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末(8.18更新)

在这幽都洛德哥特的角落,光线美丽的外皮下依旧充斥着破败腐朽的味道,明明快到混沌日了,大街上却死气沉沉,连个人影都望不见.而繁多的都市传说与实实在在发生的各种光怪陆离的事件更是让洛德哥特本身披上了一层神秘色彩.这不由得让汤拓·史蒂文森想起了自己的故乡,有“诅咒之城”之名的阿克雷姆,不可不感叹,洛德哥特之所以被称之为“东方的阿克雷姆”是有原因的.作为一个印克隆人,他来到凯勒斯特已有15年,而经营这座店铺也有7年左右.但对于洛德哥特,他所熟悉的只有他所在的这座城市,一如他在阿克雷姆一样.不过,他倒并不反感这样的生活,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只要能够过一天那就是一天,在哪里都是一样的,无论阿克雷姆、洛德哥特还是摩斯贝斯.但眼下他却有一个非常值得担心的问题,快要到年末了,他的小店今天还是一点生意没有,从早上到现在也不过几单.而现在已经是晚上9点,今天估计又是亏损的一天.

正当他这么想着的时候,一个身材高大带着礼帽的人突然窜了进来.他也不搭话,只把帽子摘下放在桌上,便扯着嗓子吆喝一句:

“一碗大份奥克兰杂碎汤,记得多放辣子.”

“没问题,先生!”

当听到来客的要求,汤拓麻溜地回应一声便走进后厨,他的语气中带着按耐不住的欣喜.等了这么久可算有生意了!

半响工夫,汤拓端着热气腾腾的杂碎汤走到顾客面前,但他却惊讶地发现,面前的原来是自己的老熟人.

“汉特姆?好久不见啊,老兄.是提亚特乌斯派你过来拯救我的生意的吗?”作为商人的他很快便进入了状态,用老朋友叙旧的口气试图揭开话匣.

“看样子你今天生意也不太好啊,汤拓.”汉特姆回应道.同时他拿起勺子舀起一口汤,慢条斯理地吹了吹后喝了下去,随着他喉咙一阵蠕动,他苍白的脸色逐渐回暖了不少.

“怎么了?老兄.你在午夜显贵手下干活,从来不用为生计发愁吧.”正好没什么事做的汤拓索性坐在了汉特姆的对面.

“别提了,你应该也听说过前阵子发生的那事吧?罗卡迪伯爵莫名其妙失踪了.而他的领地自然也被其他午夜显贵瓜分,地盘有了新主人,自然也要大洗牌,于是我就莫名其妙被告知解雇了.”说话的同时,汉特姆从碗里捞出一段卤鸭肠干巴巴地嚼着,但他很明显没在享受食物,而是仅仅想通过它来令自己忘记刚刚失业的烦恼.“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就是他妈的夜里巡逻,我在哪儿不是干啊,才不稀罕他那几块凯勒元!”

似乎是为了给自己找些面子,汉特姆端起碗喝下一口汤连带一些猪血、鸡肝片和面包碎,又再次补充道.

“老兄你这么振作,我觉得找个新地方来事不是什么问题.当年啊,我也是在阿克雷姆连吃饭都成问题,通过传送门来到这里之后拼死拼活也算不愁生计了.毕竟那地方治安实在太差了,在这幽都中层往上好歹还算是人能待下去的地方.”汤拓低下头自言自语地说了这么一段话,接着,他突然是意识到了什么赶忙站起身跑进了后厨,当他再次出现,手里正捧着一盘煎得滋滋冒油的香肠.

“安伽鲁顿速煎香肠,精猪肉做的,味道很不错.尝尝吧,老兄.”汤拓将香肠放在桌子上推到汉特姆面前,用手指了指.“别客气,这盘当我请的,祝你早日找到新工作.”

“嗯.........谢谢.”闻言,汉特姆将切下一块香肠放进汤里,接着说道.“有时候人总会莫名其妙便失去本不应失去的东西,或者得到本不应拥有的东西.就像这碗奥克兰杂碎汤一样.”

“确实,以前只有穷苦人家吃这种下水,现在被炒作起来倒也成了一道特色菜.”汤拓继续应和着,显然作为一名商人,他总是会顺应着对方的心思,这也是为什么他可以在这条街上经营这么久.

“但偏偏就是这碗下水,那位萨德里安特别喜欢........”谈起那位最后的萨德里安,汉特姆先前脸上的无奈与自嘲一扫而空,却变得悲情又沮丧起来.“如果她还在.........如果她还在,你我绝对不可能是这种处境.”

“可惜她早已失踪......再也不能庇护她所一手建立的帝国.”听到汉特姆提起那位萨德里安,这位很少流露真情的店主也不禁感叹起来.尽管作为一个印克隆人,汤拓却也早已对希芙婕琳大帝的事迹与成就有所耳闻.“她简直就像是人民的梦想里走出来的,但是........祈求她回来恐怕是不可能的了.或许........我们这些苟且偷生的人配不上她.”

“嘿,老板,一份墨鱼拌面!”正当二人聊着的这会儿工夫,又有一位不速之客光临这座小店,眼疾手快的汤拓也很快忙了起来.

“哦,汉特姆你也在啊,要不哥儿请你一顿?”来者显然很自来熟.他刚进门看见一旁坐着的高大汉特姆,立马与对方打招呼.

“啊,威廉爵士,幸会幸会.”

“没想到能在汤拓的餐馆里看见你,听说最近罗卡迪失踪了.不会是被其他午夜显贵做掉了吧?”威廉搬起一旁的凳子在汉特姆旁边坐下,说实话,作为一个小人类贵族,他倒是一点架子也没有.

“有本事能把罗卡迪干掉,那一定是个非常强大的午夜显贵.不过他这一死,我可倒大霉了,现在工作都给丢了.”威廉无意间的话又让汉特姆想起来这不堪往事,他眉头不由得皱起来,就连喝汤的速度也变慢了.

“嘿~墨鱼拌面来啦!”汤拓急急忙忙地把新做好的美食捧上桌,做完这件事他搓了搓手.蓦地发现眼前原来又是一位熟人.“啊,威廉爵士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欢迎!欢迎!”

“好久不见,汤拓.还是你店里的东西对我胃口.”在之后,威廉迫不及待拿起叉子便往嘴里嗦面.吸完一口,他放下叉子舔了舔嘴唇,接着说道:“有的店里光一份破馅儿饼都要收我50凯勒元,这些人钱来得可真容易!”

“爵士喜欢就好,这间小店还得靠您支持才能维持下去呢.”汤拓坐在二人对面,笑眯眯地喝了一口海果啤奉承道.

“别客套了,汤拓,我刚刚在门外都听见了,你们抱怨行情不好,但今年大家都一样,除了那帮狗日的午夜显贵!”眉头紧锁着怒吼完这句后,威廉又大口嗦了满满一叉子墨鱼面,就连他嚼东西的声音都明显能够听出充斥着愤怒.“确实如此,如果那位萨德里安还在,这帮蛀虫都得被送到提亚特乌斯那边去忏悔!”狠狠咬下一口嫩弹的墨鱼肉后,他又接着补充道.

而这突如其来的暴怒显然也吓到了他身边的二人,汤拓几乎是目瞪口呆,而汉特姆则是停下了享用奥克兰杂碎汤,几乎是用惊愕的眼神看向了坐在自己旁边的威廉.

“别聊这些涉及政治的话题啦....”许久,汤拓才扯开嗓子,轻轻地提醒威廉.“你知道,要是被别有用心的人听见......”

“不聊政治?那聊什么?生活里处处都是政治!有人、有利益就必然有政治.”威廉依旧不依不饶,但是可以感受到他的音量明显较之前小了很多.“就拿我自己来作为例子吧,哪怕是我,作为一个人类小贵族,也并不是大部分人想象的那样舒服.虽然没你们憋屈就是了,但我也是天天被家里逼着往上爬,但现实是我明明不可能再晋升了.我既没有谁撑腰,也不是那些妖魔鬼怪.可他们就是听不进去,只会重复什么‘别人可以,你为什么不行’这样无聊的话.他妈的,我要是个流浪汉还可以逍遥自在一些.不过,在这【美好】的东方阿克雷姆,就算我变成乞丐也好,那些东西也一定会敲开我的骨头,吸干我的骨髓.”谈及他那些烦恼和家庭问题,他的语气越发微弱直到变得沮丧.

“啊,不能再往下说了,不然我恐怕回家就会看见摩斯禁卫站在我家人的血泊中了.”在发泄完一通情绪之后,威廉爵士扶了扶额头,苦笑着打趣道.

“所以得向提亚特乌斯许愿,下辈子好投胎摩斯贝斯.”汉特姆捧起杂碎汤一口喝干,打了个饱嗝后迎合道.“不过跟爵士你不同,我的家庭倒没有要求我太多.”

想起往事,汉特姆低下头,继续讲述道:“我父亲一直以来都只希望我能在幽都找到一份生计,能够活下去便足够.每当我有什么想法的时候,老头子总说:‘你跟我谈梦想?你一个啥也不是的人类屁民在这艾特比尔谈梦想?醒醒吧,孩子!你不是天生就有无比力量、永恒寿命的午夜显贵,也不是什么腰缠万贯的富裕家庭公子哥,更何况你老头子我只是个混黑帮的,给不了你什么.别总是幻想那些不属于你的东西,所谓的什么公平都是狗屁!也别以为走出这艾特比尔就能咋样,在菲瑞沃特基有菲瑞斯卡,拓拉姆斯是军阀们,安伽鲁顿则被巫王和他的跟班们统治,摩斯贝斯就更别想了,干什么都轮不到我们这种人!安安分分活着就好了,小子,我不要求你出人头地,也没脸去要求你做什么.’我当时还不理解他,一度以为他刻意贬低我........但他还是把他所奋斗得到的一切......都交给了我这个没用的蠢儿子.唉,现在看来是我对不起老头子.哈哈~”想起父亲,汉特姆不由得自嘲地干笑一声,似乎是在训斥过去那个不成熟的自己.

