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桌右侧的窗前养着八盆外婆一手养大的绿植,春,夏,秋,冬,无论四季,它们始终亭亭玉立地立在土里,成长得很是缓慢,却也从不让叶子凋落萎缩。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有深或浅的绿色从没消减过,静寂的生命在时空中似乎已是永恒。不过,有来有去,有些去了的终究再也没有回来,往往只飘下几片由绿渐黄的叶子,偶尔凝视,就让人感到凄然。
这些植物通常不开什么艳丽的花朵,不过“一帆风顺”会开白色的花。而每每到11月下旬,蟹爪兰妖艳的深粉色的花朵又开得盛大如春(这时不到花期就不放照片了)。它的绿色较为深邃,不是绿萝那般色淡而典雅,常常窄小的叶片尖端还带点水红,那是它幼时的印记。
芦荟的长势不大好,不过它常呆躺在角落里,所以亮处的喧声它也不过问。膝下一群儿女,有些气色却不乐观,主干本身也有点蔫了,已经三个月过去了,它却没怎么长大,也不乐意把粗挺的乳白色根筋抽出来炫耀了,或许是水分太少,它不再过快地成长了,与从前那个活跃的它相比,变了许多。
霸王鞭的主干都在卧室,二儿子也在,只有老四在这里默默成长着。不知是否因为孤独,它的叶子都掉光了,只剩下尖端几片叶子仍在支撑着一丁点儿生命的气息,孤零零地。(不过,成长,不正是这般孤单的吗?)
虎皮兰的三女儿也在书房,父母却都在卧室闹哄哄地挤成一团。实在呆不下去了,外婆才把三女儿移栽到另一个瓷盆里,加入了窗台(书房)一队。在窗台,这里都是年幼的孩子,但不久也都自立门户。于亲眼看着这些植物长大的我来说,实是温暖人心。
“一帆风顺”的叶尖又吐出两三个白净漂亮的花苞,看着很是秀气。不久之后开了花,却就不好看了,只是这时候昙花一现,独树一帜,有如此突出的特点,还很吸引人的眼球。可到了蟹尾兰大展身手把花落得满窗台都是的时候,一切就又都黯然失色。
绿萝处于窗台最中间,挨挨挤挤的淡绿色叶片长得极是繁荣,同样绿得轻盈的根茎穿插其间,少之又少的空隙留得恰到好处。观赏之间,心灵不觉清净起来,身心舒畅,很是惬意。我伏案写作得疲乏之时,就抬头静观那纤细的茎,肥厚的心形绿叶。有时嘴角微微上扬,像是陶醉于其中了。于是又埋下头奋笔疾书,笔在纸面上快速跳动,刻画着心中一道淡淡的光影。
广东万年青的碧绿叶片毫无遮拦地舒展着,让这一屋子都浸在欢快的生命之气息中。生机勃勃的样子,还衬托了它出乎人意料的挺拔,它很平凡,平时又是群居。五棵大的小的一同生活在赭红色大盆之中,身姿健壮,细长的叶尖微微的打着小巧的卷儿,纹路清晰的叶面滑过掌心,触到一种细密的清凉。
日子的书页被时间的风吹动着,快速地翻过,眨眼之间又让眼前焕然一新。往往会让人茫然,那个熟悉的曾经呢?哪里去了?转头望见静立着的绿植,终于反应过来,哦,没事。只不过世态变迁了,时光消逝了,可那些绿色的永恒还在,无声的语言一定会让人明白。表面的装点变了,记忆中还是那个家。凝视着朴素而精致的叶片,仰望窗外淡淡的蓝空,终于不再迷失自我。
这些时候,再次停下笔,环视那八盆绿植。它们那典雅的模样,富有特点的各样身姿,还正让人铭记了一段朴实无华,却是生机勃勃的岁月……