新衣和各种各样的年货,味蕾满足的同时,年的味道便永远留在了心中。
不记得有多少个这样家人团聚的温馨夜晚,也难忘飘雪的季节中我们开心成长,更感动于冬日的期盼化作了来年的春暖花开时,幸福的涟漪便一圈圈的荡漾开去。在妈妈目送的背影中,蓦然回首,老妈的头发竟然和雪一样白,而我的个头也已长得比妈妈还高。如今,妈妈的身影再也追随不到,而我,一如当年的妈妈,习惯目送着自己孩子那小小的背影踏雪而去。
近几年来,冬天的雪花儿少了些铺天盖地的豪爽,“燕山雪花大如席”也成了诗人的夸张之词,在期盼的目光中雪花羞涩的来了又走了,也算是慰藉了一些人怀雪的心思。冬日小雪总是静静的“微服私访”,或是无比慈善的午后暖阳,应该是老舍笔下温情的“济南冬天”吧。
2018年的雪,下得铺天盖地,好不酣畅漓淋,大团大团的雪花从空中洒落,整个世界成了雪花狂欢的海洋。
在雪的睡梦中醒来,微信圈里再次被雪刷屏,我能够像孩子一样大喊大叫:下雪了!下雪了!像疯子一样舞蹈。在冬的暖阳中呆太久了,我们太期待一场酣畅淋漓的大雪了,这才是冬季的正确打开方式。此时,我想起了鲁迅笔下朔方的雪:在无边的旷野上,在凛冽的天宇下,闪闪地旋转升腾着的是雨的精魂.... ...是的,那是孤独的雪,是死掉的雨,是雨的惊魂... ....相比于南方秀气、柔和的雪,北方像碎屑飞舞的零星小雪,或者是像撒盐一样的小雪,我更喜欢北方恣肆潇洒、漫天飞舞着的大雪,雪花不是在下,而是从魔术师的大口袋里往出跳,就如同北方豪爽、热情的人民,在实现中国梦的道路上一路高歌猛进。
雪后初晴,银装素裹,雪姑娘分外妖娆,太阳的脸红扑扑的看着雪后的大地,我和孩子没心没肺的嬉闹着,在雪地上开始了打雪仗的游戏,游戏不在乎谁赢谁输,跌倒了,索性和厚厚的白雪来个亲密接触。
我们不怕冷,我们期待着单调的生活中多一些浪漫温馨的回忆,因为冬的尽头就是立春,我们在雪的温暖里静待花开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