“你很幸运,汉特姆,你有个好父亲.”威廉爵士举起一杯酒向汉特姆致意,“这一杯,算我敬给老爷子.”

“啊.....谢谢.”沉浸在过去的汉特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好一会儿才举起杯子向威廉回礼.

“是啊,你父亲说的没错,能好好活着已经很好了,哪怕是在世界上最强大的帝国之内,死于饥荒或瘟疫的人也多不胜数.”汤拓也应和道,作为一个小店主,他对社会上形形色色的人和事再清楚不过.

“毕竟我们这些小角色难道还能造反不成?”威廉一如既往开始了他的危险发言,不过这一次一向卑微胆小的汤拓也没有阻止他,不管咋说,这家伙就是这样不会住口.他只能祈祷别被外面的夜间巡逻队给听见.

“就算是所有人都一条心,那些午夜显贵要么是巫妖要么是血族,动动手指就能把能占满一个行星的人口毁灭干净,我们根本就没任何资本去对抗这些家伙.更别提要想让人类齐心协力实在是一种奢望.”说这些的时候,威廉的语气充斥着一种悲哀,一种无可奈何的绝望情绪.“我曾见识过那些家伙如何在面对黑洞引力时视若无物,也听闻过他们怎样在瞬间把千亿个太阳熄灭...........若非我阅览过真正的神明留下的著作,恐怕只会以为这世上只有邪神.”

“我曾亲眼看见只是一个发疯的血奴就一下子打穿了几百诺尺厚的城墙,这些怪物根本不是凡夫俗子可以对抗的.更别谈他们的血族主人乃至身居高位的午夜显贵.我们这种人想要反抗确实不现实,更何况凭他们手眼通天的能耐,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下,只是那些血族老爷、巫妖领主懒得计较.”汤拓此刻手握茶杯,另一只手拖着腮帮子,对威廉关于午夜显贵们力量的观点表示认同.

“爵士也看过《国家与人民》吗?希芙婕琳大帝的著作确实是一部奇书.”汉特姆显然听出了威廉口中的那位“真正的神明”是何方神圣,他试探性问道.

“啊,是的,是的.她拥有远远胜过帝国任何存在、任何统治者的力量,却甘于为了所有需要帮助的弱者奉献.这便是她如此受到尊崇的原因,不管别人怎么说,在我心里,希芙婕琳陛下便是唯一的萨德里安,比古拉霍尔更贤明,比科加雷尔更勇武.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比她更伟大的君主.”提起那位早已经失去踪影五千年的萨德里安,威廉爵士的脸上尽是按耐不住的敬仰与崇拜之情.

“那就看在萨德里安的份上,快年末了,这顿就算我请.”汤拓又不知从哪里捧出一桶产自安伽鲁顿的啤酒,啪地放在桌子上.“难得可以聚一聚,哥几个好好喝一杯吧.”

“也罢,不聊那些了,既然汤拓老兄请客,我也不能扫了大家的兴.”说着,威廉爵士拿起那桶黑啤酒,给三个人各自倒了一杯,接着他举起自己那一杯向其余二人敬酒.

“干杯!”汉特姆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举起杯子回礼,接着一饮而尽,他有太多的疲惫与苦恼需要一杯酒去冲淡.

“干杯!干杯!”在一声声劝酒的吆喝里,在这一点也不热闹的年末,三个不同阶级不同身份的人放下了一切负面的情绪,同时将自己的烦恼拋到酒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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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卡迪被干掉了,西区分蛋糕的少了一位,你没什么看法吗,塞拉斯?”洛德哥特以及全艾特比尔的幕后统治者,远古凯洛恩长老,卡丝兰黛家主————伊翠丝女皇此刻正悠闲地靠在镶嵌有宝石和金边的豪华宽大沙发的椅背上,这位强大的凯洛恩宗主一如既往以少女的形象出现于物质世界,现在她身着一件东方格调的长袍,正优雅地翘着二郎腿,手中捧着一杯调理好的上品远东红茶,慢悠悠地询问着站在她身后的男人.

“他只是为自己的野心付出了代价,不是么,伊崔丝陛下?”冷酷的执事没有过多表述,只是简单说明了自己的看法,黑暗之中无法看清佩兰奇诺的脸,也不清楚他对此事内心的真正态度.

“话是这么说不错,但很奇怪的是老身都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送命的.这艾特比尔便是我躯体的延生,但现在有什么在我的体内杀死了一个尽管无足轻重的微生物,我竟全然不知,甚至在每一条时间线上都感受不到任何有关他死亡的信息,真是好奇怪啊.”伊翠丝慢条斯理地用勺子搅拌着杯中的红茶,赤色彗星般的双目转个不停.“按理说就算他是为了夺取玛伽尔的领地从深渊或者幽界里召唤出什么恶魔进行交易,结果被对方吞噬了灵魂,老身也不该不知道才是.”

“您之前也有过这种经历.......发生这种情况只能说明......我觉得还是不要太追究为好.”说到这一点,一向波澜不惊的执事声音竟带着些许颤抖.可以看得出即便是这位拥有数千年阅历的凯洛恩,也对存在于艾特比尔暗处的那些东西怀有畏惧之心.

“是啊,要是真的是[那些],那可真够让人头疼的.”伊翠丝停止了搅拌手中的茶,扶起了额头,露出一抹疲倦的神情.“毕竟在这艾特比尔,确实有太多无法想象的事物了,不像帝国别的地方,原始而狂野的艾特比尔从没有真正的主宰.”

伊翠丝还未感慨完,一旁的塞拉斯便突然产生了异变,不知为何这位远古凯洛恩仿佛遭到了什么袭击,他的物质身躯不断抽动扭曲并逐渐化为黑暗猛然覆盖了整个房间,一个无光的世界便从中诞生,现实被完全隔绝了开来.这是一片没有边界也没有时空的虚无,是超脱所有现实之外的虚空.在这里什么都无法感觉到,甚至就连孤独、空寂的感触也一样如此,现在,死亡本身也死去了.

“果然啊......又来了,又来了.”一股烦躁突然之间打破了这空虚之境,让存在与概念重新出现在了这完全的虚无之中.

“不过既然你想【玩一玩】,我倒也不是不可以奉陪,毕竟时间早就没意义了.但.......你就非要做什么没意义的是吗?嗯.....也是,要不你也不会创造出这虚空,还将我拉进来了.”伊翠丝的声音在空虚之境中回荡,这并非由声带所传出,亦不可能是什么无形的喉咙,不知道是何等神力,伊翠丝在虚无的湮灭之中创造出了[语言].同时,伴随着凯洛恩的音律,自那虚无之中,存在乃至一切纷至沓来,现实被重新构建了出来.先是时间开始流动,随后无限的奇点一个接一个如被开掘的泉水般不断涌现.它们爆发出创世纪的耀眼光芒,照亮了无限的黑暗苍穹,随后一个个耀眼的造物接连从新生的宇宙内诞生,类星体、巨引源、恒星、银河、黑洞..........群星构成了无比耀眼的巨构,渺小的行星与夹缝世界上也诞生了无穷多样的生命.在神明的颂歌下,历史不断回转前进,伊翠丝的物质形态再度现身于现实中,重新坐在了艾特比尔洛德哥特顶端的王座之间.

“你看,一切不又回到了原点了吗?”伊崔丝半开玩笑式的摊开了双手,面对她眼前那唯一相比上个现实有所改变的事物,那扭曲可憎的怪物.“不过诺德莱恩需要故事,需要情节,我也不是不能理解,对吧?”

那扭曲的不可名状之物逐渐膨胀巨大化,变化为一个清晰具体的轮廓,很快,一个火红色长发的高大女性从中显现,尽管样貌俊美无比,但浑身却充斥着暴虐的生命力与凌人的凶残杀气.无需多言,眼前的终极原型便是堕落源质姆萨希斯.“年末快乐啊,老蝙蝠.........我来杀你了.”

面前的女人率先向伊翠丝打招呼,语气却凶狠而阴戾.作为代表着纷争、谋杀、革命的源质,姆萨希丝浑身散发出令人颤栗的光环,仅仅祂降临便会让一切祥和烟消云散步入毁灭,方才伊翠丝并非被拉入了什么虚空之中,而是这位堕落源质的体内!

“年末快乐,姆萨西丝.虽然我们想什么时候过,过多少次都可以啦~”相比较姆萨希丝的阴戾残暴,血族女皇却一副淡然和蔼的样子.“不过作为伟大的源质,却像个凡人一样情绪化,这可不太好啊~”

说话的同时,伊崔丝捏碎了手中华贵的金边陶杯,猛地从王座上消失,接着她便现身在源质化身面前,随意地踢出一脚,简单而优雅的动作,却超越了武之极致.舞蹈一样的轻浮之中透露出终极的暴力.仅仅是这一瞬间,星幕便黯淡了下来,所有的星系、星云、星团被一股可怕的力量卷在一起归于湮灭,接着是整个宇宙、无穷的宇宙、每无限之一秒皆分化出无限可能诞生无穷宇宙的时间线、完全超越了时间上下交错却相隔无限差距的维度、包含无限维度的次元、边角一隅便是无尽次元的世界圈、无穷世界圈也只能形成其内最微不足道一点的底部世界、以上的所有一切反复层层嵌套无尽循环也永远无法成为其内一颗基础单子的异度世界、乃至更为宏大完全无法以任何语言描绘,无法以任何想象填补的那些..............先前,造物主只用永劫刹那的一瞬间在源质的体内复刻出了新的现实,而现在她同样只一瞬间湮灭了这一切.就如同一个任性的孩子在沙滩上堆砌好一座沙雕后又随性地将其推倒.但就过程而言,或许要远比这更加轻松.

“真是不好意思擅自在您体内造了个新家,我这就拆了它,您应该不会因为这个生我的气吧~?”

可怕的力量渗透进源质的躯体,巨大的冲击震荡着姆萨西丝,灭绝着在其体内不断滋生的概念实体,作为其人格体现的化身也被这强横的完全无法被称为【攻击】的攻击迫得做出了向后退去一步的【动作】.

