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遥远的地方给我发来邮件,希望我这个过来人可以给你目前的感情一点建议。在长长的邮件最后,你问了一个最俗气也最难回答的问题,“亲爱的,什么是爱情?”
爱情是情人节鲜艳的玫瑰吗?那么,你从未拥有;爱情是生离死别时的荡气回肠吗?你也从未邂逅;爱情是一见钟情后的非他莫属吗?你也不属此列。
你说他从未给过你承诺,也从未给过你浪漫。甚至有时在你最需要一句温婉的话时,他也只是实话实说,每每把你气得不行,可是却一点都怪不了他,因为他说的是实话啊!不过我注意到你的信里说到的一个细节,就是在你们认识的一年多时间里,每一个清晨,他都会第一时间给你发来问候,每一个夜晚,都会在临睡前和你道一句晚安。偶尔有几次太累了在床上躺躺就睡着了来不及说晚安,也会在半夜醒来的时候和你说一声。
是的,你们分隔两地,但是他的体贴入微让你常常觉得他并不遥远。虽然,他不能随时给你肩膀让你靠,他的心却总是为你而打开。在他的面前,你活得很真实也很自由。他不要求你要怎样怎样去做,没有给你规划你的人生,他给你选择的自由。可是有时候你却觉得他不霸道是不爱你的表现,你说要离开他也不会死皮赖脸地挽留。最多只会告诉你他的心好痛,但是还是会祝福你。所以你很纠结,你想为了爱情而结婚,可是你却不能确定你和他之间的是不是爱情了。
我也没法给爱情下一个定义。我只想和你说两个故事。两个故事都和水有关。或许在容纳万千的水中,你可以看到爱情的真谛,可以感悟柔情似水的深情。
第一个故事的他和她生活在北方的一个小城市。他也是一个非常老实木讷的人,而她,偏偏骨子里浸透了浪漫,从少女时代就渴望着纯真而热烈的爱情。谁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们结婚了。婚后的生活很平淡。他们也像很多年轻夫妻一样会吵架,当然,都是她说得多。他呢,吵上那么三两句就会偃旗息鼓。转过身去呼呼大睡,不管她怎么闹。
她觉得他怎么能这样呢。她也不是想这么吵下去,只要他说一句软话,她也就原谅他了。可是他居然不管她先去睡了,她觉得非常委屈。也不想再吵了,没意思。
久而久之,这种情况越来越多。她觉得她的心慢慢地冷了。那时他们还没有孩子,她心里要离开他的念头越来越强烈。
可是有一天他们居住的小城市因为供水管道的问题,整整停了三天水。他从单位饭堂借了一担水桶,每天都到离家好几公里的水井挑水烧水给她洗澡。因为她是南方人,习惯了每天都要洗澡的。
她突然回想起他的种种好来。记得和他第一次回乡下的那个春节,晚上她大姨妈来了。第二天早上他早早就起床给她烧了热水,让她洗得干干净净的。这也是她的习惯,他都记得,并且贴心地想到她这个新媳妇在乡下的诸多不方便,他事事都替她考虑周全。太多太多这样的细节了。她终于明白,他的爱从不浪漫,却是实实在在的。他不懂得哄她,也并不是不爱她。
冷了的心又慢慢回暖。爱在懂得以后又重新焕发了生机。
第二个故事的年代有一些久远。故事中的他和她,早就已经在天堂里相会。在我还很小的时候,他们都已经七十多岁了。她给她生了四个儿女,大儿子和两个女儿都高高大大的,最小的儿子却有些残疾。慈爱的她却把残疾儿子也教得很自立很乐观,一点都没有残疾人的坏脾气和自卑。
年老的她也瘫痪在床,每天就只能依靠一张木凳子,从漆黑的房子里一步一步地挪到火坑旁的大凳子上,一坐就是一天。由于整天呆在室内,她的皮肤特别地白,白得带点惨绿,又因为瘦,她的颧骨显得很高,不过她还是那么乐观,整天都是笑嘻嘻的。她最会讲故事,我们小孩子都不怕她,天天去听她讲故事。她也喜欢我们去陪着她。
他是个铁匠,到了六七十岁,也依然还干着打铁的营生。只不过打铁铺从镇外的打铁厂搬到了家里。
在冬日的午后。我们经常会听到他温柔地对她说:“老婆子,今天天气很暖和,我打桶水给你洗洗头好不好?”如果她说好。他就会提着一桶水到天井去,给她洗头。据说年轻时的她有一头漂亮的长发,老了的她只有一把稀疏的白发了,他却很用心地帮她洗着。一个打铁的男子,这么的柔情,连我们小孩子都觉得天井里洗头的两个人散发着不一样的光彩。
还记得《倚天屠龙记》里的张无忌么?曾经叱诧风云的大侠士愿意放下江湖上的一切荣耀,和心爱的人隐居孤岛,为她画眉。最感动人的就是这样的细节啊!
说了那么多,我还是不能确切地告诉你什么是爱情。我只是觉得她和他已经拥有,你也可以把握。
亲爱的,别问我什么是爱情。请用你的眼睛去看,用你的心灵去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