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高公子
图/来源网络
毒辣辣的阳光配合令人难耐的闷热暴露了盛夏悄无声息的侵袭，如此天气，好些天足不出户也不足为奇。
窝在房间里，一番心血来潮，整理旧物，多年前，我喜欢用空置的月饼铁盒装上我的独家珍藏，例如一些精美的小饰品，童年伙伴送的DIY生日礼物，风靡一时的大头贴，一沓日记本以及照片等等。
后来某天大过节家人收拾房间把我的月饼铁盒放在了一楼的杂物房。很久以后我放假回家，想把写满的一本日记放进月饼铁盒一起收藏，可是一时之间在房间找不到盒子。
经过一番翻箱倒柜式的搜罗，终于还是没找到。经过询问，原来是被家人搁置在杂物房，其实摆放的位置也很明显，它就挂在了房间角落的墙上。
当我把装着月饼铁盒的纸袋拿下来时，看到铁盒的边缘已经生锈，同时发现有蟑螂，着实吓我一跳，幸亏后来叫家人帮我处理掉。
从此，我就没有用月饼铁盒装我的珍藏品。
变成用一个拉链的手提包，装着对我而言珍贵之极的东西。
值得一提的是，每次打开日记本，看到里面写得密密麻麻，像蚯蚓一样的字迹。我就莫名的欣慰，虽然这么多年字还是没写好看，可里面写满了过往的点滴，无论悲喜。
可我如今并没有太多的心思去翻看旧日记本，或许我还没找到那种心情去回顾以往。
令我不由感慨的是那些旧照片，其中有毕业照，高中参加香港助学之旅的纪念照，为母亲拍的唯一的个人照，以及在故居里我和奶奶、父亲三个人的合照，等等。
我很意外地发现，从照片上看奶奶的容貌其实跟现在没有多大的改变。
或许80多岁跟90岁左右这个年龄段的确没多大区别，一样的银白色及肩头发，脸上爬满了岁月的痕迹，看起来还是那么安详。
可事实上，奶奶跟以前不太一样了。从去年六月开始，她的记忆力急促减退，很多时候我在学校打电话回家。她都忘记我是谁了，跟她说过很多次，她一会就忘了。
以至于到最后她竟不知道跟她聊天的人是我。她还是很挂念我，每次打电话回家，她总是问我什么时候回家？坐车到哪了？
每当听到她这样问，我都会莫名的失落，我的回答大多时候令她失望，放假再回去，还有好长时间呢。
以往打电话给父亲，从父亲口中得知奶奶有时下午4点多就开始做晚饭，有时可能因为天气有点阴暗，她看不清挂在客厅里钟上的时间点数，所以以为很晚了，便开始做饭。
对此，父亲说过她很多次了，可她总是忘，因此有时避免不了父亲一顿责备和抱怨。
而我无可奈何地，只有劝告父亲，说是奶奶年纪大了，记性不好，说了她也会忘，给她多点耐心和包容吧。
我也经常听父亲说，奶奶总是问我什么时候回家？白天嘴里念叨着，到了晚上睡觉或者半夜也总是喊我的名字。
后来回家才发现的确如此，她总是有事没事就喊一下我。每逢回家之后，有时候我在房间睡觉听到奶奶喊我的名字，我便匆匆从楼上跑下来，以为她有什么需要，但她有时只是确定一下我是否在家。
在家的时候，我陪她的时间比较多，也经常把电脑拿到她房间里放她爱看的电视剧，陪她一起看老电影，给她讲解剧情。
或许正是因为我这个孙女陪伴她的时间相对其他孙子孙女多，所以她才那么记得我这个孙女，有什么事都会喊我的名字。
去年，她还会有精力经常地喊我的名字。可是现在她身体更不如以前了，除了不喊我之外，还整天昏睡，懒出门，离不开房间，连胃口都越来越小。
有句话说“人越老越像个小孩”。她正是这样。
近来，她吃饭都是吃了几口就躺下睡觉，我问她怎么不吃饭？她回答我，不想吃。所以最近在家，都是我在喂她吃饭，她像个小孩子一样，不看着她，她就不愿意吃饭，躺在床上睡觉。
我只能换掉筷子，用小汤匙喂她。有时她还会耍性子说不吃了，而我总是用不一样的理由去哄她吃饭。
我没有不耐烦，也很愿意去为她做这些事，去照料她的生活，听她说说话，只想好好地，多陪陪她。
但她的胃口确实比以前小了很多，吃了几口饭便觉得累，想睡觉。年纪大了，身体每况愈下，或许她真的觉得很疲累，加上天气闷热无比，更没有食欲。
我看着她，其实跟几年前的照片没有多大的变化，但实际的状况表明，她变老了。甚至不记得我是谁，只记得我的名字，甚至分不清身边的人。
很多过往她记得清清楚的东西，已经变得含糊不清。天气炎热，她总是昏昏入睡的状态，有时不忍打扰她。
她确实是老了，在不知不觉中，在我看不到、触摸不着的时光中老去。
她反应也变得迟钝，有时喊她一句，她好一会才回应，然后又迷迷糊糊回的闭上眼睛，躺在床上不停地扇着扇子。
她的视力也远不如以前好，一年前她还能穿针引线，缝补衣服，她也喜欢坐着家门口乘凉，远远的看着马路上人来人往，有认识的人路过，她都能认出来。
近来的她很少出房门，坐着都觉得累，躺着床上，到了晚上，有时会扑风捉影，看到墙上挂着东西的影子她都以为是人影，嘴里经常念念叨叨，说些莫名其妙的的话，可是我能理解。
平时我们不在家的时候，没人跟她聊天，当到了晚上意识不清晰，她也习惯了自言自语，她以为有人跟她聊天。
人慢慢老去是自然的一个过程，我们都会经历这样一个阶段。但当面对身边的至亲慢慢老去，我们无能为力去改变什么的时候，心里无比心酸和不由自主的难过。
有时我的脑海中不断闪现过往的片段：每次我出远门，奶奶都会一早醒来叫我到房间，递给我一个红包，提醒我“出门要注意安全”。
以往她叫我去买东西，塞给我一些钱，我笑着问她怎么这么有钱？她便小声告诉我，都是平时几个姑姑来过节给她的，攒起来了。说这话的时候，她显得十分可爱。
以往我也习惯了一进家门便喊道：“奶奶，我回来了。”，而她步履阑珊地从房间走出来看我。
这段时间回家以来，我愈发觉得岁月无情，让人猝然不及地意识到，对于她，我现在能做的只剩下了陪伴。
如果可以，别忽略了平时的相处，别错失了平日陪伴的机会，否则某一天，我们看到身边的至亲老态龙钟的模样，感慨时光易逝的时候，只希望我们过往那些来不及的珍惜，那些欠缺了的陪伴，都能为时不晚。
我们正年轻，所以称之为成长的这些年，其实他们也正在老去。
以上，我们共勉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