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桐庐人去了外县外省会说,还没桐庐好。有人说那是没见过世面。但也有人,比如说我,走遍万水千山,饱览过祖国的大好河山,仍然会说:“我还是喜欢桐庐。”我想这大概就是真爱了吧。这里不仅仅是我生长的地方,有我熟悉的风景和风土人情,更重要的是,她的长得清心脱俗貌美如画。
我把我的家乡介绍给上海的朋友,请她们过来小住游玩。她们知道《富春山居图》,但不知有桐庐。就像知道此图的人大多不知道此画取景是桐庐。我最好的朋友刘丽娜,曾是我女朋友,只是我们终究没能突破友情的界线,她没恋上我,但是恋上了桐城。有句很文艺的话说:“爱上一个人,恋上一座城。”这其实没有必然关系。
我回家乡后,丽娜几乎每年都会来桐庐,暂时逃离城市的喧嚣和拥挤……
记得丽娜第一次来这里,她说从上海到嘉兴,一马平川一路平淡,正好睡一觉。到杭州再往桐庐,车窗两边风景大不一样,就像中国的山水画一样。而且是立体的,她们家乡很平面。没有山,也没有江,看去都是田野和房子,房子还很矮,没什么风景。不像我们这里,坐着车,看着窗外的风景都是种享受。很清心,整个人都很放松。这种感觉没有旅途的劳累,却有旅行的心情放飞。
别说是她,就连我不知道看过多少次,熟悉这些山山水水的家乡人,坐着车看这远远近近、高低起伏,像海浪般奔腾跳跃的山峰,心情都很舒畅。我跟丽娜说,我们这里是典型的丘陵地带,山大多不是山,海拔不到五百米,只能算是丘陵。
这里季节分明,雨水充沛,雨后空气清新,远山云开雾散烟雾升腾,如有仙气。让人想起一句歌词:“没有人能够告诉我,山里面有没有住着神仙?”
晴天远山墨绿,近山新绿,田野鲜绿……在夕阳红霞的衬托下,层次分明,让你情不自禁地拿出手机或相机,记录这画面。车在山脚或是山腰飞弛,路过山川溪流,穿越田野和丘陵,忽然感叹:什么叫有山有水,什么叫山清水秀。这大概就是了吧?
这一路车程,可说是种视觉盛宴,满眼是青和绿。不等你看得疲倦,车子下高速出口,从山脚环转而下,路两旁的绿化一下鲜嫩了,像来到了另一个绿色星球,眺望前方仿佛群山之中凭空多出一座城来。城中山间,城中有江。
高速出口便是县城主干道——迎春南路。路两旁草皮碧绿,树丛茂盛,草地上鲜艳花朵点缀其间,鲜花排成一条条彩带,一幅幅画面。人工种植的树木完全跟高速路旁的丘陵判若两色,而且一尘不染,错落有致,树种多样。宽阔的迎春南路倾斜而下,像一条柔软的黑色地毯。路两过是笔直的路灯和银杏树,像整齐排列的卫兵,远处高楼林立,大气而坚定。秋天银杏叶变黄,迎春南路便成了金边大道。
进入城区,路两旁高楼成排,这些建筑设计独特,风格各异,俨然是一座现代化时尚之城。有星级酒店、高级商务楼、高档住宅公寓……迎春南路笔直向北,跨过富春江是古老有悠久历史的桐庐老城区。
老城区呈三角状,背靠着山两边傍水。在江滨公园遥望对岸,有时候会恍惚对岸是浦东新区陆家嘴。那一排排高楼,像跳动的音符,大楼一座比一座蹦得高。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但是江两边的高楼年年在变,在生长。这座现代化时尚之城正在崛起壮大。
春江的水流像这里的生活节奏,缓慢而浩荡,江水清凉又清澈。夏日傍晚散步江边,江风清凉怡人,空气中充满了水分子。县城的生活节奏像春江的水流,悠然而自在。人们在江岸纳凉避暑、健身垂钓……一派悠闲自在的小城生活画卷。