“呵,情绪化?我的本质便是如此,憎恨、偏执、陶醉于杀戮.....只是如果要以人格与物质的形式展现出来,那便是这样!”姆萨希丝的人格化身双手凝聚起无穷的伟力,将新生的概念汇聚在其中作为武器,竟迫发出比方才伊翠丝的一踢更加可怕的气势.“为何要在乎这些浮于最表面的表现形式呢,伊崔丝?就像你,被冠以[血族]、[凯洛恩]之类的标签,哪怕是[伊翠丝]这个名字也一样,他们根本无法了解你的【本质】,就像微生物永远无法理解宇宙星空.”堕落源质宛如滔天巨浪的魔能席卷着伊崔丝,但却如拍打在了空气上,只见伊翠丝立于原地一动不动,姆萨希丝的攻击却穿了过去,无论祂使出多么庞然的力量,不断地增强威力,依旧始终无法波及到血族女皇.仿佛就像是所有的一切攻击,都主动避开了伊崔丝.

“姆萨希丝大人,不管是什么存在,都无法叙述他们无法理解的事物.这是自然的,不是么?就像现在你将死亡与湮灭以【拳】的形式表现出来,而我只是消解了它们,虽然我看上去傻傻地呆在原地未动.”伊崔丝捂嘴轻笑着,同时又像方才那样随意地踢出一脚,但威力上却是任何语言无法形容的差距.这一击,姆萨希丝直接倒飞了出去,甚至于周围的一切,真正的祂,都因此震了一下.

“我得承认你的武道.......凯洛恩,但是这副躯壳能动用的终究是可以被描述的力量,甚至不足以让你眼前这个情绪化的“我”回归到本源之中.”红发的高大女人重新站了起来,她的脸色此刻却呈现出一种从未有过的平静.“诺德莱恩安排我们在此相聚,让我们随意找个符合自己个性的理由大战一场,你却像个顽童一样炫耀力量.”

“伟大的源质啊,力量这种东西再强大,如果不拿来炫耀也跟没有差不多.是吧?”伊崔丝再度闪身至源质跟前,飞起一脚.“况且,要是真的脱离这副躯壳真正大搞一场的话,诺德莱恩所操控的记录者也没办法去叙述,甚至这个可怜家伙的[读者]也无法理解他所要表达的东西,对吧?”

“姆萨希丝”在伊翠丝的脚下分解消散,但祂很快在另一个地点重新凝聚起来.很快,又一个“姆萨希丝”凝聚在伊翠丝的身后........随后,越来越多的“姆萨希丝”出现在这黑暗的虚空之中.将艾特比尔的幕后主宰团团包围.

“确实如此,依我的【人设】,本不该费这么多话直接弄死你这个最让我不爽的[统治者],不过你确实非常强大,确实有资格存活下来.”这段话之后,无数个“姆萨希丝”却没有按常理那样发起攻击,而是从原地消散,紧接着,伊崔丝感到周围的一切都在扭转,无限交错的维度像麻绳一样被拧来覆去,时间不断流动而又停止,无穷的新现实在这一【过程】中被创造出来,但这本就是源质自身所创造的【现象】中的【过程】,源质正在扭动着自己无边的身躯.就连黑暗本身也被源质体内理念的碰撞归于虚无,但凯洛恩长老立于原地,丝毫不受影响.

展现在伊崔丝眼前的是一个崭新维度,依旧在[姆萨希丝]之内,但相比之前的黑暗空洞,这里的天幕被繁华多样的群星所点缀,有那么一瞬间让她想起了外面的世界.但这份美好很快便被打破,一个深渊大口突然张开,吃掉了星辰、吞噬了现实、啃噬了时空、容纳了一切.仅一瞬,比刚才更甚的黑暗再度降临,紧接着出现的是一头巨龙,比绝大多数提亚特乌斯的子嗣都更加巨大、更加强悍,它的眼睛反射出无穷时空的恶意,它的鳞片则是充斥着战火与蛮荒的无垠黑暗宇宙,“姆萨希丝”以一个更加可怖凶残的形态出现在了卡丝兰黛家主的面前.

“唉~你好无趣呀,我还想着新的游戏平台能够绚丽一些的呢.又被你搞成这副乌漆嘛黑的样子.............难不成,我们好心的姆萨希丝大人是想要诺德莱恩的叙事者少费些笔墨么?真善良呢~”伊崔丝摆出一副令人厌恶的神情,矫揉造作地手舞足蹈,对着源质一通劈头盖脸的阴阳怪气.“嗯?!谁阴阳怪气啦?说谁阴阳怪气呢?”

“哈哈哈哈........看来就连诺德莱恩都看不下去你的婊子行为了啊,既然你这么想要激怒我,用这一姿态撕碎你的躯体吞下去应该很和你心意吧,伊翠丝.”姆萨希丝咆哮着张开巨口便要把伊翠丝连带祂体内的这道现实一同吞噬.“伊崔丝陛下既然说我无趣,怎么一直只用同一种方式攻击呢?”发起进攻的同时,源质仍不忘回怼对手之前的嘲讽.

“可别误会啦~一直用脚不过是因为想羞辱某些东西而已,况且........在源质的体内行走,留下几道清晰的足迹说明自己来过不是很正常嘛~”伊崔丝缓步前行,神情自若.“不过姆萨希丝大人一直都保持着冷静,我倒是挺意外的.”

“你不会想看见的,哪怕只是以人格化身的形式.”漆黑的巨龙已然铺了过来,其无垠巨体掠过的地方,一切荡然无存,即便是由源质自身所产出的概念.“但你现在就已经自身难保了,小吸血鬼.”

源质化身的巨龙张开了洪荒大口,能够将根源彻底毁灭的力量澎湃着,流溢的破灭之力进一步将为数不多的现实彻底粉碎,留下一片甚至无法被称之为空洞的虚无之境.这狂暴的力量胜过先前一切之和,很明显堕落源质决定要把面前的小东西一口咬碎.

然而,料想中的场面并未发生,不知何时伊崔丝的身形突然变得无比巨大,幼态的身形也变得丰满而成熟,只见她高高抬起腿撑住了姆萨希丝即将闭合的上下颚.二者便以这奇妙的姿势相互角力.“我说啊,源质大人,我们非要用这最原始的方式来决出那对你我无意义的胜负吗?”

“我说了形式不重要,如果能碾碎你们这些上层阶级的野种,我怎样都无所谓.”在二者的物质形态以语言进行信息交流的这一小段时间内,力量碰撞所外溢的汹涌浪潮再度席卷、生灭着无限维度,不,甚至不能说是流溢,二者精密地将全部的狂暴地注入对方的本质中,而这些浪潮不过是无意识的附产物.在每一个最微小的瞬间这股力量都在以无限级的倍数上涨,甚至每一刻的【量】都不断超越着二者每个间隙所创造而出的全新数学体系与世界观构造.循环往复、无限轮回,旧的过程被新的过程取代,在时间已然无意义的终末之地,瞬间亦是永恒,伊崔丝与姆萨希丝的力量交汇恰如衔尾之蛇,仿佛永远都不会看到结果.但却又似乎定格在了一个任何生命都无法注意到最为渺小、最为细微的时间点.然而,不管二者的力量如何暴涨也好,源质本尊巍然不动,因为理念集合体同样不断超越着自我,就如同每时每刻都在无限膨胀着的宇宙,虽然这样比喻肯定很不合适,但源质的宏伟凌驾于众生的想象之上,更不会被所谓无限超越的数与量所压倒,只会将它们不断地创造并包容.

“僵持不下呢........看来姆萨希丝大人之前一直让着我才一直挨打的嘛~吼~莫非.......你喜欢我?不对啊,你应该最讨厌权贵阶级了啊.”伊崔丝一如既往开启了她的垃圾话天赋.

“我当然想碾碎你还有你养着的那一大帮午夜显贵,想到体内总是时空暴走产生时间乱流的风暴呢!”巨龙的双眼之中突然冒出炫目的光芒,源质化身的力量猛地暴涨,接着打破了僵局.伊崔丝的躯体在一瞬间破碎成无数色彩缤纷的神明碎片,姆萨希丝突兀地取得了胜利,至少暂时如此.

“咯咯咯咯~这样才对嘛~这才是源质姆萨希丝啊.”伊崔丝的声音从黑暗的虚空之中传来,显然,想要打倒卡丝兰黛之主可没有那么容易,凯洛恩长老同样以巨龙的姿态再度现身于姆萨希丝的面前. 同时,源质本尊的对面出现了一轮庞然到不可思议的血月,伊崔丝的本质具象化.现在,两条单单是鳞片的纹路便横贯无限维度,连各类神话也无法描绘的伟大之物彼此注视着对方,巨龙对上了巨龙,新一轮的较量......不可避免.

“够了.”然而,这场神明般的对决被一位不速之客打断了.“去你的不速之客,闭嘴吧,诺德莱恩.”

零之魔宗不知何时降临在了姆萨希丝,虚空之神的磅礴巨力瞬间便让源质与凯洛恩动弹不得,甚至连意识与自我也陷入停滞,但祂们依旧感觉到了来自上位者的干涉.

“这场无厘头的战斗占据的篇幅太长了.”而伴随着祂的宣言,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唔......嗯?伊崔丝陛下,我刚刚是昏过去了么?”执事塞拉斯慌张地四下张望,显然并不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嗯,你昏过去了,没发生任何事,安心啦~”伊崔丝依然端坐于她的王座之上,然而凯洛恩的心里却清楚刚刚发生了什么.“呼~好险好险,我还以为会惩戒我一通呢,就是没打过瘾.不过这样也好,今天的故事也该把描绘多让给下层视角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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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从汤拓的小店里走出,酒饱饭足的汉特姆手插兜里,悠闲地吹着口哨走在灯火通明的大街上搜寻着回家的路.不得不说,在像迷宫一样的幽都内,即便是那些道路走过成百上千次,他也依然很难去记住这些跟蚂蚁窝一样错综复杂的道路和岔口.不知不觉间,他已拐入了一道巷子,这里昏暗而无人,不太妙的是,从刚刚开始,汉特姆就察觉到有人在跟踪自己.不过在洛德哥特,这种事早已是家常便饭了,混黑道的他更不会惧怕这些阴沟里的老鼠,于是汉特姆在一处路灯底下停了下来,他并不打算逃避.

