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不是我的爱好,我就是文学。
笔不是作家的工具,而是他的器官。
——卡夫卡
看清世界的荒诞,是一个智者的基本水准。
卡夫卡,作为西方现代文学的开山鼻祖,用离奇、夸张、天马行空的想象,细腻、不拘一格、冷淡的笔触,残忍、毫不留情地拷问家庭、社会、国家、人性、亲情……为我们展现出了原本以为温暖、光明的世界背后的陌生、冰冷、黑暗的现实。开西方表现主义和象征主义的先河。
伟大的思想似乎总孕育在那些饱受巨大痛苦折磨的心灵之中。
历史的星空中熠熠生辉的精神创造者,往往在生前都历经风雨,活在内心强烈而紧张的痛苦、矛盾、冲突之中。正是因为这不可调和的、刻不容缓的心灵深处的张力,他们才具有无法抑制的创作的欲望和天才,以及有话要说、不得不说的使命感。
陀思妥耶夫斯基一生被癫痫缠身,因为革命倾向被流放到西伯利亚服六年的苦役。长期沉迷于酗酒和赌博,婚姻生活不幸。以致于连他自己都感慨:“我唯一担心的就是自己配不上我所受的苦难。”梵高一生追求艺术,画出了诸多世界名画。生前却得不到肯定,依靠弟弟提奥的接济赖以为生。心灵的痛苦、折磨让他亲手割下自己耳朵,最终在荒野饮弹自尽。尼采在近现代哲学史上承前启后、举足轻重,生前却得不到主流知识界的认同,幽居山林,本就短暂的一生最后十年却被精神病折磨。
如同过往那些伟大的先贤一样,卡夫卡的一生也极其的坎坷曲折。父亲是一个白手起家的成功商人,却极度的专制蛮横。卡夫卡从小体弱多病、敏感脆弱,强势的父亲想把卡夫卡打造成自己想要的模样的梦破灭了。专制、冷漠对卡夫卡的心灵造成了巨大的伤害,生活在恐惧和怀疑之中。他说:“我的本质就是恐惧。”成年后,事业和志业互相冲突,郁郁寡欢,几度订婚又取消,最终终生都没有步入婚姻的殿堂,在结核病的侵蚀中悲惨的死去。
不幸的遭遇使卡夫卡看到人性的荒诞、肤浅、现实、冷漠、陌生、黑暗。他无法和这个世界和自己达成和解、建立信任,只能自己孤独一人在无边黑暗里行走。他说:“无论我转向何方,总有黑浪迎面而来。”
尽管人潮拥挤,每个人都是沉默、孤独。而他,则更是无可奈何地独自溺死在漫天的黑暗里。
看清这个世界的荒诞,不是感到恶心,而是会心一笑。
我们每个人都会遇到阴霾,世界永远不会尽善尽美、彻底的干净洁白。但是,即使是最黑暗的时刻,依旧有美好的、明媚的事物存在。
有人值得我们去爱,有美丽的风景值得我们驻足停留。亲情依旧温暖,友人亦给我们宽慰。万物都浸染黑暗,也都沐浴阳光。
所谓无底深渊,下去,也是前程万里。
何必要沉溺在自己的不幸和悲伤之中。不求深刻,但求简单。何必卡夫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