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讲一个很古老的故事,甚至这都不算是一个故事,因为她太过于优美,优美得凌驾在真实之上、游离在另一个由各种幻想与情丝温柔包裹的华美存在。
“我出生于长安,却在将近十四岁时才第一次真正看见它的面容。我像一个纯粹的陌生人,畏首畏脚地造巡于那晚长安城狂放情趣的边缘,慌张地面对市井呈予我的声势浩大的热情。我那在宫里称得上蓬勃的想象力第一次遭受了惊讶,因为现实已超越了想象使它变得乏味而苍白。我的子民们隐藏在各式动人的面具下像对待邻家的女孩儿那样友善地同他们的公主开着亲切的玩笑。”
|前朝的公主
这个故事的序幕是一位前朝的公主拉开的,然而她并不算得上是女主角,这也就解释了悲剧收尾的缘由。
满满的欢喜与惊叹撞击着,民间的上元节总是要比红墙内有趣也喧嚣。在她看来的所谓真实的生活其实是会牵着她脱离逶迤正途的险遇,只是她并不自知,因为那时候她以为自己是女主角。
那时候的上元佳节,总是给了人们更多遐想,每个人都可以收获一份惊喜。
譬如说给他们年轻的公主,是一朵足够热烈到点燃自己的火苗,可惜只点燃了自己,她并不知道。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全部的震撼,却不过是自己第一次独立探索“真实”所带来的。也只有自己能感到,在无所适从、无所依靠,越发光怪陆离的上元幻境对自己单纯无知到可笑的嘲讽与恶意下,直到一团光亮的出现。
|昆仑奴面具
薛绍:您……是不是在找人?
太平:是……我在找昆仑奴。
薛绍:昆仑奴仅仅是一张面具,面具后面的人脸通常是不同的,所以您是认错人了!您手里不是也拿着一副昆仑奴的面具吗?”
太平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面具,抬起胜时一脸羞涩。
薛绍:......我可以走了吗?
太平傻傻地点点头。
薛绍擦身而过,太平呆立在那里,片刻才想起应该回头再看一眼。薛绍也恰巧回头看她,依旧一股清澈的笑容。太平望着他重又戴上面具,消失在人群中。
后面的故事与上元节的有趣热烈截然相反,前朝的公主自己虽然也在一定程度上驱使着悲剧的前进,但是真正的主角一手埋下了心碎的伏笔,这个人是公主的母亲。
无疑,母亲是爱她的,愿意头顶骂名与怨怒来满足女儿自以为必胜的一次勇敢表达。
但也是母亲,目睹了漫天霪雨下,摇摇晃晃的马车里,身体破碎的女婿,和万箭穿心的女儿。
这便是公主所期盼的结局。
母亲是一种怎样的存在?
与母亲赌气下的第二段婚姻,是自己在彻夜未归的花烛夜后的清晨,独自游荡在空荡荡的朱雀大街,这里曾有着无限少女心思与热烈光华的上元节。
后来的后来,她不再只是一个女人,而是作为伟大帝国的公主,太多混沌的笑意与沉积在权力之上的厚重尘埃让她无意再作停留。
|皮影戏
这是贯穿这位公主生命的意象:
最初的玩物;
第一次旁观到男女间的暧昧,体会到何为“性感”;
缓和与薛绍的冰冷气氛;
父亲的死;
自己的死。
父亲对于母亲的爱与敬重给予了更多的自由与随之而来的权力。然而失控的局面让父亲陷入了蔷薇与牡丹斗艳的尴尬,这种复杂交织的情绪让父亲无意面对母亲。人在老去的泥潭中总愿意追逐着年轻单纯,实则只是对年轻单纯的缅怀。稚气未脱却心思浓郁的贺兰姐姐便是父亲选择的却也是主动送上的暂时港湾,却也不是爱。父亲在皮影里暂时逃避现实,倾吐着满腹心思;贺兰姐姐在皮影戏里迷失,贡献着自己年轻夺目的性感同时也加快自己最终毁灭的步伐。
看这一江春水 看这满树桃花 看这如黛青山 都没有丝毫的改变 是谁家女子 生的春光满面 美丽非凡 这位姑娘 请你停下美丽的脚步 你可知 自己犯下了什么样的错误,你的错误就是美若天仙
父亲病重弥留,回避了所有人,留下小女儿,奔赴戏文里的世界,再无留恋。
看这一江春水 看这满树桃花 看这如黛青山 都没有丝毫的改变 是谁家女子 生的春光满面 美丽非凡 这位姑娘 请你停下美丽的脚步 你可知 自己犯下了什么样的错误,你的错误就是美若天仙。因为你是我的女儿…
|红墙隔雾
我想要讲的故事结束了。因为前朝的这位公主已经无意继续。
初时,心里空落落的。就像无意中拍到的这张照片,急雨骤停带来盛大热烈的洁净与意犹未尽,可以从倚在墙边的阴翳看出来。
一个城市或者说它的前身,一座城池,总是世世代代传递相似的基因,供美学家世世代代传承。
作者的话:
致郁良品,大明宫词。很想写点东西却总无合适角度与切入口,就像这篇。同样也是很想写点什么,却总不是心里满意的。致郁的终极境界就是,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再次安利一下,《死亡》-林海-太平公主 电视剧原声带,总在皮影戏出现的时候上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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