“没必要躲躲藏藏,事先说好,我身上可没几块凯勒元.如果是要这身大衣,那我也不能答应.”汉特姆转过身,拍了拍自己父亲留给的风衣,面无表情地对黑暗中的跟踪者说道.

“你不记得我们了么,汉特姆?”躲在阴影里的跟踪者终于现身了,他是一位高大强壮的男人,留着茂密但经过精心打理的络腮胡,身上则穿着他敌对帮派的制服,从他的口音来看,他应该是安伽鲁顿人.在男人说话的同时,他的两个帮手也从阴影里钻了出来,虽然不如他们带头的强壮,但手里都抄着家伙,从脸上的疤痕也能看出这两个跟班是凶猛的黑帮团伙成员.

“不好意思啊,哥们.我好像从没见过你.”汉特姆并没有被对方的态度吓到,他静静地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用老式打火机点燃,塞入口中猛吸一口,却好像因为用力过猛发出了一阵咳嗽,待他恢复镇定吐出一抹烟圈,才接着说道.“咳咳......咳.......难不成我跟你们是有什么过节吗?”

“你帮派里的同伙杀了我们的弟兄,现在他已经安静躺在赛林河底下了,下一个就轮到你了.”那领头的大块头从胸口的袋子里掏出来一把左轮手枪,向前一步逼近了汉特姆.“以前罗卡迪罩着你们还真不好动手,不过现在嘛.............”

“但杀你们同伙的人可不是我啊,老兄.”汉特姆表面上试图与这伙人进行交涉,但另一只手已经伸向裤腰带准备掏枪.

“你是那个帮派的家伙,就该为此付出代价,这就是我们的规矩.”其中一个持刀的恶棍恶狠狠地说道,为了以示威慑,他还晃了晃手中擦的透亮的刀子.

“啧,看来今天各位大爷是不想放我走了啊.......”说完这句话的瞬间,汉特姆熟练地突然拔出配枪,打烂了头顶的路灯,顿时,碎片四溅在地面上发出了刺耳的碰撞声.同时,周围的一切也陷入了黑暗.如今这种情况,人数优势已经很难体现出来了.

没有光线的地方会让人的感官变得迟钝,但是常年在黑暗中从事工作的汉特姆并不会受到影响.他早已提前计算好了自己与那几个敌对帮派成员的位置,不假思索便开出一枪,正中其中一个持刀混混的胸口,当场贯穿了他的心脏.“噗呃?!”

另外两人顿时被同伴的死亡一时间震慑住,加上周围黑暗的环境,意志不坚的另一个混混心智更是产生了动摇.“阿金死........死了!要不我们还是撤吧?”

这个胆怯的家伙双手牢牢抓紧了手中的金属棍棒,却仍止不住地发抖.突然,他感到背后传来一阵寒意,接着,同伴的匕首出现在了他的胸口上.当这个黑帮喽啰朝下看去见到这一幕时,他便带着不可思议的眼神跪倒在地,再也无法爬起来了.

两名手下的连续阵亡让络腮胡的额头流出几滴冷汗,但他还是很冷静地退到了墙角,接着掏出打火机点开丢入到一旁的草丛里,这下他终于可以看清周围的事物了.但是四下张望,他却并没有发现汉特姆的踪迹,突然他仿佛想到了什么,抬头望去,只见那个恐怖的杀手整攀附在墙壁上手握着枪正对着他.没来得及多想,络腮胡立刻远离了墙角,“嘣”“嘣”“嘣”,在他逃离的一瞬间,几发子弹便擦着风射在了他原来的位置,要是晚了哪怕一秒,恐怕他都已经变成马蜂窝了.找好掩体后,络腮胡气喘吁吁地摸出了左轮手枪,准备与汉特姆做最后的搏斗.

他没敢露头,只是试探性地利用对方的视眼盲区开了几枪,但是显然这并没有什么用.随着对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这个大块头冷汗狂飙,就连呼吸都变得紧促起来.他的心脏砰砰直跳,就宛如幽都中层工厂内那些蒸汽机运转起来时所发出的一样.

“果然就是一群欺软怕硬的废物,就算没罗卡迪罩着,大爷我也不是你们惹得起的,明白吗?”汉特姆的声音突然传来,从声源来判断几乎离自己只有五步远,络腮胡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怎么办?怎么办?这家伙怎么会这么难缠啊.”他在心里反复地思索,最后这个穷途末路的黑手党决定利用自己的优势放手一搏,他丢开了手枪猛地朝汉特姆的方向扑了过去.汉特姆被这预料之外的袭击给打了个措手不及,一时间枪也被惊得脱手,顿时,两个体重均超过100加索的壮汉便在泥泞的道路上扭打在一起.

就好像两个重量级的摔跤运动员,又好似两头争夺食物的黑熊,二人沾染过的地方,立马都变得破碎不堪,草坪被碾成平地,木头围栏被轻易撞碎,就连石制的墙壁也被破坏脱落掉一部分.但凭借着多年的技巧与更强硬的力量,汉特姆还是逐渐取得了上风,他咆哮着将体重与自己相差无几的对手举过了头顶狠狠地砸在坚硬的地面上发出了闷雷一般的声响.强壮的络腮胡被这凶猛的一击直接重创,力度之大就连这水泥地面都被砸出了龟裂,男人的骨头也因此折断了好几根,“唔啊!”在发出一阵痛苦的喊叫之后,他猛地咳出一口血沫,现在的他连站起来都是问题,更别谈接着战斗了.

“好吧,在干掉你之前,告诉我你们为何会知道我的身份,还有是谁派你们来的?”胜利者走上前,说出了从刚才就一直困扰他的问题.但络腮胡似乎一点也不害怕.

“嘿........别废话了,.......呃......你还不懂道上的规矩么?”瘫倒在地的壮汉勉强挤出一个嘲讽的笑容,他的答案显而易见.

“好吧好吧.......”汉特姆不紧不慢地从地上捡起枪,对准了倒在地上的败者,准备给他应有的结局.

“Beng!”枪响了,但倒下的人却是汉特姆.他感到腹部传来一阵寒意,不解地伸手摸了摸流出的鲜血看了看,又转头向后望去.只见一个穿着风衣、头戴礼帽的高大男子正持枪对着自己,而在他的身后,是十几名操持着各种武器的凶恶黑社会成员.从中枪的感觉来看,是9.2mm口径的麦林子弹.显然他完蛋了,若是一般的子弹他或许还能负伤逃掉,但现在他已经没法子站起来了,就像他面前的这个家伙一样.更何况,能自如使用这样大口径手枪的家伙,也不是他可以对付的.

“真是精彩的对决,汉特姆.但是可惜.......该清算了.”风衣男子走向前,看着已经失去反抗能力的目标,发出一声杀手的冷笑.待他走进,汉特姆才看出他比自己还要高出半诺尺以上,这人很年轻,脸刮得很干净,并且留着一头金色的长发.“还有什么遗言要交代么,对了,我叫卡斯特.”男人抬手整理了一下礼帽,黑洞洞的枪口依旧正对着汉特姆.

“你们恐怕不是单纯为了报复才来找我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对!对!对!你可真聪明,罗卡迪死了,他手下的基本盘自然需要新的人来接手,你说是吧?”对于汉特姆的问题,自称卡斯特的高大男子先是一愣,随即疯狂地大笑起来.“报复很多时候就只是一个旗号,为了争夺利益而找的借口而已.好了,你可以安静地去见艾露伊琳了,汉特姆.”

说罢,这个年轻黑帮头目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怨毒,手指扣紧了扳机,准备送黑道之路上潜在的威胁最后一程.

但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异变却偏偏发生了.一阵猩红色的诡异妖风吹过,裹挟着不详的死亡气息,卡斯特身后的十几名黑帮成员沾染到的瞬间顿时化作了森森白骨啪啪齐声坠落在地上,他们的肉体则在同时液化,内脏与肌肉糅合在一起,只留下一摊摊难以辨认的血污.眼见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卡斯特、汉特姆、络腮胡全都被吓得面色苍白,虽然在黑帮火并之中他们没少经历腥风血雨,也没少听过艾特比尔幽都内流传的那些恐怖都市传说,但当他们真正遇到这等诡异的事件发生在自己面前,还是被这种玄妙邪乎的超自然现象吓得不轻.心理素质较差的络腮胡更是被这可怕的景象当场吓晕过去.

随着迷雾散去,一个人影出现在了三人面前,她看上去就像是艾特比尔的贵族家庭中那种娇生惯养的富家千金,会一边品味着不符合自己年龄的红茶一边对大自己几十岁的佣人吆喝.但此刻,这位“富家千金”却给了还保留清醒意识的两名老江湖非同一般的压迫,他们平日里最看不起的贵族子弟,竟带给了他们最不可能的感觉.怪物,一个词汇同时出现在二人的心头.的确,没有什么言语能在此刻更适合描述眼前突然出现的少女.

女孩的脚步迈向二人,诡异的猩红妖风伴随着她的左右,哒、哒、哒.......鞋子敲击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像声音的主人那般高傲、冰冷,又在这暗无天日的环境下显得那么摄人心魂.仿佛是奏响自地狱的丧歌.每一下敲击,都令卡斯特感觉到自己的心快要在过度的压力下被逼的跳出来.每一次踏步,都让卡斯特感觉仿佛一道冰锥刺在了自己的大脑上.他感到自己的灵魂就好像受到了来自地狱业火的猛烈炙烤,浑身战栗.

“你........你......你是?”男人本能地举起了枪,但潜意识告诉他,这根本徒劳无用.

“一个食客,最为喜爱........罪人的灵魂.”当那位富家千金走近,卡斯特与汉特姆才注意到她那标志性的尖耳与红宝石般的眼瞳.这是一位强大的血族!而她那身华丽的东方式服饰则表明了她的身份,洛德哥特乃至全艾特比尔的幕后女主人———伊崔丝·卡斯兰黛女皇.当然,卡斯特与汉特姆这样的黑道小人物根本不可能认出来她.

