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男朋友穗穗很抱歉是个粗人,没上过几年学,他既不晓得莎士比亚, 福楼拜,奥斯特洛夫斯基,也没读过《简爱》,《复活》,《嘉莉妹妹》。但这并不妨碍我爱他。
有一日,他突然心血来潮,挑衅般地要在我面前班门弄斧,说要教我说英语。我说好呀,好呀,虚心受教。他于是便义正言辞地说:“那先从26个英文字母开始吧,跟着我念:阿波次多额佛哥。。。”
还有一日,他开车带我去郊外,我在他车上看到一个好可爱的葫芦,一把抓过来,欢喜得很:“好可爱的葫芦,葫芦丝就是用这个做的诶。”他意外地看着我: “真的嘛?我没吃过诶,这么硬,怎么做葫芦丝嘛?”
穗穗生来一副好厨艺,有一日我们吵架,为了逗我开心,他回家去给我做盐水鸭和香辣虾。想到我是个川妹子,去他家后院摘了好多好多辣椒加到调料里。从乡下带到我们学校来,捂在手里还是热的,只是没辣倒我,他心里有些不爽气。后来我们去花溪公园,在月光下吃香辣虾,喝红酒,两个人说了好些莫名其妙的话,最后想到我马上要离开他,他便借着酒劲哭了出来。
我虽然和他谈着恋爱,但极不愿意丧失独立的人格和身心的自由。我一面想着要与他柴米油盐酱醋茶,一面又挂念我的美洲,非洲,大洋洲。但这并不是因为我自私,而是出于对两具平等,独立人格的尊重。我既不愿羁绊他,阻碍他成为更好的他自己,也不愿被他羁绊,放弃大好河山。但我始终是要嫁给他的,富也罢,穷也罢,我就安安心心地做他的黄脸婆。有钱的时候我们就下馆子,没钱就喝青菜白米粥;有钱我们就去环游世界,没钱就躺在山坡上数星星。人生嘛,怎么高兴就怎么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