日出前后,如果天气许可,就可见江上水气弥漫,似有灵气,渔民划船收网,若有金色、红色朝霞,那便是摄影师镜头里的大片。人们爱看江景,摄影师爱拍这江山如画。
除了早晨和傍晚,这里的夜景也是必看。尤其是对爱摄影的朋友,小城的夜色也会让人惊艳。霓虹璀璨,不仅高楼大厦灯光辉煌,连江岸桥梁,树木电视塔都水晶般灿烂。
这就是桐庐,大气从容,精致而精彩。
有朋至远方来岂能不好好招待?带着丽娜散步江边,闲聊拍照。找家春江野鱼馆就餐,介绍着家乡美景和现状。丽娜虽然长得漂亮明媚,可她们的县城破破烂烂,没什么没说得出口的名堂。
自古人类就是傍水而居,有水的地方人口就繁衍生息:杭州有钱塘江,广州有珠江,上海有黄浦江……桐庐有富春江,不仅傍水还依山。宋代文人张伯玉有诗赞:“桐庐江水碧,百丈见游鱼。”清朝诗人许申瑔诗云:“水清真见底,山好不知名。”现在天依然是蓝的,水是仍旧绿的,山一直是青的……还是清代才子纪晓岚诗中样子:
浓似春云淡似烟,
参差绿到大江边。
斜阳流水推蓬坐,
翠色随人欲上船。
要是有这么一个地方,就算不是我家乡,肯定是摄影师的天堂,怎能不让人流恋忘返?
次日请丽娜吃烤饼、烘饼、米粿和油沸馒头。每一样都让她赞不绝口,她甚至想让她在老家的弟弟,来这里学个做饼的手艺。她说这么好吃的东西,随便到哪开个店支个摊都能挣到钱。后来我们在电话里聊到,她还是有些怀念我们家乡的味道。
上午我们爬大奇山,这已经是我第三次带朋友爬这山了。第一次带一个安徽的朋友来游山,她感叹大奇山的水真绿,绿得像翡翠,好想搬回家。我说搬你是搬不回去的,拍个照带回去还是可以的。她说她以后回了老家还要来。后来她果然带了男朋友旧地重游。
爬完大奇山,下午游垂云通天河。傍晚到芦茨找了家民宿,吃农家菜住农家小院。
丽娜只觉得时间太匆匆,两三天都不够用。来不及好好享受,也不能完全静下心来消化桐庐的味道,只能留待下次再来……
如果说上海像个艳丽女郎,杭州就像个韵味少妇,桐庐便是一个清纯少女。一个充满活力,灵气十足的美少女。都说杭州是电子商务之城,桐庐毫无疑问是快递之乡。杭州跟桐庐就是一对母女,母亲做电商,女儿来帮忙。近年来网络购物蓬勃发展,桐庐的经济也跟着时代的步伐,走在时代的前沿。
人们收入增长,生活质量渐好,越来越注重精神文化生活。旅游业兴旺发达,更是让桐庐的休闲旅游蒸蒸日上,民宿、农家餐饮大放异彩。
回上海后,丽娜说想到桐庐买套房,她觉得桐庐适合度假和生活,老了养老也很好。小城的价值还没被更多的人发现,所以投资也不错。社会环境和自然环境都非常棒。生活在这样的地方,人们肯定是幸福安逸的。丽娜是逃离北上广又逃回去的那波人,不喜欢上海,可是要生活要养活自己,家乡又没有工作机会,除了父母也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东西。她说桐庐会是她安放灵魂的地方。
我很欣慰,在上海认识一个朋友,没因为我回家乡而淡忘,竟然还能吸引着她来此安家。人们不能选择自己的出生地,但完全可以选择自己定居之城。她是对的,选择了一座灵气之城,再找一个灵魂有香气的伴,早日结束漂泊的生活。
大都市适合奋斗,但不适合生活。小城更适合生活,但是年轻人要是没有出去奋斗过就不知道小城生活的乐趣。
我想北上广深,首都、魔都、狮城都代表不了中国,千千万万个像桐庐一样的县城,才是真实的中国
作者:俞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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