砰、砰、砰、砰、砰、砰.......男人疯狂地扣动着扳机,用尽最快的速度与最集中的精力,直到手中的枪发出了空弹的声响,也未能阻止血族前进的脚步一丝一毫.他明明全都打在了额头眉心的位置啊!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卡斯特显然被这不合常理的情景吓疯了,丢掉沉重的17式夜城猎手转身便跑,但他刚跑出一步动作便永远地定格在了那一刻.伊崔丝的在他的耳边呼出一口本不属于亡灵的热气,洛德哥特之主宣告了他的命运.“嘘~别怕,安静地睡去吧.”  接着伊崔丝便高高跳起,修长的玉腿转眼化作夺命凶器,将他的脑袋像保龄球那样踢飞出去爆裂开来,血之花于黑夜中绽开,它的花瓣随风飘荡,弥散在幽都的空气中,增添了一抹诡异的香甜.而这独一无二的美丽,代价是男人的生命.

伴随着生命力被抽干的卡斯特化为飞灰,伊崔丝来到了眼神中满是恐惧的汉特姆面前,尽管此刻少女形态的她站着也只是比半跪在地的汉特姆高出一些.伊崔丝随意地伸出手,抚上男人的额头.汉特姆紧张地立刻闭上了双眼,做好了去面对艾露伊琳的审判.然而,什么也没有发生,预想之中头颅爆裂?颅骨碎片点缀大地的情况并未发生.相反,他却感受到一股暖意,他肚子上的伤口正在不断地痊愈,仅仅一瞬便恢复如初,好似从来没有被击穿一般,就连他被开出洞的大衣,也在那神奇的力量下被修补完好.

试探性地睁开眼睛,汉特姆发现那宛若死神的血族,却蹲在自己的旁边捧着脸,用孩童一般好奇的目光看着自己.

“唉?你.................你是?”

“我?我便是洛德哥特,是这座城市的意志.也是漆黑阴影中的守护者与黑帮匪徒的杀戮魔.”对于汉特姆的狐疑,伊崔丝随口编了一嘴打算糊弄过去.

“啊,看来我真的在汤拓那里喝的有点多.......不过还是谢谢您,守护神.”

“年末快乐,汉特姆,你这一生混迹黑道没有对一个无辜者下手,还帮助过不少人.这是这座城市给你的奖励.”

“有缘再见了.”说完,少女便站起身一只手轻描淡写地拎起一旁昏迷不醒的络腮胡,消失在了午夜的黑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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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爵士双手插兜走在琳琅满目的富人街上,对比起汤拓的小饭馆所在的那条朴素街道,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令威廉爵士感到窒息的铜臭味儿.老实说,他并不喜欢他所身处的所谓上流阶级,从出生伊始便如此.而现在,他不得不回去他最不想去的地方,对于其他人而言可谓避风港的[家].因此威廉的脸上写满了哀怨与阴沉,与周围谈天说地、有说有笑的中高层社会名流格格不入.

想起要面对那个老鬼,他的脚步不自然地放慢下来,但来回踱步前思后想之后,他还是不情愿地决定先回家再说.

一路上走在铺设满大理石、两边整齐摆放着各种盆栽的康庄大道上,威廉爵士却没有露出哪怕一抹惬意的表情.直到他在一个拐角偶然遇见一个人,他在这烂透的富人区唯一存有念想与爱的人:戴安娜.

“威廉大人,你怎么愁眉苦脸的?在哪里受委屈了?”充满青春活力的蓝发少女看见威廉失魂落魄的样子,连忙小跑赶过来上前询问情况,她手中还怀揣着一只绑有蝴蝶结的精致果篮,里面放着一些新鲜的水果,看样子她大概是又要去给贫民窟的孩子们送餐了.

“呃.......没........没什么,遇到了一些坏心情的事,不打紧不打紧.”看着心爱之人那双湛蓝清泉一般的眼神望着自己,威廉顿时话也说不利索了,只能几句话敷衍过去.他心里也明白,不管如何他们之间不会有结果.毕竟戴安娜只是罗塔勒家出身卑贱的一介女仆,他那个迂腐的老爹绝对不会同意两人在一起.

“喏,戴上这个心情说不定会变好哦,我还要给孩子们送水果,就不打扰啦,少爷.”戴安娜神神秘秘地递给威廉一块雕刻着可爱小熊的胸针,别打完招呼跑开了.她身上的那股活力与发自内心的快乐,让威廉感到无比羡慕.他紧紧握住胸针,把它藏进了口袋里.

经过一段路程,威廉停在了一座富丽堂皇的公馆面前,就连它的庭院也被高耸宽厚如城墙的墙壁所保护,这便是威廉的家,在艾特比尔,富人们几乎都会拥有这样一座城堡.尽管他们根本用不上这么大的地方,哪怕加上佣人也绰绰有余,却还是尽可能地聚敛财富来把它们建的更大更华丽,好像只要谁的房子够大够好,就有在别人面前吹嘘的资本.

此刻,一道惊雷突然从幽都那虚拟的天空中落下,让庭院内的老树影子印在了公馆的白墙上,令它更加符合威廉爵士心目中的样子,一座阴森可怕的监狱.

但是现在,他还是不得不踏入监狱,即便他可能再也无法向今晚一样自由.因为他的父亲正好挑了年末这个“好日子”准备让他与卡蜜莱雅小姐成婚,因为卡蜜莱雅所在的雷曼迪家族乃是一方豪强,无聊的政治联姻,但是威廉没有拒绝的权力.

威廉一进门,就看见他那年近七十的老爹站在大厅中央恭候多时,显然为了迎合雷曼迪家族,老家伙特地打扮了一番,不仅打上了领带,皮鞋也擦得透亮,甚至专门去把头发打理染黑了一遍.但是威廉觉得这根本不会起到多大作用.重点还是那个女人看上了他,但他可对此不感到丝毫荣耀.

“你跑哪里鬼混去了?!”老头子语气很冲,显然非常恼火,虽然他平时就这臭脾气,但是今天格外暴怒.他平日里深陷进眼窝的眼球,此刻却仿佛要凸出来一样.看那副架势就好像要把自己的儿子吃了一样.

“父亲,我不是正在为跟卡蜜莱雅小姐的婚约做准备吗?”威廉打算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但是显然这跟往常一样,不会起到什么效果,从他还是孩子的时候,老鬼就从没给过他啥子好脸色.

“放屁!你就是想出去跟你那些狐朋狗友一起鬼混,根本就没在乎过这个家,没在乎过我们!我给你安排得这么好,你这混小子就是油盐不进,卡蜜莱雅那么优秀那么动人,嫁给你是天大的福气,懂吗?!别整天给我死出去瞎转悠了,放成熟点!快点去把你那蠢样翻新翻新,别让人家见了你这尿布似的晦气模样给咱丢脸!真是越看越生气!”不知怎地,老头子莫名其妙就气头上来了,对着威廉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骂.

但是威廉没有多说什么,他早就习惯并麻木了老头子发神经,只是径直朝自己房间的方向走去,去这个家里唯一的避风港放松一下大脑.但他前脚刚踏进房门,后脚便发现自己的侍从基鲁正在房间内做打扫工作.

“少爷,老爷又责怪您了?”见威廉灰头土脸地走进房间,侍者走上前来,关切地问道.在这个家中,除了早已逝去的母亲,温厚老实的基鲁或许是威廉唯一能够给予信任的人.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一直都这个鸟样.”威廉没好气地摘下帽子,“我大概过多久要去见雷曼迪家族?”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他接着向侍者问道.

“唔.......恐怕时间很紧,少爷.最多半个小时,卡蜜莱雅小姐就要到了.”吉鲁看了看手表,抬头回答道.“虽然老爷是看上了雷曼迪家族的权势和财富,但我感觉这场婚姻并不会很顺利........至少不太可能皆大欢喜.”

“哦?怎么说?”威廉是第一次听到吉鲁也这么八卦地对一件事评说,一时间便来了兴趣.

但当威廉问起这件事时,吉鲁却罕见地左顾右盼,确定四下无人后,才俯下身子对着少爷悄悄地说道:

“虽然有些难以置信,但是我听说,卡蜜莱雅小姐的前几任丈夫都失踪不见了,尽管他们之间很相爱,对外宣称也一直都是自然因病死亡,但很奇怪的是他们的尸体都没有被发现,而且雷曼迪家的千金在十几年内相貌没有任何变化,有人猜测卡蜜莱雅吃掉了他们的灵魂............”

“那说不定她是吸血鬼?嗯........更大可能只是某些家伙编出来唬人的东西,这座城市的传说多得数不清谁知道是真是假?何况.......比恶鬼怪物还要恐怖的东西,洛德哥特可多的是啊.”听完吉鲁的讲述,威廉摆了摆手不以为然,他实在无法对这种粗俗的恐怖都市传说提起哪怕任何的兴趣.“啊,罢了罢了,先把今晚熬过去吧.”说着,威廉继续开始换衣服,试图尽量让雷曼迪家族尤其是他那个啰嗦又挑剔的老头子满意.

半响功夫,威廉爵士终于正装待发,准备去做他最不情愿最讨厌的事了.虽说他大部分时间都在用来发呆,他对不上心的事一向如此,但是换上新衣服后,原本纨绔的威廉确实有种风度翩翩公子哥的感觉.然而即便如此,他的内心还是很紧张,即便之前他的老头子也好几次给他安排婚约,但那毕竟都只是一些地位平齐的家族,而雷曼迪一家几乎是他们这一带最强势最有威望的.

终于,大门打开了,威廉那忐忑不安的心跳动地越发厉害,几乎就像远东的拨浪鼓一样咚咚响个不停.稍微撇了一眼,他那一向夸夸其谈、气势凌人的混账老爹,竟也全身颤抖个不停,不知是因为要攀上贵人而激动还是同样与他感到忐忑不安.至于站在两旁的佣人们就更不用说了,他们很多都抓紧了自己的衣角,手心与额头渗出了汗.

