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人们常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但有时候真相也不是看起来那么回事。上一分钟我还是个活蹦乱跳的精灵小猴,而现在,我却痛苦地弯着腰,紧紧地捂着肚子。我尼玛到底肿么了?
我说不清楚。我能说清的是我现在的感觉——恍如隔世。胃的内壁突然好像要被撒旦魔爪剥离开来,给我一种腐蚀般的灼烧感。我嚎叫着,呻吟着,还一直祈求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保佑——保佑这揪心的痛能早点结束。
结束不了——这是造了什么孽
灼痛继续着,我的体内仿佛形成了一个火辣辣的洞,胆汁咝咝地响着从我的肚子里淌出来……一滴……一滴……又一滴……浸透了我的五脏六腑。空气里满是我的腐肉味。
我快去见马克思了,但我不想这么快、这么痛苦地去见他老人家。但更糟的还在后头。太糟了。我就像被人活剥了——从里往外剥。
这些都只是个开头——
疼痛蓄势待发,变成了鞭炮,最终爆炸在我的喉咙里。空气被切断了,我挣扎着,努力去呼吸。肢体逐渐崩溃着,胳膊也不管用了,我摔倒在地上。我的头先撞上硬木地板,头骨撕裂,紫红的浓血从我的右眉上渗出来。我眨了几下眼睛,无济于事。那条划开的口子依然咧着嘴,缝上几十针对于现在的我来说都只是小问题了。
疼痛不断加剧,逐渐蔓延开来。痛从我的鼻子里钻进来,又从我的耳朵里呼出去,循环撞进我的眼睛,眼睛里的血管像肥皂泡一样爆裂开来。
我试着站起来,但是根本做不到。当我终于挣扎着站起来,想逃跑的时候,结果能做的只是向前栽倒。我的腿像灌了铅。卫生间离我不过两米,在我看来却足有两公里那么远。
不管怎样我还是挪到了那儿,进去后把厕所门锁上。腿软得直不起来,我又瘫倒在地。脸磕在地面冰冷的瓷砖上,“咔”地一声,一颗门牙碎成了两半。
我能看见马桶,它和卫生间里的每件东西一样都在移动,整个世界都在旋转。我挥动着胳膊把手伸向水槽,想要抓住它,但是没有用。我的身体开始痉挛,似乎有上千伏的电流从血管里经过。
我试着往前爬——
疼痛占据了我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连指甲都疼得厉害,我用指甲挖着瓷砖之间的水泥,让自己像蜗牛一样一寸一寸地向前挪动。最后我绝望地抓住马桶的底座,把头放到马桶沿上。过了一会儿,我张开喉咙,大口地喘着气。我开始呕吐,胸部的肌肉伸展着,扭曲着,一块接一块地剥落,仿佛有利刃削过。
有人在敲门。我迅速转过头。敲门声越来越大,已经变成了捶击。是严厉的死神来助我解脱剧痛吗?不——至少不是这个时候——那一刻我明白了。
我也许不知道今夜是什么让我痛不欲生,但我应该知道这是谁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