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蓝橙
1
生头胎的第一年，朋友们聚在一起，话题空前的一致：怼天怼地怼男人……
那时候，世界上最大的仇恨，莫过于几十小时的阵痛、八层的刀口、恐惧的月子、无休止的夜奶以及各种婆婆妈妈的糟心事。
大家最爱做的事情呢，就是一起发誓，这辈子谁再生孩子谁是孙子。
然而这一年半载，自觉刚刚从屎尿屁中摸爬出来，一口气还没喘利索，身边很多人已经开始忙着怀二胎了。你问她们为什么要二胎？答案倒是各异，但说到最后，总结陈词一定会返回来：
“你什么时候再生一个？要二胎得趁早！反正早晚要生的。”
说实在的，我还真有认真考虑，因为自家娃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隔几天就跟我要弟弟妹妹。
不过生个孩子不是下个蛋，瞻前顾后的地方太多，但是不要的理由有千百个，要的理由只有一个，就是你愿意。
所以老人的话是对的，女人真的是健忘的动物，什么十级疼痛，八层刀口，日日夜奶，不存在的。
我很佩服有勇气要二胎的妈妈们，因为观察了一圈之后我发现，即便是再有育儿经验和心理准备，二胎妈妈们产后的日子，也真真儿是不好过。
2
是兄慈弟孝，还是鸡飞狗跳？
每每被孩子缠着做游戏、捉迷藏、踢足球的时候，我脑海里都会浮现出曾经看过的一篇文章。
那是一个二孩妈妈写的，她通过自己的经历告诉大伙，二胎不可怕，相反，比带一个孩子轻松多了。
为什么呢？你想啊，一个孩子的时候，孩子干什么都要拉上你。
你想睡会觉，要等他睡着才行；你想玩会手机，分分钟被扔掉；你想洗个澡，门外永远有个小人哭天抢地的拍门：妈妈！妈妈！你快出来！
生了老二以后呢，两个人经常手拉手去玩玩具了，你终于可以安安心心地躺在床上，想看书看书，想睡觉睡觉，要多轻松有多轻松。
可事实真的如此吗？我只想说，这个妈妈大概是命好。
朋友吴小吴，有个大儿子，一直想要一个小闺女做贴心小棉袄，政策开放以后，和老公一商量，便兴致勃勃地要起了二胎。
不过儿女双全的毕竟是少数，所以当他们又生了个儿子的时候，虽然有些失望，但看着怀里的小人柔软可爱，也就无所谓了，都是自己的孩子，爱起来都一样。
然而小儿子带来的幸福感，却完全抵消不了大儿子带来的忧伤。怀孕的时候，大儿子每天都会贴在她的肚皮上叫弟弟妹妹，一副慈爱小哥哥的模样。
结果弟弟一出来，这个要做哥哥的才发觉被爸爸妈妈坑了。
本来对自己有求必应，会陪玩陪吃陪睡的妈妈，忽然间都变成弟弟的了。想撒娇求抱，妈妈说，不行，得给弟弟喂奶，想一起睡，妈妈说，不行，得给弟弟喂奶，想要求陪玩，妈妈说，不行，得给弟弟喂奶。
这下好了，家里闹翻天了。吴小吴说，小儿子才2个月大，就被2岁多的老大一个巴掌打出了中耳炎。生老大的时候，还只是身体上的疲惫，而现在，心力交瘁，不仅需要照看老二，还要随时安抚和防备老大。
到现在，又过去一年多了，老二开始蹒跚学步、咿呀学语，老大也去了幼儿园。我问她，哥哥现在好些了吗？愿意陪弟弟玩了吗？
吴小吴像看神经病似的看我一眼，说，他俩永远各玩各的，但是有一件事是一致的，就是只要一个人对我有什么要求，比如说求抱，另一个准分分钟冲过来，对你做同样的要求。
“我真恨不得劈成两半，一个是老大的妈妈，一个是老二的妈妈。”
3
是父母还是保姆？
王小王家倒是其乐融融的，因为他们儿女双全了，老大是害羞腼腆，说话轻声细语的小姑娘，老二是开朗活波却也懂事听话的小伙子，相差2岁半。
做了小姐姐的大女儿，把过家家那一套放在了弟弟身上，可高兴了，每天抱着弟弟一边亲一边絮絮叨叨。弟弟也喜欢粘着姐姐，整天跟在姐姐屁股后面奶声奶气的喊着。
王小王暗戳戳的松了口气，还好还好，两个小人精相处的还不错。
轻松和谐的氛围一直到姐姐去了幼儿园，戛然而止。
