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你们家姑娘叫什么名字?”小刚扒了一口饭,问坐在餐桌对面专心吃饭的老赵。
“梓晗,木辛梓,日旁加包含的‘含’,意思就是家乡的日出,我爸爸取的名。”梓晗快言快语,抢着回答,眼睛忽闪忽闪的,瞄了一眼坐在身旁,欲言又止的老赵。“我不是很喜欢,等我读初中了,我要改名。”
“为什么要改名啊,你的名字挺好听的。”小刚饶有兴致的继续问道。
“我老爸的家乡在哪里?湖南岳阳呢,冬天冷死了,我才不喜欢,我喜欢深圳,深圳……”梓晗急于回答,差点将满嘴的饭喷出来,老赵瞪了她一眼,眼神有些凌厉,梓晗不怎么怕她老爸,但有些畏惧老赵的眼神,像把尖刀一样,锋利无比。
“老师,你又来了,当年我就怕你这刀锋眼,被你整得服服帖帖的,现在又拿出来吓唬我们家小师妹了。”小刚打趣道,同时夹了一块臭豆腐按在老赵的饭碗里。
“梓晗,大哥哥问你一个问题啊,你是岳阳人,还是深圳人?”
“我当然是深圳人,我两岁就来深圳了,然后在这边生活、读书,我的同学和朋友都在这边,我才不是什么岳阳人呢!”
“老师,你看,当年你离开学校,说是要回老家,现在女儿都10岁了,还待在深圳,回不去了吧。”
“回不去了,回不去了!”老赵颇为感慨。
其实老赵并不老,今年也就38岁,熟络的人都这样称呼他而已,老赵有两个小孩,女儿10岁,儿子2岁,儿女双全,妻子贤惠,算得上家庭幸福。2007年春节过后,老赵从湖南岳阳老家只身来到深圳,怀揣着借来的一千二百元盘缠,及出人头地的梦想。第一份工作就是在深圳观澜一所职业学校教书,而小刚就是当年老赵带的第一批学生,也是毕业后为数不多常联系的几个学生之一。十二年过去了,当年那批学生的小孩都可以打酱油了,老赵也换了几份工作,不过,现如今还在教育培训圈子混,中间有很短暂的一段跨行业经历,但最终还是回归教育培训行业,唯一的区别就是以前给老板打工,现在给自己打工。
吃完晚饭,小刚参观了老赵的培训学校,然后师生俩在校长办公室以茶代酒,推杯换盏,天南海北地唠嗑着。老赵有一个习惯,喜欢聊自己的创业史,聊创业的不容易,但每次聊到最后就唉声叹气,后悔挣到的钱都用来再投资教育培训了,而不是用来买房,来深12年,还一直租着房子,没有属于自己的安身立命之处。
晚上,十点左右,送走小刚,培训中心的老师也早已下班,老赵并没有急于回家,将培训中心的大门反锁,躲进校长办公室,独自一人斟着茶,抽着香烟,陷入了沉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