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该上班了”,看着明楼站在空荡荡的厅内,阳光透过窗棂散在他的身上,清晰的可以看见他闪动的睫毛以及滚动的泪光,我出言打断,怕他再次陷入失去明镜的自责中。“走吧”,明楼静了静神,“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身后,是我们的家,有大姐、有明台的家,我们兄弟三人沿阶而坐的画面慢慢的浮现,那时候你来我往的质疑探索、斗智斗勇都变的无比珍惜,在这舔血走刀尖的日子里。
我永远也忘不了被母亲锁在屋内,饥寒交迫的折磨,当明镜和明台推门而入、拉起我的那一瞬间,那是我的重生,从那一天起,我将命交付给了明家。大姐和大哥从来没有当我是外人,和明台一样,都是他的亲弟弟。只是我,逼着自己谨慎再谨慎,去珍惜这来之不易的亲情。所以,我愿意站在大哥的身后,追随他,干所有他认为正确的事情,而不像明台那般肆意的活着。因为我看得到明楼所有的隐忍,为了所谓的家国梦想,我只是为了他,能光明正大的站在阳光下,活得更久一些。
很少见大哥真心的笑,他永远都是微微的抿着嘴角,周旋在那一张张虚伪丑恶的面孔中,他的神经时刻紧绷,生怕一步错招满盘皆输。只有在家里,面对大姐、面对明台,才能感觉到他卸下包袱,轻缓口气。回到上海的第一个春节,和大姐还有大哥在院子里放烟花,突然看到提着行李的明台,大姐第一个跑过去,我站在身后,看着大哥面向明台露出的笑,那么真诚炙热,划过夜空,比这烟花还要美,“你是逃不出我的手掌的”,他跟明台开着玩笑,小少爷一脸的不乐意,可那么丰富的表情对我们来说是多么不容易的幸福啊。那是我们最后一个冬日的年夜,觥筹交错、热气腾腾,在大家相互阔别了那么久的相聚,那么亲的人、那么亲的脸,我真的幸福到眼泪都是甜的,我何德何能,碰见了明家姐弟,进入了他们的人生,分享了他们的幸福,给了我卑贱生命最温暖的包容。如果我们知道之后的生离死别,我们就会…….我们就会…….我们怎样都留不住时间,改不了命运。
很多人为了离间我们,都会在我面前恶意中伤,说我只是管家的儿子,说明楼的心里就没有我的份量,梁仲春就是其中之一,我表面相信,与他们同流合污,让所有的人都以为我真的不甘心只做明楼的下属,甚至于瞒过我的养母孤狼。大哥配合我的演技,却没有丝毫的怀疑过我可能会有的叛离,是啊,我的命都是明家给的,我有什么资格不满意,更何况,大姐和大哥待我如亲兄弟,这是那些市井小人都看不到的大爱,我们是融入彼此血脉的兄弟,我明诚就是不要命也不会背叛明家的任何一个人,所以大哥可以永远放心的背对着我,可以永远和我倾诉他心里的难过和压抑、可以安排我做任何的事情,因为我,是视他为生命的明诚,明家二弟。
关心则乱,因为怕明台暴露,被南田发现破绽,大哥被迫设计刺杀南田,那一刻我恨死了自己的不冷静,大哥只是调笑的让我买了核桃,我们三个人在台阶上砸着核桃,我看着明台的欲言又止,大哥的按兵不动,我心里的煎熬啊,明台还只是个孩子,是明家最得宠的小少爷,他本可以过着所有自己想过的日子,却偏偏选择了一条不归路,在信仰与亲情间不知所措,大哥面对自己最亲的兄弟,任由猜忌,不给真相,都是因为我的一个小举动,险些误了大事。所以之后,我更加谨慎小心,只为守护我们已经不多的拥有。
大哥的信仰是天下,我的信仰是大哥。我不知道他和王天风如何交易,只是看着他一步步地陷入对明台的自责,因为自己让弟弟的人生改变,可或许明台本就是热血青年、精忠报国呢?他的特工生涯比任何人都精彩、都优秀,他天生就是个聪明的孩子,他会比我做得更好,明台的天空会更加辽阔宽广的,而我不需要,我只要死死地守在大哥身边。即使有一天,我们都等到了太平时光,那些荣誉簿上有没有我明诚的名字都无所谓,只要我们都活着,这于我,就够了。
只是我们的大姐,惨死在日本人的枪口下,倒在我们面前,打破了我在明家最后的温暖归属,“长姐如母”,就在昨天,在夕阳下,大姐还拉着我的手说:“明台已经成家了,明楼就不指望了,我给你介绍了个老师,虽然年龄大点,但大点知道心疼人,要答应我一定要去相亲啊”,大姐,我想答应你,我想结婚生子,给你你最期盼的天伦之乐,我们兄弟三人都给了你太多的伤害和担忧,我想满足你所有的事情,我甚至想和你一命换一命,因为你,大哥和明台才活得更有人情味,更柔软。
现在,我们已经毫无后顾之忧了,我们三个人谁先倒下都不会再落泪,因为我们的牺牲都是为了终有一日的和平,为了能够再见到姐姐时,可以展现给她明家人的铮铮傲骨,那个为我们付出一生的大姐,我将倾尽所有,代替你守护大哥、守护明台、守护这个家!这世上所有的罪孽与黑暗都让我来承担,我要看到大哥和明台完整的走下去,走到最后,直到我们相见,在另一个时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