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都说他浪子回头,痴心等我四年。
可只有我知道,那天我独自守在急救室外,在医院晕倒时。
他正在我们的新房中和前女友缠绵。
1.
灯火彻明的礼堂中高朋满座。
我手捧着花,看向拿着订婚戒指,一步步朝我走来的周清则。
他鲜少的穿着正装,眉眼冷峭,含笑看着我。
那首Love Stroy缓缓流淌,可就在周清则要为我戴上戒指时,音乐声忽然戛然而止。
细密的抽泣声被立体音响放大环绕。
我浑身僵住,心尖犯凉,像是掉进了冰湖。
婚宴大屏幕上的女人发丝散乱,黑沉布满血丝的眼睛紧盯着周清则。
她惨笑着,拿着一把刀,横在自己手腕上。
汩汩鲜血顺着刀柄流下。
“周清则,新婚快乐。”
2.
屏幕上的女人正是周清则的前女友,陈诗茉。
我曾无数次在周清则的手机上看见她发来的信息,即使他不断地拉黑删除。
台下的宾客已经开始窃窃私语,甚至有人举起手机开始拍照。
周清则脸色煞白,紧盯着屏幕上自残的女人,毫不掩饰自己的担心。
他拿出来手机,颤抖着手反复拨打陈诗茉的电话。
[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我下意识的抓住周清则,声音里是止不住的颤抖和害怕,“今天是我们的订婚宴,周清则,你一定要去找她吗?”
“颜颜,对不起……”周清则只慌乱的看了我一眼就立即拨通了司机的电话。
周清则素来冷静,即使是我答应他求婚那天,他也只是轻笑。
我从未见过他如此张皇失措的模样。
“她就是个疯子,什么都干得出来,万一真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他撇开我的手,我甚至吃不住力气差点摔倒。
眼泪逐渐模糊了视线,我看着周清则渐渐消失的背影,终于支撑不住地倒在地上。
被随意丢弃在地毯上的钻戒反射着灯光。
订婚前一夜周清则捧着那枚戒指,满心欢喜的给我看戒指圈内镌刻着的名字。
“没想到有一天我真的会娶到颜颜,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最难忘的婚礼。”
周清则确实做到了,他在所有人面前丢下我。
让我成为最适合做笑料的新娘。
伴娘骂着周清则,跑上台来用外套盖住我,遮挡住那些人揶揄的目光。
外套内侧的手机震了震。
是陈诗茉发来的消息。
[你看,他选的是我。]
[我赢了。]
3.
自从回国之后,我就不断的收到一个女人发来的骚扰信息。
其中大多都是谩骂我的话,甚至还有恶毒的诅咒。
直到订婚前一夜,她发来了一张图片。
图上是一只鲜血淋漓的手腕。
[明天是你们订婚的日子,你猜,他会选谁?]
照片中的摆拍痕迹很重。
可周清则就是看不出来,因为他只关心她有没有受伤,其他的根本无暇顾及。
他们都说我是周清则的白月光。
可没人知道我在高中时便暗恋他。
少年张扬热烈,耳钉在夕阳下迸碎光晕。
他爱玩成性,风评很差,是周围学校都有名的混混头子。
周清则扬言对我一见钟情。
我喜欢成熟稳重的,他就将头发染黑,规规矩矩的穿着校服。
我喜欢成绩优异,可以和我并肩上同一所大学的。
他便拼了命的学习,终有一日和我的名字一同并列榜首。
可我们依旧没有在同一所学校。
高中毕业后,我便被家中安排留学。
直到前年回国,在久违的同学聚会上,推杯换盏之间,周清则当着众人的面向我吐露心声。
那天我们依偎缠绵,互诉爱意。
也正是从那一天起,我的手机上不断出现骚扰信息。
我对周清则在我离开的这四年当中的事情一无所知,更不知道他有一个死缠烂打的前女友。
周围人都替周清则说着好话,说那所谓的前女友不过是陈诗茉的一厢情愿。
周清则不想让她继续纠缠,便假意答应她。
可摆脱一个追求者的方式有无数种,他偏偏选择了最让人猜忌的那一个。
同时也给了陈诗茉一丝纠缠的希望。
周清则大方的将自己的手机交给我查看,他将陈诗茉的任何联系方式都删除拉黑,和她断的干干净净。
我纵使心有不安,但看着周清则一次次不耐烦的挂断她的骚扰电话,还是选择了相信。
而今天周清则却是亲手碾碎了假象,将鲜血淋漓的事实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4.
我取消了订婚宴,对每一位宾客都致歉送礼后才堪堪的休息一会。
等到周清则回来时已经临近傍晚。
他面对的是一片空荡的礼堂和早已换下婚服的我。
“对不起,颜颜,我没想到……”
“没想到她是故意摆拍引诱你去的是吗?”我将那枚婚戒装回丝绒盒子,原样还给了他。
“你能看的出来的,周清则。”
可你还是选择去了。
“我可以解释的,”他紧紧地攥着我的手腕,颤抖着手要为我戴上那枚戒指。
“我只是一时情急,我不想在婚礼这天发生什么晦气的事。我和她早就断干净了,我发誓。”
他身上有一股很媚很呛人的香水味,是我最讨厌的那一款。
我强忍住呕吐的欲望,用力的撇开他的手。
“所以是我活该吗?她怎么不选择明天去死?”
我脱手便将戒指扔在地上。
既然他不要,那么就都别要了。
周清则第一次被我如此厌恶的对待,他无措的呆愣在原地,口中呢喃着向我道歉。
今天他已经对我说了无数个对不起,可那又什么用呢?
争执之中我的手机忽然响起,我心下一紧,立马接通了。
电话是医院打来的,一直处于安全期的外公病情突然恶化,病危通知书已经下了一次。
而我父母那边却无人负责,只能将电话拨打给我。
我顿时心急的向外跑去,眼泪不由自主的从眼眶滑落。
周清则一把将我拉住,“我送你去医院。”
礼堂位于郊区,在傍晚极难打到车,我犹豫了一瞬,还是点了点头。
去医院的路上我一言不发,坐在后座闭目养神。
一天的劳累奔波让我早已精神疲惫,意识恍惚间周清则似乎接通了一则电话。
下一秒他便猛踩了刹车。
我猝不及防,身子不受控制的向前倾倒,重重的砸在椅背上。
周清则满脸愧疚,带着歉意看向我,“颜颜,公司刚刚突然出了点事,我可能……”
他话还未说完,我就直接推开车门下了车。
周清则向来理由很多,这次我不想再听了。
横斜的雨丝裹着风,刺的我脸颊生疼。
周清泽则只停顿了一瞬,甚至没有想起给我送伞,便径直驱车离开了。
等到约好的出租车司机将我送至医院时,已经是半夜。
我全身湿透,慌乱的跑向外公的病房,却被告知他已经在急救室进行抢救。
而守在病房外的却是我那一身酒气的父亲。
他见我来了,醉醺醺的上前就要扯开我的包,“老家伙手术又要花大笔的钱,这些可都得你掏,老家伙可是最疼你了。”
我侧身避让,眼里是不掩饰的厌恶。
“我的钱是给外公做手术的,不是给用来给你喝酒的。”
父亲醉的糊涂,见我忤逆他只是不满的哼哼。
“你回国之后不就立马傍上大款了吗?那个周家的少爷,结了婚我还怕没酒喝?”
“我们分手了。”
“分手……分手了又怎么样,你给他玩玩不照样有钱。”
他龇着泛黄的牙齿冲我笑,满眼的算计和奸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