但是很快威廉便发现,雷曼迪家族并未大张旗鼓地前来,甚至连个仪仗队伍都未曾想过要派.走进门的只有一个女人,美艳动人、摄人心魂,却散发着十足的危险气息.而第一眼令人惊奇的便是她那过人的身高,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要仰视她.要知道,威廉自己可不是个小个子,但这女人实在是高得出奇,单单是她那一头齐到腰间的金色瀑布般的长发,估计就可以把一个较小的女性完全覆盖住.另一个让人映像深刻的点便是她那惊人的美貌,简直就如同雕塑家流尽心血所打造的事物,每一寸皮肤都做到了完美与极致.不出所料,这位应该就是传说中雷曼迪家主的掌上明珠,卡蜜莱雅小姐了.

“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卡蜜莱雅简单地扫视了一下周围的人群,伸出手简单地打了个招呼顺便表达了歉意.仅仅是这一个简单的动作,就有不少人沉迷于其魅力之下,而当她露出微笑,烈火红唇弯成一道新月时,威廉爵士更能听到一部分女佣的嘀咕“天哪!她的气质真完美!不愧是雷曼迪家的闺秀.”卡蜜莱雅走向了人群,她的眼神游走在每个人身上,最后定格在了威廉这边.于是她快速掠过人群,来到了她的未来爱人面前.

“唔,想必阁下就是威廉爵士了吧,真是帅气呢.初次见面,请多关照.”卡蜜莱雅淡紫色的瞳孔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威廉,伸出了手.她的语调是那样动人,那样温柔,仿佛林中夜莺的歌声,又似山下小溪的流水.

“唔......呃......您好,卡蜜莱雅小姐.”威廉爵士愣愣地伸出了手牵住卡蜜莱雅,此刻的他几乎大脑空白,他感觉自己的神经仿佛冻结,单单是说出这几个字就好像用尽了他所有的气力,因为他可从来没有跟女性深入交流的经验.而透过余光,他看见了佣人们脸上的无奈、忐忑..........以及,他那老头子吹胡子瞪眼一般的恼怒神情.说实在的,他自己都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尴尬.

好在卡蜜莱雅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打破了尴尬场面.“看样子威廉爵士平日里比较腼腆呢,不过没关系,我喜欢安静的男人,他们通常都比较有修养.”

说话的时候,卡蜜莱雅的眼神依旧死死地盯在威廉爵士的身上,惹得威廉心里一阵发毛,那双淡紫色宝石般的瞳孔让他感到不安、窒息,那种感觉简直就好像自己是一头被毒蛇盯着的青蛙.何等危险的掠食者一般的眼神,威廉几乎快要相信吉鲁听来的那个荒唐都市传说,但他还是在心里劝自己不要胡思乱想,这只是一场正常的婚前试爱.但是二人离近之后,威廉观察到了卡蜜莱雅那标志性的尖耳与口中的尖牙后,得知了对方血族的身份,他又变得不淡定了.

“嗯.......我.....我比较紧张,很抱歉,卡蜜莱雅小姐........”威廉尽量鼓足勇气去回应,虽然他也觉得这场离奇的婚事只是老头子的一厢情愿与异想天开.

突然间,卡蜜莱雅的双手搭在了威廉的身上,由于二者的体型差距,从比例上看宛如一位母亲正在规劝自己年幼的孩子.在卡蜜莱雅的面前,四诺尺高的威廉确实就只是一个未成年的孩童,为了完成这一动作,卡蜜莱雅甚至弯下了腰,但这样也让她的阴影几乎完全覆盖了威廉爵士.让这个可怜富家子弟本就不算坚强的心也给蒙上了一层阴影,此刻的他就像被大型猛兽牢牢压下身下,就连呼吸都不敢太过大声.

“别紧张,阁下.我保证我们以后会很快乐幸福的,你想要什么,雷曼迪都能给你.”卡蜜莱雅小姐的声音依旧那样轻柔,几乎是用只有威廉本人可以听到的声音对他说.这时,她突然抬起头朝周围的人宣布:“请问各位,能给我一点时间与威廉阁下独处么?我想可能是人太多让他有点紧张了.”

沉溺于其美貌与魅力的部分佣人已经不自觉开始离场,甚至没有听从他们老爷的命令.就连一部分管的住自己的,也在来回踱步,似乎是在控制自己.一时间,这个初来者竟跨过老家主成为了这个家的新主人.

“呃..........卡蜜莱雅小姐,那么婚事.........”老爵士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忐忑不安双手交合着走上前,试探性地提问.

“您请放进,我觉得威廉阁下可能还需要解开心结,到时候我们再成婚也不迟嘛.所以,我待在这里几天与令公子增进一下感情,您应该没有意见吧.”

“有道理,有道理,我当然没有意见,哈哈.”老爵士听罢卡蜜莱雅的回答,心中的石头可算落了地,他盼了这么久,可算等到了他们家族飞黄腾达的一天!不过他此刻卑微的模样,倒反衬得卡蜜莱雅更像是名义上的家主.虽然大家也都知道,即便强大显赫的雷曼迪家族也是由卡蜜莱雅实际把持而非她的父亲.否则,她也不会今天只一个人来.

渐渐的,人群四散而去,如今空荡荡的大厅之中只余下威廉与卡蜜莱雅两人.但威廉却并未因此感到安心,他的紧张感反而更加剧烈了.甚至于反应在生理上,使他的身体以一种微微的幅度颤抖.此刻他便在想,基鲁所言是否属实?如果那样的话,他会不会.......

“不要紧的,别害怕.那些关于我的恐怖传说,阁下难道真的相信么?”只是一瞬间,卡蜜莱雅便读出了威廉的心思,在血族面前,人类是如此弱小,甚至就连内心里的一点秘密也隐藏不下.

“况且.........”卡蜜莱雅突然把脸凑近了威廉,“如果那些是真的,你也逃不掉呀,嘻嘻~”

“哇哇哇哇!”卡蜜莱雅突如其来的举动加上她本来就极具压迫感的身高顿时将威廉吓得魂不附体,怪叫着挣脱束缚向后跳出几步.

“咯咯咯~我开玩笑的啦.”雷曼迪小姐笑颜如花,似乎对自己的恶作剧很是满意.

“啊啊啊.......啊?抱歉,小姐我.......我应激了.”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威廉总算恢复镇定,但是即便是卡蜜莱雅那惊人的美貌,也依旧难以掩盖她身上的那股诡异气息.即便神智恢复,他也依旧对眼前的女人抱有畏惧,希望能与她保持距离.哪怕卡蜜莱雅不是传说中的怪物,她也是一位强大的吸血鬼.

“看来阁下需要冷静一下呢,那么我就不打扰了,晚安~”再一次读出威廉的思想,卡蜜莱雅理解了他的心思,为了让他不再恐惧,她便化作一阵雾气溜走了.

“哈......哈........呼呼呼.......”随着卡蜜莱雅离开,威廉胸闷的感觉终于消失.他靠在墙壁上捂住胸口不住地喘着粗气,冷汗更是直流.就好像刚刚经历过什么生死决斗.就连他自己也感到奇怪,明明卡蜜莱雅小姐是那么温柔的人,自己为何还是会害怕到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呢?休整片刻,他决定不再胡思乱想,还是先睡一觉再说吧.

午夜,威廉静静躺在柔软的天鹅绒床铺上,却盯着天花板怎么也无法睡着,那个恐怖的传说,以及从卡蜜莱雅身上散发出的诡异气息,让他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要不起来走一走吧?他在心里默念道.

似乎是身体反过来控制了大脑,他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玄关,突然威廉有点后悔方才所做的决定,看着漆黑而又压抑的环境,他很想回到温暖的床上去.眼前本应该熟悉而温暖的家,此刻竟变成如此陌生可怕,仿佛每一个阴影里都潜藏着怪物与恶鬼.

他现在越发想回到房间里,然而,一阵声响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声音来自一楼的佣人休息处,他的耳朵一向很灵敏.终究是好奇心战胜了恐惧,他猫着步伐从楼梯口慢慢朝楼下走去,而越是靠近,那声音便愈发清晰,威廉心中的恐惧也不由得倍增.但不断增长着的好奇心却驱使着他本能地去一探究竟.

终于,他在108号房间的房门口停下了脚步,咀嚼声清晰可见,就如同一头大型野兽在门的另一面啃食着什么.威廉全身的每一颗细胞都发出了哀鸣.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更足以给他的生涯中蒙上一片无法抹去的阴影.

“啊........终于,你还是来了啊.......”屋内传来了女人的声音,这声音威廉再熟悉不过,是卡蜜莱雅........传说是真的.

他本想鼓足勇气推开房门做最后的挣扎,房门却自己打开了.里面呈现出了威廉生来所看见的最可怕的一幕,通常只是饭后谈资的恐怖传说活生生出现在了眼前,洛德哥特繁华的外衣之下最真实的一面暴露了出来.

卡蜜莱雅,怪物,正啃食着一只属于人类的手臂,原本华丽端庄的她此刻如野人般蹲坐在地上.而可怜的受害者早已四分五裂看不出原形,他的肢体、内脏四散地到处都是.鲜红的血给墙壁添上了一分恐怖的涂装.

“本来我并不想这么快便吞掉你这块可口的点心,但已没有办法了.”吸血鬼站了起来,那高大身躯带来的压迫感以及方才的恐怖行为双重打击着威廉的脆弱心理防线.想要逃跑,但腿却不听使唤,吞食人类的怪物已近在眼前.

