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春分,清明前后,便不由得想起以前两位诗人所写的两句诗:“春风花事今多少,未觉心情胜去年;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不知为何,每到这个时节,总有一股交杂错综的感觉,时而有股心情未觉胜去年的落寞,时而又有行人欲断魂的惆怅。慢慢的,后来我才发现,“未觉心情胜去年,路上行人欲断魂”,是我曾经在这个时节,失去了我最珍贵的回忆,失去了我最爱的人。
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人离去,而每个人的离去,都会带给亲人无限的悲痛和怀念。在今天,我不得不怀念一个人,也不能不想起一个人。曾经,这个人与我朝夕相处,陪我度过童年;曾经,这个人与我无欢不谈,浓浓的爷孙情;曾经,这个人给了我无法忘怀的爱!
那年,我十六岁,爷爷七十一岁。到今年,我已二十三啦,爷爷可还是七十一岁!那是七年前,春分前后,我已回到我们县城,开始上学啦!那年我正高一第二学期,在我走后二十几天,那两三天心里头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特急,如火似焚的心急。不知为何?我记得特清楚,那是农历二月初十傍晚,心中突然萌生那种如狮子越笼的急迫感。特想找个人诉说诉说。那会我上学没有现在的智能手机,随时就可以视频,拿了个家里的座机,只有打个电话才说说,那会的那个心情,急迫……如猿欲怒而未怒的感觉,憋在心里,想一块石头,很沉,感觉胸口被填的满满的,想着给父母打个电话,又怕他们担心,最后还是‘含石而眠’。
到第二天,那种感觉越发沉重,我早上上课,中午一回来就给妈妈打电话,接通电话后,我第一时间就问家里好着没,我爷爷干嘛去啦?妈妈的回答似乎有些哽咽,只回答了家里都好着了,你爷爷去洼里啦,让我操心念书,然后似乎有些匆忙的挂了电话。一挂电话,我心里头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油然而生,爷爷在这之前,因为身体不舒服,输了几天液,已经好了,肯定没啥事。难道是爸爸,磕着啦?碰着啦?妈妈在家里也没啥重活,也没啥事吧?挂了电话的那一刻,我想了很多很多不可能的可能事。心里越来越急,我知道,再给家里人打,他们知道我心窄,即便有啥事也不会告诉我的。我第一时间想起了我四舅,我跟他亲,他最了解我们家。我给四舅打通电话,他一开口就说我好着了吧!我说:好着了。然后我感到四舅有些语重心长,问我:“你家里来不?”我也没多想,顺口就说:“赞么啥事,个最近就不来啦”!四舅也说:“赞后来,好好个把书看恰”。完了我问我舅:“你周几天高屋来恰来么?都好着么?”这会,我记得很清楚的,四舅迟疑了会,说:“都好着来,么思思,你把书好好个看恰”。听完四舅的话,我些许有些宽心,因为我最信任我四舅啦。挂了电话,咋还是不太放心,心里依旧的有些着急。
那天,正好是星期六,我早上有课,下午休息,到两点左右的时候,心里实在难受,躺床上静静地发呆,这会,一个电话打破了平静,是爸爸,接通电话后,他在电话里说:明,赞你屋来啦!你爷有点不行。爸爸的声音带着些沙哑,我一听爷爷,头感觉瞬间懵啦!在之前,爷爷就因为一个小小的甲状腺动过一次小手术,在医院动完手术后,跟我通电话,因为脖子动了刀,还插着一根排液的管子,说起话来不方便,带着嘶哑,似乎变了声,我一听那声音,瞬间泪奔,那种难受,无法体会,一个亲人,好好的突然变成那样,我撕心裂肺,这次又听见我爷爷,我瞬间就想起那事,我立马没再多考虑,换好衣服去车站,一路上各种想,各种场景,通通的在我脑子里过了一遍。
到家附近的阳山接我的是我哥,我一下车就询问:“爷爷怎么呢?轻完重?好着么?”哥也随口只说,:“明哈来啦,赞曹走,好着来”。看哥的表情,似乎很从容,很淡定,我瞬间心里也放开了些,一路上还不时问这问那的。我哥骑的摩托车,但我们场里的时候,我看到我爸啦!他背个背篓,好像给我家骡子填草,可看他,那表情,我俩凝视了几秒,感觉他苍老了好多,这才几天不见,那神情,透露着他的无助,他的悲痛,他的欲言又止。
哥把车停到我俩当门的时候,我呆了!完全失控了,这是怎么呢?到底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家里全部都是白事陈设,我冲了进去,跑到大房,里面变了,全变啦!我得天爷,这是怎么呢?几个姐姐,我弟我哥,我大大,我姑姑都在轻触的抽噎。香土浓烟弥散的幽静感,我怒吼,几乎咆哮,一把抓住旁边的大大,完全失去了理智,哭问,嘶吼:这是泽啦?大大,交泽着么拉着医院搭救,好好个,泽着就成个这啦?那会我已失去了一个正常人的理智。突如其来的这种场面,让我感到天要塌啦!
爷爷走啦!突然的噩耗,让人无法接受。他静静地就那么走啦!也很残忍的就那么走啦!未能让孙儿见最后一面。
整整七年,走了七年啦!此刻,我站在远方的高丘之上,昂望家的方向,只有回忆,一股淡淡的忧伤;只有想念,一泉愁愁的思泪。在午夜梦回,总是忘不了爷爷,眼的由的顺下了思念,枕巾也已被浸透了整个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