去年的冬天很少降雪，流感肆虐，女儿班级里的小朋友无一例外，全部中招。一开始她还坚持送，每天送到班级门口，都能看到一堆家长在登记本上登记药品。后来越发严重，咳嗽持续了几个月都不好。
王小王不放心了，干脆给孩子请了长假。这下可好了，本来就爱黏在一起的两个小人，成了彼此的传染源。
女儿的咳嗽眼看要好了，儿子接过了接力棒，三更半夜突发高烧，烧了三四天，吃药监测熬了好几宿，终于快好了，还没等缓过神，女儿又接过来了。
王小王欲哭无泪，被两个孩子折腾的筋疲力尽，眼看老了好几岁。
后来，她发了一条朋友圈说：
年轻的时候，QQ空间特喜欢放一句矫情的话——每个女孩都是折翼的天使，为了心爱的人才降临到人间。
结婚生了老大后，我发现，我不是折翼的天使，是折翼的鸟，每天忘着窗外渴望自由。
而现在，我tm就是折翼的老母鸡，头脑不清下了个蛋……
王小王跟我说，幸好你还没生二胎，现在我再也不劝别人生二胎了，只能盼孩子大一点，再大一点，可能就能熬出头了。
4
其实二胎妈妈真的像个战士。
发小生完二胎休完产假，第一天去上班，迎来的不是同事的关心，而是一堆等着上报的报表。
同事欢天喜地说，太好了，你可回来了，不然这些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报，正发愁呢。
领导说，上班了，抓紧调整状态，这半年耽误了很多工作，都是别人替你完成的，你抓紧把进度补上。
发小一声不吭憋着气报了几天表，眼看做的差不多了，家里老二突然生病了，她心心念念的都是生病的孩子。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下班，火急火燎地奔回家，下午一边抱着哭闹的孩子，一边接听着上面部门催促的电话。
发小说，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辛酸，两个孩子的辛苦已经让她分身乏力，可是为了生活和自己，却不得不回到社会上去，那里的人，没有人愿意包容和心疼你。
她能说什么呢？没有人可以诉苦。生了二胎的朋友，彼此的境地也不尽相同。没生二胎的，大体都是同情和质疑：觉得累，干嘛要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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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嘛要生，她自己也无法回答。但是当我看了这么多朋友的二胎经历，我大概可以体会到她们的心情。
每一个妈妈要二胎之前，一定经历过深思熟虑，对我们这代人来说，养儿防老的思想正在逐渐退却，那么最终让她们生二胎，或者留下二胎的，可能都是源于爱和对未来的美好期盼。
希望孩子不像独生子女这代人一样，肩负着那么重的责任；希望两个孩子之间，在父母老去的时候，可以彼此帮衬；希望他们未来的人生道路上，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不会孤独。
可是对现在来说，开放二胎也只是个政策，生二胎受鼓励，那养二胎呢？
女性要上班，要带娃，不是累着父母，就是累着自己，爸爸若能肩负起来还好，如果不能，雇得起保姆吗？即便雇得起，放心吗？
我想，多数妈妈们，如果可以享受充足的保障和充分的理解，生二胎，或许便不再是一件难事，毕竟，拥有兄弟姐妹是人和动物的本源属性。
当我们的权利重新回来以后，这种发乎于基因的需求，不应该被外在条件所阻碍，也只有这样，二胎妈妈们才可以充分地享受到孩子带给他们的幸福感，而不是回过头来，满满都是为了孩子而舍掉自己人生的遗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