“别伤害少爷!”一队隶属于威廉家族的卫士感应到危险立马冲了过来,他们皆是老头子花重金从危险重重的幽都下层雇佣而来,那里充斥着可以想象的一切危险与麻烦,随处可见的强盗土匪、伪装成流浪者的失控血奴、有半个人那么大的异变老鼠.........正是那样恐怖的环境造就了这些无与伦比的战士,他们无疑是战斗的好手,每一个都抵得上十个全副武装的夜间巡逻队队员.然而,当阻碍在恐怖血族面前的那一刻,他们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

银制的弩箭似出巢的狂暴蜂群、狂风暴雨一般轰击着血族,却断裂在卡蜜莱雅如玉的皮肤上,像折翼的飞鸟一样坠落在地上,发出了令人不安的声响.刚冲上去的二人在一瞬之间便被残忍地肢解成数块,骨肉分离、血染墙壁.尽管如此,作为雇佣兵的他们战意高昂,依旧悍不畏死地挡在威廉的面前.

“今天的夜宵,看来会很丰盛呢~”卡蜜莱雅并未因雇佣兵团的阻挡而生气.相反,她露出了掠食者的笑容,那赤红的双瞳此刻因兴奋而变得更加鲜艳,甚至在黑暗之中折射出的危险而可怕的光辉.

接下来所发生的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尽管在目睹同伴的惨状后,剩下的数十名精锐雇佣兵喝下了以血奴的鲜血混合荧叶草制成用于强化体质的炼金魔药,纵使对身体损伤过大,但此刻也不得不用了.

“呜....哇!”服下了炼金魔药的雇佣军发出了野兽一般的怒吼,短期内极速膨胀的肌肉撑破了衣服.但纵使得到了非人的力量,他们依旧保持距离,将吸血鬼团团包围了起来,警惕地盯着卡蜜莱雅.尽管场面上看众人短暂封锁住了吸血鬼的行动.但这一场景却给人一种感觉,并非是雇佣兵团包围住了卡蜜莱雅,而是这位血族夫人震慑住了在场的全部四十多名精锐雇佣兵.

这幅情景,就宛若狼群围住一头巨龙,但被其威势吓得不敢动弹,听起来滑稽无比却又在真实发生.终于,卡蜜莱雅踏出了一步,这一微小的举动便让全体雇佣兵猛地一颤,条件反射般地全体扑向了她.

在强化战士那远远突破了音障、肉眼不可见的动作下,大宅内室石制的墙壁被踏出一道道深坑.破风声不断响彻在厅堂内,但不断飞出的破碎肢体、不断响彻的惨叫以及血族那摄入心魂的恐怖笑声.都早已明确了这场战斗的结局,不,这根本不是一场战斗,甚至算不上一场屠杀,而是一场【盛宴】,独属于卡蜜莱雅·雷曼迪的佳肴狂欢.

终于,拦在血族面前的仅剩下一人,这群雇佣兵的队长,但他的情况也并不好,其中一条手臂被活生生扯了下来,全身40%的骨骼粉碎,几乎没有完好的地方.即便现在不管他,过不了多久他也会自然失血而死.然而,他依旧站在卡蜜莱雅的面前,毫不动摇地履行着自己所注定的使命.

“唔..........真的要选择继续送死吗?威廉老爷给你们的金子值得你们如此拼命?”卡蜜莱雅停了下来,她的双手依旧滴落着鲜血,锋利的指甲沾染了血色,闪出危险的锋芒.但此刻,她并没有进一步攻击,反倒是饶有兴趣地端详起眼前这可以随时捏死的虫子.

“是啊,我们这些臭水沟里的家伙,拼了老命跟各种怪物作战,只为了一些钱.甚至拿到之后都不知道该用它来做什么,但我们乐于如此,这就是我们生活的全部.仅此而已.”队长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他往前走了几步,每一步都步履维艰,血顺着衣角滴落下来,将他的足迹添上一抹猩红.“况且你夺取了我所有的伙伴,我可不能独自苟活啊.”

“何等坚韧、何等英勇的灵魂.....如此地诱人、如此地鲜美........居然还有整整数十个......真是........太棒了!”在卡蜜莱雅心中涌现出狂喜时,雇佣兵队长用尽一拳砸向了怪物的心脏,那是她唯一的弱点.

“砰”,巨大的冲击几乎要让整座大宅都濒临倒塌,大地的龟裂延伸至数千诺尺以外的地方,冲击波扬起的烟尘更是覆盖了整个公寓区.而周围的门户对此则是将门窗关的更紧,在艾特比尔这是唯一可以保护好自己的做法.但在如此威力下,雷曼迪小姐寸步未退,这透支生命的一击甚至没有在血族身上留下哪怕一点点痕迹.

“精彩的表演.”略微夸赞后,卡蜜莱雅挥手将已经完全动弹不得的队长轰至灰飞烟灭.

布满迷雾的无人街道上,威廉依旧在狂奔,他知道这无疑是懦夫之举,他抛弃了那些以死为他铺路的忠诚卫士,但这却是他唯一所能做的.若是他留在原地送死,只会令他们的心血完全白费.于是他不再多想更加努力地朝前方狂奔,纵使他并不清楚前进的方向.

“呀呀呀~您这是迷路了吗,威廉爵士?”毫无征兆地,卡蜜莱雅突然从雾中走出,她一步步逼近,眼神中充斥着胜过一千头饿狼的饥渴.那是一种恨不得立马将威廉的肉体、灵魂与一切全部一口气吞下的贪婪.

完了......母亲,我来见你了........一步步往后退却的同时,威廉心想.

但是,一切都没有发生,阴沉着脸逼近的卡蜜莱雅停了下来,威廉的思绪同样如此,不仅仅是这样,时间本身也完全停滞了.

“嗯,看来我没迟到.要是天天都发生这种事,我可得累死~”刚刚救下了汉特姆的伊崔丝便没有任何征兆地出现在这府邸之中,女皇前来便是为了解决这一切的源头,自罗卡迪莫名死后,他的属地就变得愈发不受控制起来,黑帮之间的争斗、火并变得越发频繁,变异的怪物更加频繁地出现在市区街道上,就连这些本应该节制的贵族也开始压抑不住他们的嗜血本性.而这一切,便是躲在阴影之中的那个东西所致.

感受到了,在洛德哥特那无限交错的异度空间与额外维度之间,伊崔丝捕捉到了那可恶的深渊恶魔的领域,正是祂,德伊塔克一直以来蛊惑着罗卡迪的心智,领他野心膨胀疯狂地想要侵吞周围的领地,从而制造争端为祂供取力量乃至娱乐.而如今罗卡迪死后,祂便引领黑帮相斗、促进动物变异、使午夜显贵们发狂,只为满足祂那低劣邪恶的欲望.但已是年末,再也不能让这该死的家伙放肆了.

纵使德伊塔克确实是凌驾于存在之上的深渊恶魔领主,祂的力量更是超越一切凡人的想象极限.即便是无限维度不断交汇融合而无穷升华至更高层次,对于这位恶魔领主而言也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不变的点.这也是祂为何敢于在洛德哥特如此肆意妄为的原因,即便是那些午夜显贵也无法感知到祂的存在,更别说反抗祂.然而,在伊崔丝的面前,这个狂妄的恶魔也算不上什么威胁.

为了不打草惊蛇,伊崔丝将自己幻化为猩红判官的模样.并将一切的气息与力量完全隐藏起来,她要给这头畜牲一个“惊喜”.

肉体蛮力,降至最低.

身躯灵活,降至最低.

灵魂保护,取消.

永不疲惫,解除.

魔法免疫,去除.

无限能量,去除.

战斗技巧,完全消除.

不死之身,去除.

概念操控,关闭.

扭曲现实,禁止.

星界魔法,禁止.

................就这样,伊崔丝把自己的力量完全封印,降低到一个可以不被深渊恶魔察觉出身份的水平.接着,女皇进入了那禁忌的可怕领域.映入眼帘的是无数能够让凡人的理智在瞬间清零的可怕造物.来自食人魔、哥布林、人类、萨特各个已知与未知种族尸骸组成的球体、跨越了数十兆光年的距离,不安地绕着燃烧着漆黑魔焰的太阳旋转.面目狰狞、长着千百颗包含不同生物特征头颅的恐怖怪兽,用它们那巨大得超越常理的百万只畸形手臂上的附生触须,将充斥着可憎异形的癌变宇宙像玻璃弹球一样玩来玩去.甚至领域本身就是拥有邪恶生命力的活体地狱,其内的每一个维度、每一个时空皆充斥着恐怖的真实,恶魔般的面孔在无边的黑暗星空中不时浮现,带着邪恶的眼神与恶毒的笑容,不怀好意地凝视着一个个被新吞入的现实,硬生生地将其内的所有存在点燃疯狂,它便代表着深渊领主德伊塔克最纯粹的恶意.

“猩红判官,你找到我了........”踏入恶魔领域的一霎那,德伊塔克就发现了她,遮蔽一切的无边巨影笼罩了她,黑暗将伊崔丝的渺小身影无情吞没.

“你应该知道,这不是你撒野的地方.恶魔.”很显然,愚蠢的深渊恶魔没能认出她,伊崔丝强忍着要笑的冲动,以猩红判官应有的严肃口吻宣判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恶魔发出了放肆的狂笑,嘲讽着眼前渺小东西的自不量力,凡人无法听见的魔音穿透了无穷维度,令恶魔领主的领域也震颤不已,不断地破碎着而又在其主人的力量下重新复原如初.“猩红判官,你觉得你可以打倒我?!”尽管猩红判官还未脆弱到会被笑声的余波所撕裂,但德伊塔克知道,祂若想,一个念头就能杀死这个可怜的小吸血鬼.

“那你便瞧好了,德伊塔克.”猩红判官语音未落,一道赤红的光便袭向了恶魔.看着瞬移而来的伊崔丝,深渊恶魔领主只觉得对方只是一只逐火之蛾,这并不是什么勇敢的体现.但祂还要再多观察一会儿这个小东西,说实话这么久难得有一个玩具来祂可舍不得随意碾碎,会丧失太多乐趣.

但当祂试图随意抵挡下这可笑的攻击时,预料之外的情况却出现了.那本应该如若虚无的进攻,却实实在在地将祂狠狠重击.从物理的表现形式上,猩红判官方才将祂的脸狠狠踹进去一大块.而恶魔的领域也随之波动,发生了不可逆的变化.

德伊塔克终于意识到了不对,祂回过身,用一种惊讶的口吻默念道.“伊........伊崔丝.........这,这怎么可能?”

