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是在农村长大的,记忆中,爷爷奶奶爸爸妈妈都忙于工作,七十年代的大多数家庭都不止一个孩子,再加上物质的匮乏,所以每个孩子都远远没有时下孩子那么受重视,我的童年经常是被锁在家里度过的,少许的食物,少许的白水,以及毫无任何的视听享受,时常一双小手和紧贴在窗户上的扁平的小脸会透过玻璃窗向外张望.......有时候父母格外开恩,吃过午饭后,就不再锁门,我就会坐在外面窗台上,晃悠着双腿,沐浴在温暖清澈的阳光下,仰一下午的头,看天上悠悠飘过的白云,那是我儿时最温暖安静的回忆.......
那时候,缺衣少食,导致我免疫力低下,经常生病,而我又是个咽不下药片的孩子,得浪费十几片药,才能成功吞咽下一片,所以一般都是选择打屁针。我至今对疼痛都是极度敏感,那时候更是痛哭流涕,每次打针都是伴随着杀猪般的嚎叫和满脸的眼泪鼻涕完成的。所以带我去打针,是令大人头痛不已的事情,而除了父母亲帮我揉搓屁股,温声软语的安慰以外,就是爷爷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爷爷是个瘦瘦的老头,那时候我最惧怕去卫生所,而在无论如何都得去的情况下,爷爷和我去是我的首选,去的时候,他会大手拉着我的小手,慢慢的溜达到卫生所,他在经历了灌满耳朵的嚎哭,和勉强按住的我的四蹄乱踢以后,渐渐息声的满脸泪水的我就会爬到爷爷瘦瘦的后背上,一双小手自然而然的前伸,环住爷爷的脖子,随着一路的慢慢颠簸,很快就形成:温暖的阳光晒满后背,我就会随着颠簸,带着泪水,右手摸着爷爷一动一动的锁骨,安然入睡,那条小路并不长,爷爷走的很慢很慢,就这样颠簸着,抚平了我打针的剧痛的感觉。
时至今日,想到爷爷,仍然是他那清晰俊郎的脸庞,和他颠簸的后背,以及那上下滑动的突出的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