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故事
三叔看完 「托尼·厄德曼」,脑子恰巧经过了这段回忆。
十多年前,父亲送我去北京实习。
陪我的最后一天,公司在农展馆有场展会,他送我到安检口(没有证件不能进去)说:我回唐山了,你自己多看着点,没事儿的,爸到家给你打电话。我说:嗯。然后先转身走了。
那一刻,脑子一片空白,我盲从的顺着人流向展厅走,回头再找离去的父亲,他那原本高大的背影早已成为众多陌生人中的一个。
事过多年,一次父亲与同事喝酒时,席间讲起把我“扔”在陌生城市的事。他说:看着我青涩的背影,他转身哭了。他又说:没想到这小子还行,挺过去了。然后深喝了一口。心里暖暖的我在一旁故作镇定。
人生中每次离别都是描绘形影相吊的画作,要知道当你寻找另一个背影时,你的却早已深深的印在了他人脑海里。
情感就是这样,话不多,转身间,便完成了一次传递。它们蔓延在时间里,虽有时并不自知,却也摆放在那里。
活久见。
我看电影
剧情简介:
温弗·雷德是个古怪的独居老人,拥有众多“过时”的幽默感,喜欢扮演另一个人—托尼·厄德曼。突然有一天他决定“闯入”多年未见的女儿(依奈斯)的生活,希望用自己的方式与女儿和解,但这对于女儿来说却是一场尴尬的“灾难”……
电影有一个蹩脚慢热的开端,失败的婚姻,重病的宠物狗以及瘫痪的母亲使他的生活平淡无趣,温弗·雷德处处展现泛滥的幽默感又处处显得尴尬。似乎只有熟悉又陌生的女儿是他生活中的一线希望,所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一次无人同意的陪伴就这样开始。
温弗·雷德对女儿是亏欠的。很长一段的父爱缺失,生活方式的隔阂,认知背景的差异使女儿对他的突如其来,有点实在招架不住。父女的感情缝隙因此越来越大,致使生活工作严重受挫的女儿不得不先请他回家,以平复失控状态。看着父亲离去的背影,女儿黯然泪落。
但温弗·雷德并未回家,而是戴上假牙摇身变成了“托尼·厄德曼”,重新回归女儿生活。这幅假牙就像是现实与荒诞的切换器,使托尼编造出了各种能接近女儿的“身份”,如德国大使、名人朋友、顾问、教练、商人……
女儿也无奈的带着(跟随)各种身份的父亲,来了一场搞怪场景秀——每个身份每个场景都尴尬的“配合”着父亲的神来之笔。在这个过程中,父亲“脱掉”了女儿一件件防备的外衣,使两颗心面面相觑。女儿开始理解并体会父亲的用心良苦,同时也开始反思自己以及周遭的生活。
最终父女和解,女儿也适时的戴上了那副“神奇”的假牙,切换到父女频道。
观后感
「托尼·厄德曼」是部两个半小时的闷片,可以说电影本身是另类的,有点托尼古怪个性的模样。在只有对白这一种“武器”的情况下,导演刻画人物形象可谓煞费苦心,让演员们在不同场景下寡淡被动的“聊天”就完成人物弧光的塑造,卓显技法了得。
结尾处,导演居然用了连续两次反常规的高潮,来提升电影的兴奋度。
第一次高潮是托尼假扮德国大使去当地名流家拜访,在他的伴奏下,女儿歇斯底里的高歌一首,像是对父亲给她生活带来所有混乱的一种压力宣泄。事件尾声,早已识破托尼身份的女主人,却用一种善意的姿态改变了托尼看法。让我想起那句话“看破而不说破”是人生一大境界,儿女对于日渐年迈的父母也正需要这样,面对与社会渐渐脱离的长者们,我们需要的正如他们年轻时对我们那样,不厌其烦,共扛尴尬。
第二次高潮便是那场毫无征兆的裸体趴。孩子们赤裸裸来到父母面前,随着成长却一层层穿上衣服,隐蔽自己。而这个派对又一次让女儿鼓足勇气,赤裸在同事、友人以及父亲面前,这可谓是一种自我重生,也再次把全片推向高潮。事件最后,身着巨兽服孤自离开派对的托尼,被女儿追到,一声爸爸,一个拥抱,然后两人不舍惜别,不知道在面具里的托尼有没有哭,但这次“离别”正是父女的真正的再次重逢。
导演很好利用了沉闷尴尬的氛围和突然的情感爆发间的落差,使观众的情绪得到异常饱满的释放,看着父女和解的浓浓暖意,正是我想要而却未曾期待的。三叔只能感叹我们需要给一些看似沉闷的电影时间,坚持看下去就会有巨大惊喜。
“生活中的大部分时间,往往被日常琐事所占据,干点儿这个,干点儿那个,而时光则如流水一般。人生亦是如此,我们如何才能把握好生命的每一个瞬间呢?有时我会想起……你小时候学着骑自行车的情景,还有,我在公交站找到你的那一天,遗憾的是,我们永远都只是后知后觉,而当你身在局中时,却无法觉察......”
人生中每次重逢都透着一股莫名的陌生,而每份怀念也都是在多年以后。时间过了,都在成长。
父母看儿女时,总是想起儿女的小时候;正如儿女再看父母时,总是看见父母的正年青。只不过这一来一回的对视间,他们老了,我们大了。
是谁第一次假扮怪兽,吓唬角落里曾经弱小的你?
是谁抱起受惊的你,与你相视大笑?
你还记得那只丑陋的怪兽吗?
三叔记得,因为我孩子两岁半,父母已花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