“才发现吗?蠢才.你可真够愚钝的.”见此场景,伊崔丝也不再隐藏下去,干脆地现出了自己最真实的形态.

“哼.....哼哼哈哈哈哈哈.........没想到洛德哥特之主也被我的杰作惊扰到了,还真是荣幸.”德伊塔克的惊讶只持续了一瞬,恶魔很快便再度恢复了狂妄.

“那你也应该知道你会面临什么下场了?”属于杀手的眼神难得显现在伊崔丝的脸上,德伊塔克的一切言行都在刺激着她的人格与情感,拥有神明力量的伊崔丝依旧存有的、在她看来珍贵的宝藏.祂的理智告诉她,她可以随意将恶魔所造就的一切影响颠覆,让所有的一切恢复正常,甚至用不着一个念头.但祂的情感却无法抑制,在亲眼见到恶魔如此玩弄生命而毫无悔改的可恨面目时,伊崔丝的人性让她无比愤怒.

“呦呦呦..........我是不是应该跪下来,舔舐您的足尖祈求您的宽恕呢,女皇陛下?”

“很快你便会这么做的.......”伊崔丝黑着脸,再度像之前那样朝万恶的源头踢出一击,这是她对于无可容忍的东西最简单直接的回应.而这简单极致的一击,德伊塔克还是未放在眼里,直到祂的恶魔面目被整个粉碎,若刚刚那下只是让祂感觉到被打中,这一下则带给了祂实实在在的痛苦,无与伦比的痛苦,即便是作为深渊恶魔的祂也难以忍受.这是来自概念根源上的痛苦本质.

“唔......呃呃呃呃呃呃呃.......”极致的痛苦让恶魔抽搐不已,但伊崔丝并不会等他恢复过来,狂怒的凯洛恩照着恶魔物质形态的脑袋便是一脚、一脚、一脚接着一脚.........

“^*%#$&*%!”明明只是捏造出来的物质化身遭受打击,但德伊塔克却感觉到自己的本质在不断地被摧毁.“停下来........停下来啊!”

仿佛是回应祂的祈求一般,伊崔丝的踢打真的停了下来.“我现在可是把所有的力量与权能都收回了,废物.”伊崔丝冷冷地盯着德伊塔克,犹如看着一团无用的垃圾.

“不过.......你这样的废物也不是一点用没有........”凯洛恩突然间露出一抹笑容,充斥着恶意与邪恶的欲望,恰如德伊塔克一样,但是这与祂本质接近的笑,却令祂恐惧不已.

仅一个手势,德伊塔克的物质形态已被伊崔丝重新塑造,变作一个俊秀的人类青年,而祂的魔能、祂的力量都已随之不见.“这........这是?咿.........”还当恶魔新生的躯体以迷茫的眼神观察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时,伊崔丝已然降临在他身边.接着上去就是一阵鞭腿,给了德伊塔克一记狠狠的耳光.在这一过程中,德伊塔克绝望地发现处于深渊之中自己的领域正被迫与伊崔丝的王国-伊凡纳融合,面前的凯洛恩是真的要将祂字面意义上的吃干抹净,不留任何一丝情面.

对于凯洛恩强悍而蛮横的一击,德伊塔克此刻作为人类的脆弱躯体当然不能承受,“哇”地一口,鲜血便于口中吐了出来.

“咯咯咯咯咯~这就是你所玩弄的人类所感受到的,是不是很有趣呀~”伊崔丝嘲弄地说着,同时又是飞起一脚,狠狠蹬在男人胸口,锋利的趾甲划破了胸膛,鲜血不断从中渗透出来.“唔......咳咳......呃呃啊啊啊.......不.......不要.......不要这样.”强大的深渊领主德伊塔克,如今只是一个可怜的弱小男性,伊崔丝的玩物.他躺倒在自己的血泊中,想要自杀结束这痛苦却绝望发现他的每一道创伤都会在伊崔丝的力量下自行修复.

“不要?不要就是要!”伊崔丝又是一脚狠狠踏在了德伊塔克的脸上,“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找到你这样合格的家伙呀~足够坏玩起来不会有内疚感,又足够强不至于随便弄坏,真是太完美了不是吗?”说着,踩在男人脸上的脚猛地用力,德伊塔克的脑袋便如气球般爆开,但解脱远未到来,头颅再度重组,恶魔依旧要忍受这无尽的痛苦.

“咿.......咿!呜呜呜......求求您,饶了我吧,我.....我什么都愿意......做你的奴隶都可以.....啊!”男人徒劳无功地用双手握在此刻踩在他脖子上的素足,但除了让自己看起来像是在抵抗外这分担不了他的丝毫痛苦.

“嗯,就是这样~我喜欢敌人握着我的脚踝求饶的样子~不要停.”

伊崔丝的命令让德伊塔克宛若抓住了救命稻草,他更加拼命握紧卡丝兰黛家主的玉足,希望能稍微减轻哪怕一丝的痛.但后者只是毫不在意地变本加厉蹂躏着他,甚至为了进一步折磨他的精神羞辱他.

“咿~呜呜呜呜......咿咿......饶.....饶了我,求求您......别.....别呀.....”

“咯咯咯~你真的以为我会发过你?以为我会停下来?别做梦了!你这.........贱种(bitch)!”伊崔丝狂笑着,践踏着,连那美丽动人的面孔也变得扭曲起来,纵情享受着凌虐带来的巨大快感.

就如那掌握着命运与定数、灾厄与奇迹,立于顶点之上的恶魔诺德莱恩一样,伊崔丝也有着同样的威能,纵使不及堕落的织命者那般强大.却也可以即便分出权能,亦能令其仆从伶官如同绘画一般去随意地创造、操弄整个世界观.而现在,便是这个故事迎来一次高潮的时刻,凯洛恩女皇怎会放过?

“你所犯下的一切,我会让你一五一十地全部吐出来的~”

“啊呀~你的心脏跳动得好厉害,如果我这下踩下去的话...........”

“求求您......别!噗!呃啊啊啊啊啊啊!!”

“你喜欢化形成狼人的形态去把这个玩意插进女人体内是么~就像你所做的,我现在也把脚趾插入你这玩意里了哦~”

“呃!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知道,你这样一无是处的废物,能不能作为一个合格的袜子呢~来,把嘴张开~”

“咿~唔唔唔呃啊啊啊啊啊啊啊!!不!不!不要!!!”

在一遍又一遍将变为凡人的德伊塔克羞辱、虐杀之后,伊崔丝终于感觉到一阵饱满与放松.而现在,她便要恢复一切.

———————————

“咦,阁下你怎么会在这里?”卡蜜莱雅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闯入房间的威廉,她手中正捧着一盘刚出炉的蛋糕,准备送给忙活了一天的佣人的.是的,原本世界线已经被撕成碎片的佣人,此刻正完好无损站在卡蜜莱雅面前,准备接受她的蛋糕.

“嗯......可能是我梦游了,不好意思.”威廉自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记得他夜里准备出来走走.但在看见卡蜜莱雅正在为佣人们赠送自己刚刚烤制好的蛋糕,他原先的恐惧与疑惑也已烟消云消.取而代之的是一张难得出现的平和笑脸,他也加入到了这场为年末而准备的宴前准备中.

“一切井然有序之后,艾特比尔便是那个真正的童话仙境了,不是么,洛都童姥?”洛德哥特的最高处,零之魔宗站在了坐在塔顶的伊崔丝身旁,询问起祂的感受.

“啊,您来了啊,零之魔宗.有失远迎...........嗯,洛都童姥?有意思的称呼,不得不说还挺适合我的.咯咯咯咯~”简单应付了来者的调侃,伊崔丝继续回答方才的问题.

“确实如此,但那些家伙的游戏每天都在发生,我承认我做不到那位伟大的陛下那样,我早已麻木.今天解决麻烦,也许并不是因为您的提醒,也不是为了职责,只是单纯的我想要发泄我那该死的欲望.”伊崔丝双手捧着脸庞,若有所思地发表了看法.

“诚然如此,但你的无心之举却拯救了无穷个世界线上不计其数的家庭幸免于难.”

“那么,那位大人除掉罗卡迪也是如此么?”

“哼哼~你这不是全都知道么.虽然那个家伙中二病晚期,总是喜欢扮演一个十恶不赦的混球,但不得不承认,祂的以暴制暴有时就是能够庇护一方.就像我们的萨德里安,无论平日如何宽大仁慈,她在执行公义的时候都从不会迟疑.”

“嗯,是啊.同样是释放力量,这远比跟姆萨希丝打架有意义得多.在这无穷的岁月里,太久没有感受过了.”

“有时候,就算是读者也会因同情书中的人物而留下泪水,甚至更胜过他们身边实实在在的人.感觉就是这样神奇的东西.........总之,我还是谢谢你为我完成这篇故事,伊崔丝.”

“我想读者应该会喜欢我怎么折磨那个深渊贱种那一段的.......咯咯咯~”

“毕竟诺德莱恩这个三流编剧也不是完全没有可取之处.........啊,差点忘了,年末快乐.”

“年末快乐,萨诺艾琳.......陨星大人.”

此时此刻,一个不起眼的巷子里,汤拓·史蒂文森熄灭了最后一盏灯,准备迎接年末的到来.“不知道汉特姆、威廉他们现在怎么样,年末了,希望大家都有好日子吧..........”呢喃着,平凡的店主进入了梦乡.

————————————

好啦,你还想看什么?

两万多字还不够过瘾么?

嗯,什么?啊啊啊啊........可恶的萨诺艾琳又污蔑我三流编剧.........呸,老子可是诺德莱恩!我是不可违逆的灾厄之主!我是至高无上的无明史官!我.....我我我至黑命运!

咳咳咳..........生气了!不想写辣!

嗯?如果想看那就让拉克席恩的那个用lockson昵称的三维化身努力码字啊!我给再多灵感这小子懒癌有什么用?

......

.........

............

...............不管咋说,谢谢你看到这儿,年末快乐!你小子!


伊崔丝参考形象(洋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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