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火炉里的木炭被烧成橘红色,她百无聊赖的用铁钳捅着燃烧着的木炭,一阵寒风吹过,顿时感到脖子里冷风直灌,不禁缩了缩脖子。
“傻呀!快去把窗户关上,这种时候,你不能感冒的!”温柔的嗔怪声传来,“好啦!知道啦!就你多嘴!”她嘴上责怪着,却不由自主的走向窗户边,将两扇用硬纸壳代替玻璃的纸窗户关上,顿时,风声被隔在了屋外,屋内立刻就暖起来了。
重新坐回火炉旁,橘红的木炭已经窜其了小火苗,她摸了摸自己还没显怀孕的肚子,望着他在厨房忙碌的背影,耳边还回响着他刚才的嗔怪,她的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不由自主的笑出了声,他听到笑声转过身看了一眼她,“你笑什么呀!小笨猪!”,他挥动了一下手里的锅铲,“马上饭就好啦!”她看到他穿着围裙,把菜放进了锅里,“嗤啦”一声。他的侧脸在火苗的映照下,显出了好看的轮廓。她托着下巴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
谁能想到,这样一个在厨房挥动着锅铲的人是一个黑社会大哥,此刻正在这样一间连玻璃都没有的破屋里为他心爱的女人做饭,而不久之后,他将成为爸爸,她心爱的女人已经怀孕两个月了。
从小,他就没见过母亲,听大人们讲,他的母亲生下他就去世了,父亲又整日在外吃喝嫖赌不着家,全然不管他,家里只有他和奶奶相依为命,16岁的时候,奶奶也去世了,他便独自出来闯荡,后来误入了黑道,每天过着不是追杀别人就是被人追杀的日子,居无定所。
他张罗着把饭菜端上桌,她看着满桌色香俱全的饭菜,食欲顿时来了,扒拉了好多菜到自己的碗里,小山似的堆得高高的,她开始大快朵颐,他做的饭菜永远都是那么的好吃。可是没吃几口,她突然胃里感觉翻江倒海,胃酸倒流促使她不得不跑到卫生间呕吐,直到酸水吐出来,才勉强好受一点,他拿着纸巾轻柔的给她擦拭嘴角,皱着眉头说:“又孕吐了啊,宝宝真是调皮,等他出来可要挨揍,害妈妈这么辛苦,饭都吃不下。”她笑着抚摸着肚子,“我们宝宝可乖了,都是妈妈不好,吃不下东西,不能给你补充充足的营养。”他扶着她到床边坐下,“亮仔!”他转身叫到,不多时,从门外进来一个穿着黑大衣的年轻人,许是太冷,他来回不停的搓动着双手,脸上却一脸严肃,“你去药店看看有什么可以减轻孕吐的药,买点来。”“是!”叫亮仔的人出门消失在夜幕里。
亮仔是他最好的兄弟,也是他最得力的下手,他们有着过命的交情。他刚出来闯荡的时候,还只是工地上的小工,一天晚上他下班路过一个巷子时,看到一伙人正气势汹汹的拿着刀逼近角落里的一个人,他想也没想,竟赤手空拳独自一人将那伙人打走,当然,他的背上也因此留下了两道长长的刀疤,他救下的那个人就是亮仔,亮仔是黑道的人,想拉他一起入黑道,他本不想,却因救了亮仔也被那伙人盯上了,他别无选择,只能进了黑道。而亮仔也把他当救命恩人对待,这些年,和他一起出生入死,什么也都听他的,他也早把亮仔当作手足兄弟。
翌日,天清气朗,他带着她出门,她挽着他的胳膊,亮仔跟在他们身后,他们走的很慢,太阳照的人身上暖暖的,她的心里也暖暖的,路过一个街角的时候,她看到一个穿着白色花边裙子的小女孩蹲在地上玩石子,小女孩也看到了她,站了起来,女孩大约两三岁的样子,白嫩的皮肤,扑闪扑闪的眼睛,带着特有的婴儿肥的脸,很是可爱。她有种预感,她肚子里的宝宝是个女孩,她向他说了她的预感,他只笑笑说随便男女只要健康就好。
走过一条长街,他停了下来。“阿兰你自己逛街吧!我们要工作了。”他看着她温柔的说到,“照顾好我们的孩子,等我回来哦!”她点点头,她知道他所谓的工作不过是和亮仔去组织打架之类的,但是他在她面前从来不提他们做的事,她也不过多的问,只是每次他工作完,身上都有很多伤口,汩汩的流着血,她也只是默默的帮他包扎处理伤口。
只是这一次,他再也没有回来,她等了他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他终究是没有回来,她知道,他做的都是有今天没明天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哪天就会出事,但是她从不后悔,和他相遇也是如此,他被人追杀,她帮助他藏身,躲过一劫,他们便在一起了,爱情,就是这么的奇妙,从此,她追随着他天南海北,两个人即是家,他为她做饭洗衣,她为他止痛疗伤,他们过的很幸福,现在他们的家终于要增添人口了,而他却不在了。
又是夜幕降临,炉火里没有木炭,厨房里也没有他的身影,她蜷缩在床上,听着窗外寒风呼啸的声音,床下是他留给她和孩子的钱,他知道自己会有那么一天,早早的为他们准备了充足的资金。她也决定生下孩子,好好的教育,而她也将终生不再嫁。
她闭上眼,听到他在耳边轻轻呼唤她,在梦里,她们的屋里很暖,他挥动着锅铲给她做饭,她看到在灯光下他侧颜好看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